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
恍惚了下，符纸化作灰烟飘走，他加快脚步，神识探查到那女修跃上高楼，窜入其中一扇敞开的窗里。
卫则玉拐过两条街道，看着眼前的翠金台缓下步子。
今日一早这里刚举行过拍卖会，这阵，里面的贵客都还没有离开。
第36章
卫则玉进了翠金台，门口小二见到他的服饰后立刻躬身来迎，他摆摆手，看向楼上刚才那女修进去的地方。
小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今日拍得物品的贵客都在楼上，不知仙人是来寻谁？”
他没有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这拍卖会都有些什么。”
“那您这可就为难小的了，”小二挠头，艰难回想，“今早我去台内奉茶，隐约听一位贵客说有个千年化骨粉，道是稀世珍宝，再者还有……”
后续说的卫则玉便没有再听了，记忆深处的方子浮现出来，行行潦草字迹中一个名称和小二口中的化骨粉对上号。
他捏紧剑鞘，将前他一步领路的小二叫回来，递过去三块灵石，说：“你下去吧，尽量别让人靠近这里。”
小二接过灵石，应了声乐颠颠跑走，四楼廊庑就剩卫则玉一人。
他凝神听了一阵，侧步往旁边敞开的厢房门缝看了眼，窗户大开着，里面没人，又快步往一侧开着的连廊去，刚要推开廊道前的大门，忽然手指颤了颤，
这处的小型阵法有被破坏的痕迹，以至于卫则玉碰到也没有任何反作用。
他心道不好，推开门，入眼便是连廊上横七竖八躺倒的侍卫，而对面廊口的门正不断地拍在门框上，似乎被大力击打。
翠金台消费极高，能到四楼且住在隔壁小楼上的客人尤其贵，有阵法和台中侍卫保护，可眼下……
卫则玉冲进对面小楼，见堂中一片狼藉，还在消化就听楼下传来一声惊呼，他急忙翻身下楼，踢开那处房门，便有一身金灿灿的胖子朝他栽来，他迅速横剑将人带至身后，扭头望去，视野中猛地抽来一条浮动幽光的长鞭。
这道鞭影实在太过熟悉，他下意识反踢回去，“啪”的一声，屋内桌椅四分五裂，胖子在身后咿咿呀呀心疼的喊声充斥耳中。
卫则玉没有理会，旋身站稳看向对面收回鞭子的人。
此刻酉时，金乌西坠，暖洋洋的光辉从她身后的破窗洒在屋内，顺便浸润了她半边身子，一边暖金，一边黑沉。
她伸手正了正头顶帷帽，暗纱半面在夕阳下仿佛镀了金，透出里面脸庞的轮廓，像是在笑。
卫则玉位置正对着窗外暖阳，此番微眯了眯眼，细细打量她，那人也不再攻击，垂在地上的鞭子被她一圈一圈绕回手上，慢悠悠的，就像是给他时间看。
躲在卫则玉后面的胖子见状，慌慌用气声道：“愣着干嘛呢，上啊！”
前面那人没理他，对身前人试探道：“是你吗。”
对面的人没反应，这胖子倒是如被捏住脖子的鸡，尖声叫道：“她来杀人夺宝，你不赶紧解决了她，倒在这里认上亲了？！”
胖子叫完，也不呆了，提起衣摆就跑。
卫则玉听完这一番说辞，回想起之前连廊上的侍卫，眼神疑问回望向窗前的人。
但原本懒洋洋做停战姿态的人却陡然发难，鞭来时卫则玉尚且还未有反应，直接擦着他的肩膀缠住那逃跑的胖子，鞭身一紧，胖子喊叫一声，就被拽着脖子向屋内去。
卫则玉手快抓住那胖子，面门又直飞来数道暗光，逼他撤了手，转眼去看，胖子身上的鞭瞬间消失，下一刻长刀现在那人另一只手上，利落转手将刀没入这胖子的胸膛，再抬脚一踹，尸体就飞砸过来。
“柳在溪！”
对面收刀的人终于有些反应，转身向旁边的动作一顿，帽上的帷纱翻动，她侧头看过来。
真叫住了却又无言，胖子滚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卫则玉看着她，迟疑道：“杀人夺宝？”
帷幔如风中之水荡出波澜，蒙面人的脸藏在那影影绰绰之下，似笑又非笑，一双眼映在光中，像是隐在山石的琥珀，卫则玉面对着她，看不清的感觉就像是蚂蚁从脚爬上胸膛，在心口处盘旋不去。
而那人全然没有撩了人的想法，手指轻勾，房内一个金玉灵盒从暗处飞来，被她极快地收进纳戒。
卫则玉如梦初醒，敢情还真是来打劫的？
如今城中各方修士都在，她拿个吸引人的宝贝乱跑，是嫌暴露得不够快吗。
织金出鞘，迅速拦下准备从窗口跃下的人，柳在溪翻身躲过，一鞭抽向后方，灵威巨大，卫则玉不得不召回灵剑阻挡，这一下惊觉她修为又增进不少。
“你在干什么。”卫则玉着急道，掐诀将这小楼封了起来。
柳在溪被窗口突然降下的水墙挡了回来，这墙被卫则玉动了手脚，应该是隔绝了其他修士寻找他的气息。
她没有回答卫则玉的话，直接反身抽去一鞭，卫则玉前进的两步被她逼停，挥剑挡下她抽来的数鞭，掌心捻出数条水注，从结界水墙上延伸出来企图将柳在溪困住。
那人甩动长鞭，灵力在房中爆出，卫则玉只想进前去看清她面貌，不管不顾搅动这灵威跨过去，对方应该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卷起旁边的一个宝箱扔来，被他一剑斩碎。
噗……
粉尘散开。
卫则玉不清楚这东西的成分，引动水圈包裹自身，从烟雾中越向柳在溪所在的位置，提剑便刺。
房屋被水墙堵住，烟无法透出，聚在屋里越来越浓，两人凭借直觉与之打斗，视野迷乱中，卫则玉只闻几声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