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刚刚动作轻一点儿,这样你就不会醒来了。”
万俟延皱着眉,没有回复。
尽管最后卿清为了表示大度,没有再说什么,好像决计不再跟他计较这件事,并且很快地阖上了眼睛。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晚她睡得有多么心浮气躁,闷闷不乐。
是一整晚,不是一分钟。
她平常夜里时常做梦,梦里光怪离奇,喜忧参半,但这一晚,她愣是被气到连一个梦都没有。
就连万俟延都没有跑到她梦里来,要是来了,她还能在梦里继续数落他一顿,但是万俟延没有来。
万俟延是在第二天早上面对卿清也直视过来的目光时,很快意识到她并未消气的。
她整个人都恹恹的,情绪低落的样子,像是遭遇了人生当中最大的挫败,一时间心情难以平复。
以卿清也的性格,照理一晚上过去早该忘了的,她看起来不怎么会有心事的样子。可为什么一晚上过去了,她还是摆出这样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万俟延不明白,还未等他出口询问,就听卿清也非常严肃地问他:“万俟延,你是属于我的吗?”
尽管不知道卿清也问这话的缘由,万俟延仍是跟随本心的回答她:“属于。”
但卿清也却摇摇头:“你知道的,万俟延。光是亲一亲、摸一摸,那不叫属于我,要吃进肚子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她摁了一下自己的肚皮。
万俟延跟随她的动作看了下,又思考了一下,他总觉得卿清也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望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极度复杂。
万俟延不止一次思考卿清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或许她本性就是如此,只不过小时候被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万俟延本想说什么,又听她继续开口:“我告诉你,万俟延。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你躲不过去的。”
这本是他经常用来反击卿清也的话术,如今竟然被回馈到了自己身上。万俟延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他不动声色地绕开她,准备去洗漱、下楼做早餐。
卿清也怒视他的背影,还想对着他吐槽几句,气得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因为昨晚闹了极大的不愉快,卿清也并未放弃为自己伸张正义。她在脑内组织了很多措辞,意图让万俟延明白她昨晚究竟有多生气,而他又有多过分。
如果她好商好量地跟他说话,并建议他赶紧去补货,万俟延还要找借口的话,那卿清也就不会放过他了。
她得让他无力反驳。
卿清也边思考边下楼,打算立刻去厨房找万俟延,打断她思绪的是玄关处传来的密码锁解锁的声音。
卿清也被这声音唤回神,还疑惑万俟延大清早的就出门了吗,她往门边望去,却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陈诗芸。她提着一篮子蔬菜、水果,正直直地朝卿清也这边走来。
卿清也当即被吓得连对万俟延的满腔怨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是现在转身,会不会显得特别刻意?
她想了想,到底是没敢转身就走。
卿清也的视线落在陈诗芸身上,一开始还能假装平静,双手双脚都能摆放在正常位置。随着人越来越靠近,卿清也感觉自己的睫毛都跟着颤抖了,意识也跟着游离出走。
来了,来了,卿清也想,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可万俟延呢?他怎么还不出来啊?为什么要让她独自面对?
她用余光朝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也不知道万俟延在那做什么山珍海味,这么长时间过去还不出来,她不吃了行不行。
她又看向昨天刚换的花灯,这么强烈奔放的风格,一点儿都不符合万俟延的审美,也不知道陈诗芸有没有注意。
但是不管她有没有在意,这一天卿清也终究躲不过去。
陈诗芸似乎意外于会在万俟延家看到卿清也,怔愣了一瞬,瞬间表情收敛,慌忙同她打招呼:“清也,你怎么在这儿啊?”
卿清也的手颤了一下,她低下头,想说是来附近办事的,可什么事需要办到万俟延家啊?又想说是同万俟延偶遇,可是一个两个的谎言,她到底是无法当着陈诗芸的面说得坦坦荡荡,最后她不怎么有底气地说:“来万俟延这儿蹭饭。”
万俟延的厨艺陈诗芸是有所了解的,他在美国没日没夜地研究游戏,也不知道是怎么抽出时间去精进厨艺的。
只不过万俟延的厨艺再好,他也不会照顾人,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总是会忘了给家里的冰箱囤货,于是陈诗芸隔三岔五地就会安排人为他的冰箱添加食材。
今天她是难得的自己过来,倒是没想到会遇到卿清也。
但陈诗芸也没多想,他俩自小关系就好,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陈诗芸去厨房给万俟延的冰箱添补存货,又同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万俟延聊了几句,她还有工作要忙,便打算就此告辞。
万俟延出来送她,扫卿清也一眼,指了指她的脚。
卿清也急忙回去穿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陈诗芸在离开时,抬头看了眼客厅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