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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布衣之叶惜莲(18)

作者: 霖江南 阅读记录

乡邻们茫然道:“汪管家,妖精在何处?”

汪诚嚷嚷道:“你们是眼花了,还是猪油蒙了心?妖精明明就在眼前站处着,大睁两眼看不见么?”

乡邻们道:“汪管家真是气糊涂了,这分明是位柔弱女子,怎偏讲她是个什么妖精?难为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叶惜莲趁众人迷迷糊糊,尚在犯疑,复将秀眉微蹙,杏眼生嗔,娇叱道:“尔等凡夫俗子,量也不识得本座。我实对大伙说了罢,吾并非旁个,乃是瑶池玄女,凌霄仙娥。因与金公子有宿世良缘、轮回姻情,故此降临凡间,特来相会。尔等若知好歹,速早早回避。倘仍痴迷不悟,背谬天意,必遭神谴!”

乡邻们闻听,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先认定玉兔精乃世间美女,正踌躇无措。而今又听说这一番话,更肯定了自己的臆想。

只听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笑言:“我道这位姑娘怎生得如此非凡,原来是仙娥下界。我儿时就常听老人们说过,古来多有天女下凡,甚么织女恩报牛郎,沉香劈山救母,更有那七仙女张天羽寻夫,二郎神父母雪亮、松柏奇缘等等,这大多都是对证。想来金公子也非凡人,因此感动仙娥降世相会。咱们要与女仙动手,岂非盼死期远乎?”

汪诚见众人神情恍惚,胡言乱语,遂又喊道:“大伙别信妖精的花言巧语,被其媚术惑瞒。只管放开手脚,拎起刀枪、张网结索去拿,若有祸事,老夫一人担当!”

此时乡邻们皆已深信不疑,那肯向前朝仙女亵渎。

汪诚急拧身从旁边乡邻手中,抢来一张铁网,对准往上一抛。那张网顿时在半空中撒开来,直罩住玉兔精全身。

叶惜莲一见,怎敢怠慢,急将身形一晃,腾云而起。

只听“呼啦”一响,又听‘啪嗒’连声,铁网落在地上,并无沾身分毫。

叶惜莲虽施展法术,躲过铁网,心中未免也有些恐慌,便空中踩着青云,言道:“尔等凡夫俗子想要拿住本座,真乃自不量力。本座慈悲为怀,不与尔等计较。倘若惹恼我了,登时叫尔等俱个粉身碎骨!到那时方知本座的手段,可悔之晚矣!”说着话,自翠袖中并指捏出一条丝帕,向前一掷,眨眼间便化作一弯七彩拱桥,熠熠生辉,直没云端。

众乡邻抛枪丢棍,忙抬头仰视。只见仙女已翩翩如舞,俏生生立在彩桥之上。

这正是:

桃花丝帕弄玄虚,障眼化座彩虹梯。

熠熠生辉空中悬,悠悠蜿蜒入天际。

——————————

叶惜莲施障眼法幻变出一拱玲珑彩桥,便款动金莲缓缓升入天际。少顷化作一股青烟,随风而散。

众乡邻还在目瞪口呆,怔愣愣的向空中看着。

待幻景消失不见,方扭扭脖颈,回头说道:“汪管家,你也太不斟酌了,如今得罪仙女,日后必然徒生灾难,到时,看你怎么办?”

把个汪诚气得浑身哆嗦,然见众口一词,又不好与之分辨,便问道:“那你们看她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依我说,你们必被迷惑了。”

众乡邻不待他说完,便纷纷搭腔。

一个言道:“我看确为仙女无疑,方才大伙都瞧见了,分明从云里显出一座七色彩桥,将她接上瑶池去嘞!现今桥也没了,仙女也飞走了。大伙虽冒犯天威,但仙女不与咱们一般见识。你老说她是妖精变的,那自己捉去罢。我不敢逆天而行,亵渎神灵。各位散了,教他汪管家一个人胡闹罢。”

另一个言道:“也好,将这些劳什子器械给他留下,咱们走罢。适才仙女说过,叫咱们别在这里生事,她与公子续罢宿缘,到时自然仍回天界。若再说她是妖怪,没头没脑的捉拿,一时惹怒仙女,管教大伙吃不了兜着走。我看还是早些躲开的好,免得仙女再来,又被撞见,估料性命难保。”话毕,皆将刀枪棍棒、铁网绳索一扔,哄然而去。

