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她配合什么,万俟延并没有说,是到了臻园,卿清也才知道的。
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她的配合,万俟延想要办成一件事,似乎全世界都会立刻为他清除一切障碍,化险为夷。
下午五点,万俟延带着卿清也回到了臻园。
万俟延是那种做任何事都坦坦荡荡的类型,可卿清也却并不能做到像他那般坦然。
她走进家门,往餐厅的椅子上一坐,徐蕙兰随意扫了她一眼,卿清也就觉得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必是一场直击心灵的拷问。
徐蕙兰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还做了几道万俟延来家里时常夸的菜品,招呼他们赶紧趁热吃。
卿清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眉眼间的狐疑之色实在难以掩盖,但她还是选择短暂地相信她妈妈,只是刚抓起筷子,就听徐蕙兰说:“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俩领证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大家呢?是担心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吗?你俩在一起,我们有啥可不同意的啊?我们是那么不开明的家长吗?”
徐蕙兰自顾自地一通输出,万俟延则默默地吃着菜,卿清也便只能自己想办法应对。
她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能这样,别人夫妻可都是一条心、同仇敌忾的呢,他怎么就可以做到这么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并且事不关己地吃饭呢?
上午还让自己打配合呢,这会儿又开始跟她划清楚河汉界,你是你、我是我,分得清清楚楚了,那白天说的那些话又算是什么鬼话?
卿清也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万俟延!”
而后才对她母亲说:“因为感觉结婚是我俩自己的事。”
徐蕙兰嗤笑一声:“你存心气我呢,卿清也?”
“算了,不跟你计较,那婚礼的事你们怎么打算?要办什么样的啊?我前几天看新闻,看到有人办中式婚礼的,看起来可气派了呢。”
只是这一句,卿清也就感觉自己又拿不住筷子了,这不正是前两天她惹万俟延不高兴的话题吗?她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强作镇定地同父母商量:“事实上,我们并不打算办婚礼,我认为办婚礼是一件非常劳神费力的事儿。”
卿致远倒是没说什么,微微苦笑了一下,可徐蕙兰听了当即就不爽了:“这是谁出的主意?你出的,对吗?你是不是在瞎胡闹呢,卿清也?你就是懒的!你自己这样想不要紧,可你问过小延的意见了吗?他能同意?”
恰恰是徐蕙兰这句话给了万俟延勇气,他本是一言不发、安静吃饭的,此刻却立即回答道:“不同意。”
卿清也看着万俟延严肃认真的模样,简直无语。
她的目光落在这张清隽帅气的脸上,表情跟她小时候被他当街甩了一样,满眼的震惊、难以置信,说不出话来,却并不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卿清也说:“万俟延,你干嘛呢?”
万俟延朝她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拿起筷子,卿清也感觉他今天貌似胃口很好,几乎比平时吃得还多。
徐蕙兰接着说:“你看,人家根本就没同意,那你一个人说了可不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啊?我前几天刚在网上看了一些喜帖和婚服......”
说着,徐蕙兰就掏出了手机,打算把她看到的一些照片翻出来给他俩看,让他们抓紧时间选一选。
门口突然传来了陈诗芸的声音:“蕙兰。”
卿清也本以为这顿饭只需要应对自己的父母就行,哪能想到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二对四的大场面,也或许是一对五。
陈诗芸和万俟禛显然也没有料到卿清也和万俟延也在,看到他们二人坐在餐桌旁,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陈诗芸笑着说:“这么巧,那正好啊,既然你们都在,那我们就一块儿商量好了。”
正好什么啊?一点儿都不好。
她爸爸,卿清也尚且还能够说服,徐蕙兰的话,再交由她爸爸去说服。可她没想到万俟延的父母突然赶了过来,就好像是专程来为万俟延做主似的。
卿清也忍不住在心里痛哭,看到万俟延神色如常的模样更觉得自己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
陈诗芸是过来找徐蕙兰商量孩子们的婚事的,证领得过于仓促了,该准备的东西倒是一样都没准备,她觉得这可不像话。
徐蕙兰也认同,该有的流程、该置办的嫁妆、彩礼,一样都不能少,还有车啊房啊之类的,统统都得安排上。
但万俟延却在此时开口:“我跟清也的婚礼不用太过铺张,简简单单的就行了,她本来就嫌麻烦。”
卿清也偏了偏脑袋,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发现万俟延的手指正放于膝盖之上,轻轻地点了两下。再抬眼瞧他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卿清也的错觉,她总觉得此刻的万俟延好像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她搞不懂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开心,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似的。
长辈们商量了一下,并无任何反对意见,只说:“可以从简,那婚期总得好好挑一个吧?我得让大师算一算哪个日子比较好才行。”
徐蕙兰说:“没问题,怎么说呢,卿清也?”
还能怎么说呢?你们不都做好打算了吗?
卿清也苦笑了下,表面非常配合地说:“可以啊,我没意见,但最好能够放在年后,找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可不想在大冬天的举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