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没有绝对的不可能。”
两人一度停筷,直到另一道鱼被端上了桌子。
不加辣椒的鱼,汤炖得奶白,加了泡发的菌菇和海味提鲜。
慕晚看向厨房,“为什么还有一道?”
秦景曜姿态闲适,“我不吃辣。”
爱吃什么味道的就做什么味道,两人没必要为了一顿饭互相迁就对方的口味。
“你看,你都不能接受不喜欢的味道,何况是不喜欢的人呢,对我来说就是不公平。”借着这顿饭,慕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鱼为例想要说服秦景曜。
“不公平就对了,这就是世道,是规则。”
秦景曜有他自成一套的逻辑体系,刀枪不入,难以撼动。
根本就说不下去,慕晚吃辣吃得两眼泪花花,她拿纸巾擦泪,忽然悲从心来。
“我喜欢成人之美,我们分手吧,秦景曜。”
“成她的就不愿意成我的,慕晚,跟你谈恋爱总能给我惊喜。”秦景曜盛了鱼汤,他笑道:“哪天去医院精神科,我们一起得挂两个号。”
慕晚夹了一块加麻加辣的鱼肉,她伸到秦景曜跟前,“你试试,好吃。”
她骗人的,就为了让秦景曜尝尝不喜欢的滋味。
慕晚没那么大的自信,会真的认为秦景曜能上她的当把辣的鱼肉给吃下去。
筷子被咬住,那块肉进到秦景曜的口中,被养得精细的味蕾立刻就炸了。
吞下去,嗓子都是痛的。
“慕晚,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我想见你。”
第26章 情书
她带来了痛苦,但秦景曜却甘之如饴。
世间没有万全之法,生命就该在爱恨情仇里扭曲,直至消磨殆尽。
慕晚放下筷子,她的眼睛黑得发亮,像是后院被关进笼子里那些兔子的眼睛,“秦景曜,我有选择吗?”
笼子隔断着距离,秦景曜的手却忍不住地想要靠近,那双令人沉溺的眼睛,他占据了每一处的空隙。
“原来你也知道你没有选择,以后不许跟我提分手。”
就算只有自己也还不够,秦景曜想要捏碎。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慕晚辣得扇风,“谈谈也不行吗?我想争取一下。”
“不行。”秦景曜厌恶虚情假意,但是面对慕晚,哪怕对方只是放软了语气,他就心软得不断放宽底线。
可就是连这点虚情假意,慕晚也不愿意给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水不解辣,秦景曜在蜜饯盒里拈了一块杏干,他把杏干喂给慕晚,“回学校就把东西收拾了。”
“随便你。”慕晚没用嘴接,她从秦景曜手里拿走,打算塞到自己嘴里。
秦景曜把慕晚手里的杏干打落在地,蜜饯滚上了灰尘,他又拾起一块色泽鲜丽的果脯。
连形状都被精挑细选过,仿佛一轮半透着光的满月。
秦景曜的手停在半空,“礼尚往来。”
他卷着舌头,辣味是疼的,麻痹的。
慕晚在秦景曜脸上看不见痛苦和不虞的神色,反而他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辉光,像是在等愿者上钩。
大量糖分腌渍的杏干,甜味盖过了酸味,调和了舌尖被辣椒燃烧的痛感。
慕晚衔住了秦景曜手里的东西,遂了他的愿。
她是兔子,是鱼,可以是任何一种弱小的动物,却没有身为人类的权利。
慕晚想要反抗,秦景曜就要驯化她。
巷口的那株银杏,树龄百年,叶片如开合的小扇子,青色的果子还未成熟就坠落到了地上。
荼蘼花也开了,意味着春天不再,慕晚丝质的裙角被灌木的勾刺挂住。
白色的裙子挂出一角,和繁盛花瓣相同的颜色,像是天边倒斜着的月牙。
“别动。”
这裙子的料子很娇贵,是秦景曜买的,就这么被灌木给勾住,抽了丝大概明天是不能穿了。
慕晚小心翼翼地回头,惋惜道:“勾坏了。”
“不要紧,再买几条好的。”
慕晚的裙角被人轻缓地放下来,微风裹着小腿,秦景曜正撒开了手,那裙子在他手里像是一道白浪。
这花原来还有一个名字,叫“佛见笑”。
佛见了荼蘼花,笑没笑慕晚不知道,她瞧见秦景曜是笑了。
慕晚问:“笑什么,我很笨吗?”
“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总是会笑,”荼蘼花枝缭绕,秦景曜抚平裙子,“就像我说不清喜欢,我同样也说不清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会开心。”
…………
学校宿舍里,慕晚合上电脑。
其实除了电脑和平板,她好像也没什么行李要带。
李妍手里拿了最新款的手机,“晚晚,谢谢你男朋友的礼物。但是我们还没见过他,他长什么样子啊?”
“礼物?”慕晚并不知道这个事,“什么礼物?”
于子书在找衣服,她哼着一两句串行的歌词,“就是你那个新男朋友给的礼物,一人一部手机一套化妆品,我就没见过那么大方的男人。”
李妍和另外两个舍友把礼物拆开了,在官网上查到了价格,价格离谱到他们三个把包装都收得好好的,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收了。
“你男朋友是托人来送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还给他。”
李妍尚且还留有理智,但这可是真金白银啊,真要还回去至少得肉疼个一年半载。
“不用还给他,你们收下就好。”反正秦景曜也不缺这点钱,但是礼物一送出去,慕晚的同学们就知道她又谈了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