指尖摩挲缝过的鞋头。
她丢掉的芭蕾舞鞋，怎么会在这？
任灯走到皮修刚刚碰掉舞鞋的书架前。
地上散落了好几本书。
她目光落在书架第二层，莎士比亚十四行情书后还藏着一只舞鞋。
和她手上这只正好是一双。
皮修汪了声。
任灯站在原地，望着手里的足尖鞋，思绪被无限拉长。
她想起了高二迎新晚会那天下午。
那天，她的独舞是最后一个节目。
她在化妆间换完服装和舞鞋候场时。
被同桌拉到了舞台侧面。
同桌的面容已经很模糊，她只想起，同桌娇羞地把手里的情书给她，求她一定帮忙帮她把情书送给今晚主持晚会的高三学长手上。
那位学长的的姓名面容，她已经全然想不起来。
她表演完下台，耐心地等台上的师生组合的四位主持人谢幕。
晚会散场，她拦住了那位学长。
情书转交的很顺利。
却意外被随轲撞见。
她是给别人转交情书，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被撞见了也无波无澜。
只有完成任务的轻松感。
等她回化妆室拿换下的舞鞋时。
她发现自己的舞鞋不见了。
找了很久才在操场的垃圾桶找到
同桌捏着鼻子，捡起垃圾桶里的舞鞋，看着染上脏污的舞鞋，气得直掉眼泪。
根本找不到是谁恶意扔的。
从垃圾桶捡起来的舞鞋，任灯自然不想再穿。
同桌气得捶胸，“凭什么就这么算了，这事不能算，而且你这双舞鞋也不便宜。”
舞鞋被她重新扔进了垃圾桶。
“汪——”
皮修的叫声让任灯从思绪里抽离。
她转身时，和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的随轲撞上目光。
任灯捏着舞鞋，睫毛轻颤。
她着急地解释：“是皮修碰倒了书架上的书。”
舞鞋不是她翻出来的。
随轲面容在灯光下沉而静，他目光落在舞鞋上，“这双鞋，我藏了九年。”
“被你发现了。”
第61章 “想被你这双眼睛，一直看着。”
随轲每朝她走近一步。
她心跳便会砰地撞击胸腔。
随轲低沉声线落进耳膜。
“任灯，别避开我视线。”
“看着我。”
任灯垂落的眼睫掀起。
随轲在暗光里淡笑了声，修长的指尖拿起藏在书后的舞鞋，“原以为这双鞋不会有见光之日。”
他所有的心思无所遁形。
也不再遮掩。
任灯在随轲这双浓烈炽烫的黑眸中，心跳骤乱。
随轲低头，嗓音轻不可闻，“我按捺不住欲壑难平的贪心，想被你这双眼睛，一直看着。”
任灯压下砰撞的心跳。
“随轲，你犯规了。”
她的声音没有了平静，带着颤音。
“我现在整个人都很乱，不仅脑子是乱的，心”
“心也是乱的。”
任灯把舞鞋放回书架上。
随轲没给她逃走的机会。
他靠近她耳畔，“你说一句”
“我喜欢你，随轲”
“我就放你回去睡觉。”
这句话，是他经年的妄念。
任灯轻咬下唇，“没有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人。”
随轲嗯了声，“我无赖、混蛋、王八蛋。”
“逼迫你喜欢我。”
任灯揪住耳朵，“你别靠我这么近说话。”
随轲退后半步。
任灯快速说完那句话。
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身后是一声短促轻笑。
回了房间。
任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糟糕了。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随轲了。
*
夜色沉寂。
任灯侧着身，听着随轲回房间的脚步声，很轻地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身侧沉下。
随轲长臂将人搂入怀里。
房间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肩膀会被我压酸。”
随轲下巴抵在她颈窝，“在等我回来么？”
任灯清透的眼眸在暗光里，显得格外安静。
她嗯了声。
“听到了车声，是大哥回来了吗？”
随轲抬手，掌心精准地覆住任灯的眼睛。
“嗯，再不闭眼，天要亮了。”
*
第二日，任灯起床时，随轲已经不在床上。
她看着窗外落下的阳光，懊恼自己起得太晚了。
匆匆洗漱完，她下楼去看爷爷。
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大哥。
任灯喊了声大哥。
她视线轻落在大哥站立的“腿”上。
她这是第一次看见站立着的大哥。
随钺一袭手工定制黑色西装，长身玉立，清贵矜冷。
随钺嗯了声，轻拉了下裤腿，露出假肢。
任灯收回视线，“大哥是要出门吗？”
随钺点头，“阿圆昨晚应当是没睡好，黑眼圈有些重。”
任灯摸了摸眼睑，有些羞愧地垂下头，“我起得太晚了。”
“不晚，爷爷也还在睡。”
“吃完早餐，可以再回房间睡会儿。”
“餐桌上留了早餐。”
任灯抿唇，指了指房间，“我可以进去看一眼爷爷吗？”
“轻轻地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阿圆。”
任灯抬头，看进大哥清冽认真地眼底。
“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客气疏离，想做什么便做，无需询问。”
“不要小心翼翼。”
随钺看着乖乖点头的任灯，指了指房间，“去吧。”
“看完爷爷去吃早餐。”
“有医生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