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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58)

户部?

侍卫见机淡淡道:“王爷切勿动怒,不值得。”

县令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被县丞掐着人中唤醒过来。

现在他不能晕了!县令晕了他要拿什么面对?!

县令深吸几口气,脑袋已经糊了,想半天只冒出一句话:“下官的确是照着物证审讯……”

顾琰打断他道:“是非对错你我心中自然有数!谁与你在这里辩白?都是混迹官场的人,听你一言那是给你面子,谁拿你的说辞当真?那些瞎话,你去跟阎王说吧,看看他会不会听你的!”

县令看向县丞,又磕头道:“王爷,下官的确不知情啊!审……好好审……定将人审出来!”

顾琰:“你是谁?”

县令:“下官名叫……”

顾琰:“谁管你这狗东西叫什么名字?!”

县令嘴角苦涩,怂着一张脸委屈看他。

是你自己问的啊!

顾琰气笑道:“来,来,叫人再来打我啊。还要告我?你去啊。看看谁替你申冤。去,我替你呈奏折,要不要?”

县令捂着肚子,在他面前跪正,涕泗横流道:“不敢。下官不敢。”

方拭非看着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每一条皱纹每一丝白发,都在落寞地诉说自己的绝望。在顾琰面前头也不敢抬,卑微地祈求着对方的怜悯。

顾琰……果然是威名远扬啊。

顾琰别过脸,已经不只是嫌弃了:“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你对我哭什么?你以为自己哭得很好看吗?你哭成这个样子……本王看着杀了你的心都有!”

方拭非打着扇子对他猛摇,点头道:“说得不错,顾侍郎您说得对极了。”

林行远掰着她的手斜过来一点,让自己也沾沾风。

第45章 自杀(9.12日更新)

那县令怎么想不通,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硬骨头, 看着顾琰的模样说不出的委屈。不敢哭出声, 只能捂住脸, 瑟瑟地往后缩。

跟顾琰讲理, 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两人的身份差距,他断然没有说话的资格。再论顾琰在陛下面前受宠的程度,相信纵是此事的主谋,见到顾琰插手,都不敢多加放肆。

顾登恒完全是拿他当儿子养,甚至对儿子都没有这么好。想想五殿下,多可怜的一娃。再想想太子, 当初说斩就斩了。虽说斩完之后有些后悔, 还特地修了个台以作纪念, 可人死不能复生,思念又有何用?

只有顾琰,一直陪在身边,生病了自己照顾, 要做哪个官就给哪个官。喜欢什么东西, 千里迢迢也要叫人送到京师。太子忌日,还会叫他过去坐一坐。

顾琰的身体,多半是个短命鬼,顾登恒从不吝啬对他的疼爱。

顾琰挥挥手,示意衙役都让开。掐着县令的衣领站起来,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县令点头, 自己就着这姿势带他往后厅走。

侍卫守住门口,顾琰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单刀直入道:“那琳琅布庄背后的人,是谁?”

县令方才得了点时间好好思考,权衡过利弊。此时低垂着头支支吾吾,眼珠急转,还想推脱。

顾琰指着他道:“你仔细想清楚,我若要杀你,谁敢保你?”

县令抬起头,叫苦道:“下官是真不知情啊!下官一区区县令,哪能管得到那么多?我只知道……只知道太守是有份的。”

纯属废话。

顾琰沉声道:“好,你如此草包,不知原委,倒可以理解。”

县令用力点头。

顾琰继续说:“可琳琅布庄里的货物,都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你肯定知道。马氏商户从各地骗出了多少银子,你肯定也知道。既然由你过手,你从中贪下多少银子,总也该知道。”

县令头抖了下,惶惶道:“没有,没有多少。”

顾琰用力拍桌,县令顿时连呼吸都不敢了。

“你别同我装傻。谁不懂得留后手自保?你身为江陵县令,牵涉其中,你若是连我说的这几个问题都不知道……”顾琰冷笑道,“你这脑袋真没必要留着了,不就是看看的吗?”

“他们会信任下官,正是因为下官愚钝呐!”县令情真意切道,“下官若非愚钝,怎会连王爷都认不出来?又怎会不曾去问监察御史的大名?下官只是觉得,愚钝的人,方能活得长久。”

顾琰:“那我现在告诉,你的以为是错的。”

县令无辜地看着他:“是。王爷您说的都是对的。”

方拭非嘴角一抽。

这县令看着蠢,立场却如此坚定。到了现在,还是不敢透露口风。

是真的不怕他查有恃无恐,还是因为幕后之人实在开罪不得?

顾琰站起来,要走出门。始终还是气不过,回过身指着他鼻头骂道:“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我就从宣州开始查起,一个一个问过去。你能堵得住每一个受骗商户的嘴?好,我顾琰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我挑衅。试试,试试谁的脾气比较硬。”

顾琰:“至于你,时至今日还不知好歹,我给过你机会。等着吧,看看谁还能保你!”

县令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对着他哭道:“王爷!王爷这真的与下官无关啊!下官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您就放我一马吧!何来与我计较?王爷——!”

顾琰本来的确是不想深查的。满朝文武,说不贪污的有几个?身处漩涡之中,难保会有所牵连。可要是收了钱,肯做事,那还是好的。这如果要仔细查,指不定会牵连出多少人,又会有多少的人心惶惶。

朝廷但凡出现动荡,不管好坏,总会有人遭殃。大秦近年来天灾连连,经不起折腾了,荆州这边不算过分,还是暂时安分些吧。

他们想贪,尽管贪,等贪到哪天贪过分了,直接查抄,贪了多少还不都是国库的?

小贪怡情,大贪要命。多数人虽然爱财,但更爱命。

尤其是,顾琰不想跟皇权相关的任何事搭上关系。

他在京城再嚣张跋扈,也有分寸,不该招惹的人,绝不去结交。是以三殿下等人无论如何作派,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有老五来找他,才会提点几句。

太子旧案在前,他虽短命,可也不想不得好死,重蹈覆辙。

所以如果此事真跟老三有关,顾琰断不会过多插手。只是要敲打敲打,让这些人先把京城骗来的钱吐出来,再以此为戒,断了这门害人的生意。至于往事,他个人不想追究。

所以他行事也不怕打草惊蛇,从开始,就听从了方拭非的意见,大张旗鼓地将目标对准琳琅布庄。明摆着查不出实证,只是在滋事捣乱。

聪明些的人,该有自觉了。这是要钱。

可偏偏这群人太过霸道,牵连无辜,枉杀人命,叫顾琰忍不下去。

几人回到公堂的时候,苏叶已经被扶起来了,用水洗了脸,梳了头发,正捧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倒不至于太凄惨。

顾琰:“走!”

侍卫过去,一左一右架起苏叶,将人带出衙门,去找个大夫看看伤势。

·

几人在县衙这一闹,县令那边知晓了风声。他即不肯与顾琰配合,自然会去上报太守及相关人士。那与此事牵连甚深的马氏商户恐怕就危险了。

方拭非跟林行远自告奋勇,当即过去,翻墙而入,准备将人提回驿站。

两人顺着马氏的老宅逛了一圈,对这地方熟悉了一遍,觉得很有意思。

这马氏商户明明独自住在家中,却依旧穿戴整齐,谨慎非常,一副看着随时要出逃的模样。脸上点着假痣,戴着假须,小包袱早收拾好了放在床头,宅子里也没怎么布置,全是一些简陋的旧家具。偏侧的一些房间,更是开都没开过,一看就知道不是要久住的地方。

被两人带走的时候,马氏商户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惴惴不安。肥胖的身躯用力扭动,试图用脚尖勾住地面,导致胸部向前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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