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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清香,饮之可口(26)

作者: 珍珠奶茶 阅读记录

“六扇门拎得出手的捕快,都回来好几个了,有案子你找他们便是,我重伤在身呢!”

“哪个重伤在身的人会城内城外到处跑,甚至替别人挡剑?”

“便是到处跑了一圈又挡了剑,才没有多余的精力参与新案子的检验工作!”

宇文秋页轻巧地翻身,从窗台伸出头来睨着她,“芽儿,作为检验,是不能挑拣工作的。”

“你发现没有,我好不容易胖起来的肉,好像掉了几斤了。”柳芽捧着自己的脸哀声道。

宇文秋页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又盯着她的脸半响,“的确瘦了一些,不过还是很好看呀。”话音未落,他忽然一笑,似山涧嘀嗒而流被落花调戏的清澈溪水道:

“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像刚下凡不吃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不然以后改唤你小仙女好了?”

“……”柳芽的鸡皮疙瘩纷纷跑出来跳草裙舞,在他说出更恶心的话前,她投降了。

可他却要她吩咐丫鬟收拾数日行装,衣饰什么的还不能太素,便是药箱也需重新整理。

待马车驶出城,柳芽才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慕容阁老安享晚年之地,比桃花潭还要美丽百倍,四季如春的桃花源。”

柳芽听玉竹提起过,还记得后天就是这位虽已退隐朝廷,但仍十分有威望的阁老大寿,往昔他甚是低调,只有今年请了数位旧友前去庆贺,而桃花源这个山谷,也不是寻常可轻易踏进去的,“那里出什么事了?”

“很喜庆的事。”

柳芽道,“看不出门主喜欢用‘肺’来讲话。”

宇文秋页挨着车壁斜睨她,“寿宴与选婿同时进行,难道不是很喜庆的事吗?”

“若只是喜庆的事,那我一个终日与尸体打交道的晦气检验前去作甚!”

“下凡历练的小仙女怎会晦气?”

“……”柳芽无语凝噎地深吸了一口气,惆怅地看着他。

宇文秋页唇边的笑意加深,“小仙女就是小仙女,连叹气都特别好看!”

柳芽眼里的惆怅瞬间变成额际的黑线,什么狠话都不想说了,只好无视他忽略他不理他。

一路驱赶,翌日的清晨终于到了桃花源所在的四明山,于山脚的茶水小店递出邀请帖后,便有护卫模样的人出来,毕恭毕敬地向宇文秋页行礼,而后带他们进隐秘的山谷。

经过重重奇奇怪怪又神神秘秘的关卡,便得见一片养护得极好的桃花林。

越了林子便是一道卡在山边,布满古旧痕迹的大石门,护卫把手伸进门上的洞倒腾半响,厚重的门才缓缓地打开,顿时色彩丰富的琳琅景色便伴着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帘,尤其是那堪比桃花潭,仿似从云端倾泻而下的瀑布,壮丽得叫人惊叹。

一只斑斓的蝴蝶飘然地落在她鼻尖上。

一把含笑的男声带着吓跑蝴蝶的破风之声从天而降,“欢迎来到桃花源——”

柳芽看着曾在桃花潭见过的,当时与宇文秋页同行的海蓝青色锦衣袍男子,就听一旁的宇文秋页道,“他是慕容阁老的嫡长孙,慕容钊。”

相互颔首示礼后,慕容钊领他们去后院。

而柳芽和宇文秋页均被安置在他自己所住的信风苑的南厢。

奔波这般久,柳芽因伤带来的疲惫之感再也掩饰不住了,匆忙一句便进房休息。

可这一睡,她像陷进沙漠的漩涡,脑袋瓜子涨涨凸凸地疼得厉害,但始终睁不开眼眸来,昏沉间便觉有人扶起她,小心翼翼地喂了些苦涩的汁水,又用冰凉贴在额际,替她驱走所有恶意,叫她可以安心地继续补眠。

待柳芽醒来,已过响午,宇文秋页就坐在床边。

她还未语,他先笑,“我吩咐丫鬟准备了人参鸡汤,你喝了它暖胃后再吃药。”

柳芽头还有点烧,浑身也处于疲软状态,实在没精力再与他怄气了,只好点头应下。

但,当宇文秋页执意要喂她喝汤时,她舒展下去的眉头又急促地拧起来,“我自己可以!”

