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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来(145)

作者:水怀珠 阅读记录

“今日圣上下旨,责令谢大将军主审此案,说是要他秉公查办,按律处置,不必管戚将军背后的靠山是谁,一切后果,自有圣上为他承担!”果儿揪着心答,也不知这消息究竟是福是祸。

辛湄一震之后,幡然大悟,不由悲声失笑。难怪先前辛桓一直全无动静,既不责罚谢不渝,也不深究她究竟是否记得合欢散一事,原来是要在这里下一盘棋。

世人皆知,戚云瑛乃是她的麾下大将,放眼朝廷,谁人敢乱告?纵使是告了,谁人又敢来查?也就只有他辛桓——假借皇权,方能布下此局。而谢不渝,便是他用来“杀”她的一把刀了。

原先以为他会率先向谢不渝动手,没承想,第一招竟是冲着她来。辛湄满心讽刺,恨意愈切。

“备车!”

*

话分两头,却说谢不渝下朝后,照旧是由孔屏赶着车送回府上,因看出他脸色不豫,孔屏便多问了几句。

谢不渝没提戚云瑛一案,仅将他们要回西州换英王入京一事告知,孔屏便以为他是因为大业忧心,不作他想。

赶回府上后,孔屏帮忙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便欲出门买些蟹酿橙哄谢不渝开心,忽听得大街上车轮声滚滚似雷,循声看去,竟是一辆眼熟的华贵马车踏尘而来。

孔屏眉头一皱,当即回避,前脚刚缩上踏跺,那厢车牖已被人从里推开,辛湄隔空喊话:“孔校尉,劳烦通传你家将军,本宫有要事求见!”

孔屏可没忘掉昨夜之事,杵在大门前,闷声应:“二哥今日有公务,不在府上。”

“吁”一声,车辆停稳,辛湄掀开车帘,在侍从的服侍下风风火火走下马车,傲然立于孔屏跟前,威严道:“传话,让我进去见他,或者,叫他出来见我。”

孔屏被她气势一慑,吞吐:“我、我说了,二哥不在府上。”

辛湄一眼看出他在撒谎,悲愤交集,出声讥讽:“孔校尉,一日夫妻百日恩。纵使你与云瑛只是露水之缘,也不该待她绝情至此吧?”

“啊?”孔屏一脸莫名,琢磨与戚云瑛“一日夫妻”、“露水之缘”之类的话,面颊浮上一层薄红。

辛湄无暇与他多言,回头示意戚吟风开路,闯入府内。

第66章

“能拿捏你,也是我的本事……

谢不渝换下朝服后,入座书房,铺开信笺,提笔在指间,极快写完一封信函,交由扈从送往西州。

今日上朝为英王请婚,一切顺利,辛桓自以为支开他与朔风军,便能将英王当做瓮中之鳖困于永安,殊不知,待英王回京之时,便是他辛桓丧命九泉,交出皇位之日。

处理完公务后,谢不渝仰靠在椅背上,阖目假寐,不及喘息片刻,房门外传来仓促脚步声,扈从飞步进来禀告:“将军,文睿长公主来访,请求一见!”

谢不渝眉宇微动,想也不想用便知道辛湄为的是戚云瑛一事:“不见。”

“可,可是……”

扈从不及说完,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来袭,辛湄大步流星,冲破阻拦,气势凌人地出现在了书房内。

四目相对,暗流汹涌,无声交锋片刻,谢不渝率先冷笑起来:“文睿长公主,你当我谢某府上是你的后院,想走便走,想来便来吗?”

辛湄胸脯起伏,平复以后,放缓语气:“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谢不渝八风不动:“我不知道。”

辛湄恳切:“六郎,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甚至有恨,但是戚云瑛一事分明是他做局想利用你我,坐看两虎相斗,以收渔翁之利,你不可能看不明白!”

谢不渝唇角愈发挑开,仰靠在椅背上,耷眼看她,却是不语。

辛湄深吸一气,心知他为昨夜一事耿耿于怀,余光示意周围人:“你们都退下,本宫有事要单独与谢大将军谈一谈。”

戚吟风自是领命离开,孔屏等人则犹疑不定,望向谢不渝。

谢不渝沉默少顷后,略微点一点下巴,孔屏按住心头疑虑,招呼扈从离开。

辛湄走至书案前,直视谢不渝,忍着满腹委屈,开口:“以前每次吵架,都是你说想要谈谈,那这一次,是不是也轮到我要求你与我谈一谈了?”

谢不渝面若冷霜:“谈什么?”

“谈萧雁心。”

“长公主家事,谢某不感兴趣。”

“但我要求你与我谈一谈。”

谢不渝哂笑:“那若是我也说,晚了呢?”

辛湄唇瓣微颤,心若滴血,含泪凝视他:“其一,我嫁给萧雁心,初衷是为救你;其二,我与萧雁心婚后清清白白,从无夫妻之情;其三,我设局放走萧雁心,是因他无辜可怜,不该受累于萧淮一案;其四,当初派人送走他后,我与他再无联络,直至今日,也没有与他相认。”

谢不渝嘴上说着不想听,但是辛湄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烙铁一样烙在他心里,他几乎能听见血淋淋的肉块被烫伤后发出的“滋滋”声,忍住蚀骨之痛,反问:“所以呢?”

辛湄怔忪。

“因为你的初衷是为救我,你与他清清白白,从无夫妻之情,你救他只是于心不忍,如今也没有与他相认……所以,你想要我如何?”

辛湄被他含着沉痛的眼神一震,哑然失声。

谢不渝质问:“因为是为救我,所以我要接受你一声不吭,骗我五年;因为你们清白,所以我不能介怀你们的夫妻身份,我甚至要在他眼皮底下跟你偷情,一次次为了你跟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是这样吗?辛湄,他是你夫君,是你的驸马,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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