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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209)

手指间,有什么跳了跳。

他顿了顿,低头细瞧时,才发现是那腹部忽然间鼓出小小的一块。

若胎位端正,那应该是胎儿被***.扰了宁静后愤怒蹬出的小脚丫。

心底莫名地柔软了下,他伸出指头来,隔着肚皮触碰那小脚丫。

十一却不适地呻.吟,含糊地嘀咕了一句。

韩天遥凑近她,低沉着嗓音问:“你要什么?”

十一的眸子微启一线,嗓音低哑,“别这样对我,天遥。”

他心头一抽,仿佛被人用力拧绞着,连呼吸都艰难。可定定看向十一时,她已又阖上眼,昏沉睡去。

不过是梦中的呓语。

小脚丫不知什么时候缩了回去,他的指尖便失去了了那方才的饱满温暖。

张扬的母亲,和她腹中顽皮的孩儿,都安静如死地卧在软席上,不复他们原先的活力。

他们已与他无关。

她既敢对他有所求索,便该为她的任意妄为付出代价。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虽然的确卑劣无耻,——就她跟他一晌贪欢,令他更加难以自拔后再将他甩开,狠狠踩到脚底般卑劣无耻。

“其实……狠毒起来,我们也能是天生一对。”

他低哑地笑,将她揽于怀中,小心地抚摸过她的腹部,却奇异地不再有原先的排斥和憎恶。

无论如何,这总是她的孩子,身上流着她的血,日后说不准还会长着和她相似的眉眼。

凝视她许久,许久,他才探手取出腰间荷包,解开丝带,轻轻一抖,抖出一朵干枯的芍药。

他怔了怔,再一抖,才抖出了一只小小的白玉瓶。他将芍药放回去,从白玉瓶中倒中两颗药丸,喂她服下。

部属从名医那里觅来的良药,可固本培元,补血养气。

怨恨她、报复她不假,但他还不想害了她,或害了她的孩子。

十一觉出药的苦涩,昏沉里皱起眉,微微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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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我,大遥对十一究竟是怎样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恨。这么说吧,弄死她舍不得,不弄死她不甘心,一句老话叫有多爱就有多恨……

后天见!

249 欢,夜雨无寐(三)

军营里一切从简,极少预备茶水,即便韩天遥是主将,一时半会儿也要不来热水。

他取过酒壶饮了口酒,度入她口中。

十一觉出酒意,待要吐出,韩天遥却不容她反抗牙。

药物终于和在酒水中被一起咽下。

十一昏睡半日,在折腾中慢慢恢复了神智,却先觉出这男子结实胸怀传来的暖意,才觉出口中的酒味和药味酢。

她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你给我喂了什么?”

韩天遥听得她话语中的警惕之意,冷冷道:“毒药!”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

十一瞅了一眼,“我戒酒很久了。”

韩天遥松开一直揽住她的手,收回酒壶自己饮着,“哦,难为你能戒得这般彻底。”

他记得当日.逼十一戒酒的艰难,更记得她后来的变本加厉。

改变她的终究不是他。

一切都与他这个外人无关。

十一坐直身,只觉手足都是体力耗尽后的浮软,一度被快意麻木的某处此时疼得厉害,总算胎儿并无太大异样,让她略略放心。

韩天遥已整理了衣冠,坐回到书案旁,拿十一伤过他的飞刀挑了挑烛火,继续品饮他的美酒,再不看她一眼。

外面已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大颗的雨滴打在帐篷上,笃笃笃汇作一片,震人耳膜,偌大的军营便再听不到别的动静,全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但韩天遥到此时都不曾动手,便不大可能再冒着大雨连夜攻城;何况,有这么长时间,宋与泓应该已经将湖州城内的事务处置完毕了。

十一慢慢站起身,正对着韩天遥,说道:“今日之事,来日必有所报!”

韩天遥眼皮都不抬,“我等着贵妃的报复!”

