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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与食俱进(14)

沈恪恪放下心来,随着“咔擦” 的声响,手掌搭上了门把,轴动着打开推开房门,房间里面的情形也就显露出来了。

沈恪恪她妈向来没有青天白日拉上窗帘的习惯,照她的说法就是,好好的房间干嘛非得弄得阴森森的。

所以一推开门,迎接着他们的就是满室的阳光。

沈恪恪轻着声音小心翼翼试探地问了声:“妈......妈妈?”

半晌无人回应,她往里面走的脚步就此终止了。

谢希时看她一眼,小脸凝重得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他看了一下手表,举步向一个房间跑了过去。

沈恪恪想也没想就跟着他的脚步追了过去,这才发现谢希时要去的房间正是她家的厨房,而一路慢慢变浓的血腥味似乎也在解释着谢希时为何会第一个冲进这里。

厨房沿路的墙上被一个个血色的手印布满了,看到手印的第一眼就能让人自动脑补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或丧尸扶着墙缓缓地朝着厨房走去,看高度正像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

地上被或大或小的血滴溅满,已经干了的浓稠血滴在地上轻易拼凑出了一场“雪地梅花多多开”。

越靠近厨房,恶臭味和血腥味就越发刺激着人的嗅觉。

谢希时奔跑的小小身影在到了厨房的时候停住了,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数步,撞到了随着赶来的沈恪恪身上,身子又是一个趔趄。

沈恪恪没来得及躲开那厨房中的场景也是一个震惊,面上惊骇到无法自抑。

厨房的正中央躺着一个女孩瘦小腐烂的尸体,但那又似乎不能称呼为尸体了。

因为,那是尸泥。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肉,像是都被分解了,脑袋,四肢,身体都是没有连接在一起的,然后似是又被人又耐心地照着原本的样子拼凑在了一起。

脖子一下倒还好,顶多是被重物砸烂了,碎了骨头,而脖子以上的头部则完全是肉泥了,甚至连牙齿都是找不到原来位置,零零散散地嵌在肉泥上的,而之所以这么一坨大肉圆子还能被认出是脑袋,则完全是它的位置说明的了。

能下手这么疯狂残忍的人,不是变态杀人狂就是精神失常。

沈恪恪觉得自己能坚持着看下去,也完全是离精神失常不远了。

她只能说,所幸,这个身形娇小的尸体不可能是自己的母亲的。

正想着,突地就听到一声“哐啷”的重物落地声响,正欲呕吐的一人一尸转过头顺着声源望了过去,看到十几米外处的卧室里面走出一个蹒跚着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污血,衣衫褴缕的,神色还有些异常,眼珠子是正常的黑色,只是里面透露出的都是不正常的神经兮兮。

她一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沈恪恪,就咧着嘴巴笑的极为开心:“恪恪......恪恪回来啦?”

沈恪恪动动嘴唇,半晌不敢走上前去,身子却像抖筛糠似的颤抖着。

妇女嗔怪地看她一眼:“傻愣着干嘛,快去洗手,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就开饭了。”

——她疯了。

沈恪恪仍旧不敢挪动半步,阵阵揪疼缠绕在已经不属于活人的心脏里面,疼得她呼吸都不敢了。

“妈……妈……”话一说出口,她就忍不住捂着嘴巴失声痛哭了出来,绝望又自责。

沈母一见女儿哭了,神色立马就变了,她紧张兮兮地说:“乖宝,别哭了,叫那些怪物听到可就麻烦了,它们可是会吃人的。”

说着,她步伐不稳地撑着墙壁,缓缓移到了沈恪恪面前,疼惜地摸摸她的脸蛋:“我乖宝饿了吧,快擦掉眼泪,我做好了午饭,就等你们了。”

沈恪恪死命地摇头,难受到不能自已。

沈母不高兴地瞪她一眼:“扫兴,再哭就罚你洗碗。”

说完她就扶着墙壁缓缓走向了厨房。

沈恪恪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精神异常,也不敢去拦她,只捂着脸,哭着窝在地板上,看着母亲进了厨房,五分钟后托着一个大大的盘子兴冲冲地又挪了出来。

盘子里面装的是一堆尸泥,均匀混着白色的脑浆,像是经过搅拌,如同普通人家吃的普通凉拌菜似的。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只能说,那女孩的尸体是被母亲捣烂的。

沈恪恪已经不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了,她只睁着眼睛,看着母亲殷切地托着盘子摆到自己面前,示意她先尝一口。

她动也不敢动,看着散发出恶臭味的盘子开始猜测这是女孩身体的哪一部分。

沈母歪着头,状似无邪地一笑:“怎么不吃?嫌妈妈做的不好吃吗?”

沈恪恪无声地张张嘴,半晌后低低开口:“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吧。”

沈母似是才想起这茬一般,一拍脑袋,扬着声音略显不好意思地道:“哟,你瞧我这记性,快快快,去给你爸爸打电话,这已经什么时候了都,还不回来。”

沈恪恪依言,去了客厅给沈父打电话,结果当然是没能打通。

她咬着牙,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爸爸说还有事要忙,晚上才能回来了,咱们不等他了,先,先睡觉吧。”

沈母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好啊,那我们先睡......啊,不对,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饭都还没吃呢。”

“我们刚刚不是吃过了么?”沈恪恪睁着眼睛说瞎话。

“啊......原来已经吃过了......”沈母张大嘴巴,有些困惑地重复沈恪恪的话。

沈恪恪点头:“吃过饭是要去睡觉的。”

沈母也配合着点头:“那我们先睡觉吧......啊,不对,白天睡什么觉。”

妈,你真固执= =

沈恪恪只得软着性子继续骗,她故作疑惑地道:“我们不一直都是白天睡觉的么?还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对,‘白日做梦’!”

沈母想了想,似乎是的确想起来了这个词: “啊......原来一直都是白天睡觉的,是妈妈老糊涂了,那我先回房睡觉了。”

说完她就打了个极为应景的哈欠,困盹地扶着墙壁慢慢地挪回了卧室。

沈恪恪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缓缓消失在门旁,双手捏成拳。

半分钟后,她也跟上,推开房门,进了去。

房间里面的窗帘是拉起来的,进门满目所触都是将房间装得满满的黑色,沈恪恪环视了一周。

房间里还是保持着她每次离开家去学校前的模样,家具仍旧是用了很久的家具,甚至连墙壁上的自制身高测量器都还是很多年前的模样。

只是,又似是全都不一样了。

沈母已经躺在了床上,厚厚的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她不仅外衣没脱,就连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脚都是穿着鞋子的。

沈恪恪轻声关上门,而后心情沉重地踱步到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母亲的脸色。

沈母眼睛没有闭上,楞楞地一直注视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她感觉到沈恪恪来的时候竟缓缓扭过头,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正常得就像刚刚那个疯疯癫癫的妇女形象是装出来的一般。

“恪恪要杀了妈妈么?”她平静地开口。

沈恪恪失笑:“你自己都承认了是我妈了,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我会是那样的人么。”

两人都是一阵静默,半秒后沈母又开口:“你小的时候,就是刚出生那会儿,真的很可爱,不爱哭也不爱闹,睡饱了就吃,吃饱了就睡,睡觉的时候还爱吐泡泡,吐一个你哥就戳一个,然后就整天趴在你床边等着你吐泡泡,那个时候啊,妈妈就想,要是能让你们兄妹俩幸福一辈子,我就是死也值了。”

沈恪恪垂着头,笑着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床,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你三岁的时候,你爸因为工厂工作调动,去了S市,我呢,就把你丢给奶奶家带,也随着你爸去了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