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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国体(27)

“我只能说,若换做是我,这样的难事,孤身犯险,未必就能做到,也不是谁靠卑劣手段都能成事的。”

应璟拍了拍手:“荀东观好本事啊,含沙射影,却又句句体谅。”

荀绍暗爽。

暗语的事困难重重,进行地万分艰难,应璟只好派人快马去西北请霍江城入都。

荀绍还不好走人,但应璟事务繁忙,再不能每日耗在书房,她趁机回了趟荀府。

打马走到半路,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她停下来,就见有人快马加鞭,一阵风似的飞奔过来,到了跟前才看出是周丰意。

“咦,这么巧。”

她笑嘻嘻的,周丰意却有些尴尬,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讪笑着问:“荀大人这段时日过得可好?”

荀绍也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原来周丰容的马车停在那里,她看过去时,掀开的车帘刚刚落下。

“我挺好的啊。”

周丰意欲言又止,许久才道:“我大哥此番脱险,荀大人功劳最大,他如今就要去边疆巡视,我代他向荀大人辞个行吧。”

荀绍朝马车抱了抱拳:“那就祝大将军一路顺风。”说完勒马转身,像是毫无私交,只尽了下属之礼。

周丰意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

每到年关,往来商旅太多,西北都需严加防范,何况应璟为掩人耳目没用朝廷调令,霍江城实在不好随便走开,但他派人送来了好几册典籍。

其中有一册书是他亲手所录,里面记载了西北一带的异族名字,以及部族里的官衔名称,每个词后面还有各类笔法的化写。

荀绍看了大为惊叹,难怪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原来连旁人不曾注意过的细节也钻研过了。

要仔细比对信中是否有鲜卑姓名或官衔,实在太过繁杂。荀绍叫管家给她找了个会识文断字的帮手来。

管家办事慎重,将应家家臣的儿子找了过来。

应璟晚上回来时,走进书房就见荀绍身旁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二人忙得忘乎所以,脑袋都快挤在一起了也未察觉。

他清清嗓子,少年听到动静,忙起身见礼。

“你回去吧。”

“是。” 

荀绍急忙扯住少年衣袖:“诶,事情还没做完呢!”

应璟朝少年使了个眼色,后者哪敢再留,连忙扯出衣袖退出门去了。

他在书案后坐下:“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哪些?我亲自来看。”

荀绍只好将东西都往他那边挪过去。

一直忙到后半夜,仍旧是大海捞针。荀绍开始想摔笔,后来渐渐精神不振,又要打瞌睡。

应璟见她头一点一点的,往她身边移了移,没多久她就歪在他肩头睡着了。后来睡着睡着,脑袋又滑到他胸口,最后变成躺在他膝上呼呼大睡。

应璟只打算给她小睡一会儿,也就随她舒服了,广袖抬了抬,遮在她头顶,挡了烛火的光亮。

他的视线正落在信中一个字上,又移到书上,往往复复好几次。

“魏?”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迟来的小剧场:

荀绍:你忽然跟我说涤秋醉的来历,到底什么意思?

应璟:让你提神啊。

荀绍:我怎么觉得你鬼主意那么多,一定另有深意呢?

应璟:深意嘛……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说不准哪天你喝醉醒来,就成别人的人了。

荀绍:……

荀绍:那天我和周丰容决裂你肯定在场,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不然我也不至于真劈了诏书啊!

应璟:当时你手里还拿着剑呢。

荀绍:……

☆、二三章

荀绍后来并没有被叫醒,一直睡到半夜,自己觉得不舒服才醒了过来,结果发现自己钻在应璟怀里,手都快搂住他腰了,一个激动坐起身来,头嘭的一下撞到他下巴,各自退开,一个捂下巴,一个抱头,互瞪。

“你趁我睡着干嘛了?”