“是我执意带芽儿来,害你奔波劳累得病了,自要亲力亲为照顾你以此赔罪。”他挑眉道,“还是芽儿想我内疚记挂一辈子,最后只能以身相许作罢?”

柳芽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尚未应答,一匙吹得温度恰好的汤,便满怀期待地送到嘴边,见他似笑非笑,似又要吐出什么恶心的话语来,她连忙凑过去将香浓至极的汤吸溜到嘴里,吞下去,而后一匙一匙的,缓慢得好比行着什么煎皮拆骨的酷刑。

好不容易喝完,柳芽只觉光动嘴的自己累出一身汗来,看着又给她端来药汁和蜜饯子的他,要继续伺候,不禁表达出自己内心最真挚的狐疑,“你是王爷当腻了,想改行做小厮么?”她坚持地拒了苦药汁,从药箱翻出药丸服下。

“我也想知请烨王当小厮,月薪多少?”一把极力忍笑的戏虐插了进来。

柳芽转头抬眸便见慕容钊问她,“柳姑娘好些了吗?”

“没事了,谢谢关心。”柳芽笑道。

“如此便太好了,家父特意在菊花台设了晚宴招待早到的宾客。”慕容钊唇边的笑意微冷。

柳芽正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听宇文秋页十分随意道,“都有谁早到?”

“刑部尚书府的代表张翊耿和他妹妹张莺莺,超毅伯府的世子洪晨锐,及——”慕容钊暧昧地看向柳芽,“镇国公府的世子范达统。”

“……”柳芽忍住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想翻螺旋大白眼的冲动。

宇文秋页却是挑了挑眉道,“洪氏的意思么?”

洪氏是慕容钊的继母,他颌首道,“毕竟我爷爷想找陪衬,也不至于找如此‘糟糕’的!”

烂漫的夕阳余晖被天际的黑幕尽情地吞没,花团锦簇的宴台里载歌载舞,主客相对而坐,慕容爷子以身份地位从高到低地敬了一遍酒,谈笑的空隙,范达统却举杯朝柳芽道:

“之前承蒙柳姑娘出手,本世子才得已重生,本应诚心诚意前往吏部侍郎府道谢,奈何那时突发有事,叫本世子始终无法亲口向柳姑娘道百句也不嫌多的谢,便在此赔罪,望柳姑娘别见怪。”

柳芽尚未回应,坐在范达统旁边的超毅伯府世子洪晨锐,便看戏的不嫌热闹大般,暧昧道:“谁不知你范世子为报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呀,当初那般浩浩荡荡,现在倒是害羞起来了!”

双簧唱得挺好的,但柳芽像是什么都听不到般,即使愉悦气氛也随之一窒从而变得怪异,她也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绵糯的白糖糕。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沉默中拉扯,慕容爷子的夫人洪氏终于忍不住发声道,“柳姑娘——”

“怎的?”柳芽打断洪氏刚起的话音,从糕点里抬眸道,“我家二哥哥不在了,他曾说过的话,也不算数了是吗?”她皮笑肉不笑地扫过洪氏,凉凉地睨着洪晨锐:“还是洪世子觉得,我与收垃圾的婆娘没什么不同,救过的人都应该揽入囊中轮流宠幸?”

言外之意是,我又不是垃圾婆,他范达统是什么东西,你两心里真的没点13数吗。

一句话连削带打将范达统与洪晨锐还有洪氏三人,当成瓜果般切得体无完肤。

宇文秋页赞扬地勾勾唇角,将剔好骨头的鱼夹进柳芽碗里,才抬首看着忍笑忍得十分辛苦的慕容钊,扫过脸色黑如锅底的洪氏及洪晨锐和范达统:

“看来芽儿原先是不怪罪范世子没亲口道谢救命之恩的,范世子大可不必再挂怀了,需知当时情况出手相救,兴许只为打发时间而已。”又不是特意救的你,自作多什么情。

范达统的脸色更加黑了,举杯的手都愤愤然地抖了抖。

慕容爷子忙打圆场,好话好酒一连敬了范达统三杯,他难看的脸色才缓和过来,而后又举杯笑容灿烂道,“小女恬儿最是善琴了,便让她为诸位奏一曲助助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