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初感觉自己的情感遭受了重创,每天都失魂落魄的,也无心工作,回到家躺在床上也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恍若被抽走了魂魄。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几天,薄言初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给万俟延要他出来陪自己喝酒。
刚开始,万俟延是以“自己不喝酒”为由拒绝的。
薄言初震惊得眼珠子都快不会转动了,想他当初可从来没有找过任何理由推拒,对于万俟延青春期的迷茫烦恼,他总是能够做到认真开解、适时陪伴的,万俟延怎么能这样呢?
他不解,也不耐,语气也变得格外严肃:“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万俟延问他,眼里透着一股“如果不是因为正事打扰我工作,我真的会生气”的情绪。
薄言初皱了皱眉,很不满他这副视兄弟情谊于不顾、并且没有耐心的态度,半天才把事情吐出来:“郁芣苢跟我提分手了。”
说完,会所的包厢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薄言初开始后悔喊万俟延出来给自己开导的时候,又听万俟延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分开。”
薄言初瞥见对面的万俟延神色笃定,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一杯白开水,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手里的烟一下子就被他掐断了,断成非常惨烈的两截。
知道跟万俟延说话需要极大的耐心,但没想到他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万俟延还能如此轻飘飘地、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心口捅上一刀。
薄言初勉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对面的人:“你怎么就早就知道了?我们之前感情明明很好的。”
“是你自己这样以为。”万俟延并未注意到薄言初的情绪,反倒十分认真地同他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那天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说你不想结婚。既然你不想跟人家结婚,那对方为什么还要留在原地等你?”
万俟延的话令薄言初感到陌生,他把脑袋掏空了都想不出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于是愤愤地看向对方。
“我是这样说的?”薄言初咬了咬牙,对万俟延篡改他说辞的行为极度不满,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万俟延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陈述客观事实般坦诚道:“反正意思差不多。”
“什么意思差不多?怎么就差不多了?”薄言初痛苦地拍了拍脑门,“我那会儿都没来得及跟人求婚,求婚场景都还没设计好呢,你就问我啥时候办婚礼,你不觉得自己冒昧吗?那我能咋回?我只能说再等等啊。”
万俟延竟然将他的说辞曲解为他不想结婚,这误会可太大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万俟延恍然大悟,“但你那样说,在我们看来就是不会有结果的说辞。还不如直接告诉她求婚的时间和地点,让她做好充分的准备。”
薄言初:“......”
在这一刻,薄言初终于意识到找万俟延来开解自己是一项多么错误的决定。
胸口仿佛有火山即将爆发,薄言初忍了忍,又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他抬眸看向万俟延,问他:“从小到大你的朋友都很少,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万俟延实在不懂他的脑回路,话题怎么突然就拐到这上面来了,但他依旧神态自若地回道:“我为什么要交那么多朋友?我已经有卿清也了,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忙,哪还有时间去交朋友?”
薄言初又看了万俟延一眼,震惊于他的言辞,他实在无力反驳,干脆拾起桌上的手机,站了起来。
万俟延淡淡地注视着他,感觉薄言初这一天的言行举止极为奇怪,情绪的起伏也是高低变换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跟他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多少也了解一些薄言初的脾气,直到看到对方拿起随手扔在一旁的外套、拉开包厢门,准备踏出去之时,万俟延才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他:“你这就要走了?”
薄言初已经一脚迈了出去,听到万俟延的声音,又回过头来对他说:“嗯。”
万俟延这时也站了起来,其实他们两家相距不远,见薄言初打算回去了,他也不愿再继续待着了。
一晚上都在听薄言初说自己的事,见他情绪不佳,万俟延也就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如今人都要走了,也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了,于是万俟延问他:“我过几个月的婚礼,你会来参加吗?”
薄言初感到头痛欲裂,心想他忽然跟我说这个干嘛,见我还不够闹心吗?很难在此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于是斟酌片刻后,给出一个较为官方得体的回答:“看情况吧,要是到时候我还收拾不好心情,就不去了。”
万俟延想了想,说:“行。”
十点多,卿清也听到密码锁响动的声音,慌忙从沙发上起身,跑向大门:“你是去见薄言初了吗?他怎么样?”
“不太开心,好像分手给他带来的打击很大,他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万俟延换好室内拖鞋,搂着卿清也的腰往里头走。
“跟我想的差不多,芣苢看起来也很难过。”卿清也说,“而且她打算回安城了。”
万俟延同郁芣苢并不熟悉,平常也没过多来往,但知道她是卿清也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在他们分开的那几年,也是她一直陪在卿清也身边。
如今好友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卿清也想必是极其伤心的,万俟延轻轻地揉了揉卿清也的胳膊,安抚道:“要聊一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