应璟冷哼:“你说睡就睡,还倒打一耙。”

荀绍正要反驳,他忽然惨叫一声,揉着膝盖道:“啊,我的腿……被你压了几个时辰了,只怕要废了。”

“……”荀绍算他狠,离他远远地坐了。

应璟朝她招招手:“好了,正事要紧,你看看,这信上有个魏字,我怀疑鲜卑与魏国有勾结。”

荀绍接过信细细看了一遍,皱眉道:“若真是如此,就不难解释为何会用这么复杂的暗语了。我看还是得把信里的内容解出来。”

应璟摇头:“解出来固然好,但只怕时间拖得太久,对情形不利。”

荀绍想了想:“那我亲自带信回西北一趟,请教军师如何?”

应璟沉默不语。

荀绍干笑:“算了,我看你要送信早就送了,看来也是不放心假手于人。”

“不是不放心你,”应璟起身踱了几步:“年关将至,宫中事务繁多,你定会经常见到太后。她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你之前悔了婚,她不会轻易饶过你,你回西北待一阵子也好。我只是在想要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派你回去,若是直接以我名号派遣,太后又得心生嫌隙。”

荀绍有些意外,看着他张了张嘴,终是低声说了句:“谢了。”

第二日一早她就回了荀府。还以为这段时间不在,竹秀会对她有点儿惦念,结果一回去就见她躺在榻上看话本吃糕点,优哉游哉的,无比惬意。

她只能憋屈地自己收拾东西去了。

一直到准备出发的前一天,竹秀总算有所察觉,跑来问她为什么忽然要回西北。

荀绍将事情一说,她的神情立即就有些微妙:“我还以为是国舅又逼迫你了,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从中作梗,还帮你安排周全了。”

荀绍点头:“他这次的确是没针对我。”

竹秀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试探道:“既然如此,反正快到年关,走之前给国舅送份礼聊表谢意吧。”

荀绍忙着收拾包袱,没答话,竹秀还以为她不乐意,刚想说算了,荀绍道:“你看着安排吧。”

这时节往西北走实在是件不愉快的事,不过荀绍和竹秀都不是娇气女子。二人没坐马车,各自负上包袱跨马而行,保险起见也没告诉任何人,当天一早出了洛都,日行百里。

贼匪也要过年,两个年轻姑娘这时候上路,不会太平。

途中有几个小毛贼盯了竹秀好长一段路,但与之同行的荀绍作男装打扮,腰负软剑,他们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没多久就全都悄悄遁去了。

荀绍以为他们是知难而退,哪知快到安定郡地界,忽然来了一大群贼匪,原来他们是去搬援兵的。

竹秀抽出弯刀双刃就要冲过去,口中骂道:“身强体壮却只知不劳而获,看我不削断他们的手!”

荀绍拦住她:“我们有事在身,不要节外生枝,快走,前面就是驿站,报了官就是。”

那群人哪里肯放,还以为她们是怕了,紧追不舍。

荀绍和竹秀这段时间不分昼夜地赶路,早就马困人乏,那群人直追到天色将晚也不放弃,眼看就要被追上,前方忽然马蹄阵阵,横冲出支军队来。

二人勒马让道,见那支军队正是朝贼匪冲去,趁机朝前赶去。

前面就是驿站,里面有军队停驻。荀绍下了马,对竹秀道:“应当是有哪位将领经过此地,我们运气好。”

竹秀心里还有怒气,冷哼道:“就该杀了这群狗贼!”

她骂骂咧咧的先进了驿站,忽然闭了嘴,回头扯住荀绍衣袖,小声道:“你看那是谁。”

荀绍抬头一看,直通后院的门口站着周丰容,未着戎装,披一件大氅,侧着身子在听身边副将说话。

“原来在这里的将领就是他啊,真是不凑巧。”竹秀小声嘀咕。

荀绍也觉得怪尴尬的,他忽然出来巡视边疆,必然是想避开都城里的风言风语,偏偏又在这里遇见,恐怕心里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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