汪诚直急得吹胡子瞪眼,想要发作几句,然理难孤撑,法不众责。无奈,只好将地上丢弃乱七八糟的物件捡起。抬腿来到厢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边生闷气边思付:“那妖精今个儿未曾捉住,日后必定复来。倘若她怀恨在心,拿寻公子报仇,我岂非自增罪过,给主人徒惹厄祸?看来这妖精神通颇大,不然焉能将众人迷乱至痴?倘说她并非妖精,仙女又怎有吃人之理?不但此事可疑,现主人身体似病入膏肓,她不思施展仙术相救,反夜夜苟合欢聚,仙娥神姑的所作所为,岂能这般荒诞难堪?”

汪诚独坐厢房正堂,踌蹰多时,又不敢去与金雨良商议,当真有冤无处诉。正慨叹着,忽想起一事,腾地起身自语道:“前日他们所言的抱朴观梅真人,亦不知手段如何。既有这等名声,想来定有些非常手段,莫若将其请来,看看是妖是人。倘若是妖,便剪除这个祸根,以救公子之命。倘若是人,那就随之去罢。”

汪诚拿定主意,只对内人说了声。先到书房窗外听了听,也不回禀,便独自一人,径往抱朴道观而去。

☆、第十二回 窃窗事托媒结亲 闹喜房魂飞魄散

霖江南赋曰:

夜更晚,泥炉暖。

暮色深,烛光浅。

月晕西轩窗,霜染东锦简。

空罗帐,满地白,

酒未尽,曲已残。

杯倒影斜,弦冷琴寒,

离歌恨,断肠怨。

红尘阡陌两茫茫,易相思,难相见,

落花成屑留余香,开为悦己,败为缘满。

水已逝,难回转。

魂随新人去,心唤旧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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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少亭掰指苦捱至初更时分,彷徨于凉亭下等候。

胡魅儿轻潜身后,俏声唤道:“公子,劳你久候了。”

林少亭也顾不得说话,抱起疾入书房。

正待体热情浓时,忽听有人喊道:“贱婢,还不速与我滚出来!”

林母张氏在堂屋寝室内酣睡,睡梦中忽感腹中绞痛,遂穿衣拎起一盏灯笼,至涸藩内出恭。完毕刚要回转,又惦起儿子。遂提灯走进后院,将至书房窗前,闻有男女调情之声,不由大吃一惊,忙掩灯熄烛,侧耳凝神。短短数语,便知是亲儿与别家女子做事。那真是荡词艳句,百难描述。登时气得浑身哆嗦,倒靠在墙角。欲即破门而入,又恐惊得小儿精衰阳竭;且怕张扬出去,毁坏自家名声。莫奈何,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候了结。心中暗付:“亦不知是第一次,还是夜夜与谁厮弄?”

好容易捱到东方发白,亲儿叫念声着实疯癫。那女子口里亦是乱意痴呼,却听不出是谁。

张氏越听越气,直咬得牙根‘咯嘣’作响。

居有顷,床吱疯语儿双休,又听里面唧唧喁喁说起软话。

张氏忍耐不住,遂扶墙站起,大声喝道:“贱婢,速于我滚出来。”

须臾,林少亭探身而出,乍见母亲歪斜在门框上,只唬得张目结舌,面如土色。

张氏手指口抖,沉声骂道:“把你个天杀的逆子,怎做出这种不识羞的勾当!”

林少亭方知事已败露,遂‘噗通’跪在尘埃。

张氏说着话,眼泪可就下来了:“你父吃了官司,死于非命。如今咱们隐姓埋名,怯悄悄匿居在此。你不思发奋苦读,容后讨个功名,却如此浮浪不经,生怕旁人不知晓么?”言毕,顿觉头晕目眩,跄跄踉踉的左摆右晃。

林少亭急忙起身搀住,慌道:“母亲息怒,儿知错了。”

张氏一把推开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良久方道:“现丑事既已做出,你快从实说了,那里屋是谁家女儿,几时好上的?”

林少亭不敢再隐藏,又跪在身边说道:“胡府魅儿小姐,与我有些时日了。”

张氏稍怔,蹙眉问道:“难不成是昨个儿提亲的那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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