十一便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掀开帘帷里,冷风夹着寒雨扑到胸前,竟冷得出奇。她的身子晃了下,险些摔落泥水,忙抓过旁边帘帷站稳,仰面让雨水淋到自己脸上,逼着自己尽量清醒些。

正待离开时,旁边“格”的一声响,却是一把伞掷来,钉于她脚边,伞柄几乎碰到了她的手。

这样巧妙的力道,大约也只有韩天遥那样的高手才能做到了。

十一也懒得回头去看,也不理会那伞,定一定神,径往雨中走去。

这时,只闻韩天遥在内淡淡道:“听说你出宫后,皇上也紧随着离宫,这时候……应该也快到湖州了吧?你这是多想让他看到受尽委屈的模样?”

“阿昀……”

十一吸了口气,回头看向韩天遥,“你明知他来湖州,你还敢……还敢……”

韩天遥唇角一弯,俊秀面庞上便有一抹冷笑在烛光下摇曳不明,“他能奈我何?”

十一倒吸了口凉气,转过身定定地看他片刻,才踉跄地离去。

帝权和相权的博弈还在继续;北方战事绵延多年,即便胜了魏国,还需防范东胡。大楚朝廷离不开骁勇善战的忠勇军,更经不起忠勇军的叛乱。

宋与泓之事,不过韩天遥小试牛刀,若再有其他打算,谁也不知道大楚的未来会有多少的变数。

韩天遥盯着她的背影,手中一用力,尚存一半酒水的酒壶已被捏碎。酒水浸透他的衣衫滴落,竟是微红的。

旁人看不到的伤,一样会疼痛,会流血,——而这女子的行止,比她的飞刀更伤人。

她恐怕已在后悔那一刀的迟疑,后悔没有多用几分力气,直接断送他的性命。

他竟在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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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天遥的亲兵早知来者是主将贵客,自然不敢阻拦。跟随十一的雁山等凤卫早已等得焦心,只是深信十一身手不凡,且与南安侯一度关系匪浅,这才硬着头皮继续相候。此时见十一淋着雨狼狈过来,忙要扶她进他们临时待的帐篷里休息时,十一摇摇头,“我们走!”

雁山眼见得她气色极差,忙道:“雨正大,不如休息休息,待

雨停了再作计较吧!”

十一道:“皇上来湖州了,我们尽快与他会合才好。”

雁山一惊,忙为她寻来蓑衣,牵来马匹。十一接过马缰,正要上马时,只觉胸口一直憋住的什么东西猛地涌上来,一弯腰已有大团的腥甜之物呕吐出来。

凤卫忙乱来扶时,十一胸中一松快,反而有了几分精神,随手擦了擦唇,摇头道:“没事,走吧!”

上马那一瞬,正有闪电晃眼。十一无意看了眼自己擦过唇的手,竟有一抹鲜红。

忙低头瞧时,正见地上大团殷.红被马蹄溅起的泥水盖住,然后踏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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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入宫以来,宋昀有时会跟着她习武练剑,到底没有根基,无非藉以强身健体,连长时间的骑马都未必坚持得住,行动自然不可能如十一那般迅捷。

但湖州距离杭都不远,十一先约见宋与泓,再去找韩天遥,耽搁了这许久,宋昀便是乘马车赶来,也该到了。他临时微服出行,一路来不及令人从容安排,多半只能住于驿馆。

宋昀心思缜密,机警玲珑,才能巧运机锋,在母后垂帘和权臣执政的夹缝间生存下来,并不动声色地培养出拥护自己的势力。可一旦出宫,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湖州附近又集结着多路人马,或明或暗,敌友难辨。

以他的身份,冒冒失失冲到这样的不测之地,着实不智。

眼见得雨势不减,雁山几回趁着电光瞧着十一面色不对,拍马上前劝道:“郡主,不如我们去驿馆寻皇上,你先就近休息两个时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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