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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明月夜(20)

作者: 昭越 阅读记录

男人低沉地笑了声,“林小姐,好久不见。”

现在也没见面啊。阿沅抿嘴,这大boss就喜欢装神弄鬼!上次在病中诱哄她,她还以为真的有鬼神来收魂。

“有事?”

“听说林小姐对合约有疑问,我就放下工作,特地赶来与你协商了。”

隔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赶来”?可真忙啊。

她嗤笑,“还要您百忙之中抽身过来,阿沅心里真是惶恐难安。”

男人没理会她话里的刺,气定神闲道:“不必如此,咱们也是交易嘛,互惠互利。”

阿沅懒得与他废话,既然有了这直接对话的机会,她再错过就是傻子。

“我身体是什么情况?”若有条件,谁不想健健康康的?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眼睛里晦暗不明,指关节一下一下敲击着实木桌面,声音穿过时空在阿沅静谧的房间内回响。

“林小姐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的呀。”他像是想清楚了,脊背放松往后一靠,办公椅随着力道转了半圈,眼前景色从单调的桌面变成一片灯海。

都市夜里的霓虹,五彩斑斓点亮星空。

阿沅不顾形象地趴在桌上,歪着头看灯火跳跃,“我的命,是程让的。对不对?”

确切地说,是程让给的。

男人不走心地夸了句:“林小姐果然聪慧。”

聪慧吗?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指尖,从前有人说她“智近乎妖,慧极必伤”。那人是对的,天才总与病痛相伴。

“林小姐不必伤怀……”

阿沅打断他,“你们经过程让的同意了吗?”同意将他的命格分给另外一个早该死去的人身上。

男人轻笑:“有舍才有得,程让自然是同意的。”他还有句话没说出口,‘程让将整条命给你都愿意,何况是区区命格’。

他想起经年之后那个饱经风霜的男人,从来都是昂着的头颅却低垂在地,近乎祈求道:“只要她能活下来,你要什么都可以。”

爱是共生。

阿沅满心狐疑,不知道这男人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他们还真去问程让了?怎么可能!

“做生意讲求你情我愿,没有程让的准许,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多虑了。”

“做生意?”诧异的语气里又有几分了然,“难怪如此。”

各取所需的交易里怎么会有真心。

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神色间略有懊恼,揪揪眉头,他道:“林小姐安心些,就目前情况来说,你做得很好,程让没有性情大变。我们会保证你安全无虞。”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若要出门的话,最好还是找程让陪着。”

未尽之语,他知道阿沅肯定明白的。

阿沅却没想那些,注意力已经被‘性情大变’几个字给引过去了。难道在原来的历史轨迹里,程让会性情大变?变成什么样?

她手不由得攥紧,难得有些庆幸,庆幸她来了,程让经此巨变,也还是少年如昔。

“那没什么事的话,林小姐,晚安。”

院子里传来侍女走动的声响,夏日的蝉鸣,掠过树梢的风声,整个院子都活过来了。

阿沅垂下眼皮,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懒懒地应了声“晚安”。

累,心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疲惫。其实还没到她平日睡觉的时辰,但她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懒怠抬起。

六月中旬,清州开始军务交接。林太守也跟着忙起来,一连几天都没和家人一道吃晚膳。

新任云麾将军姓周,是清州谵北人,长得人高马大的。来太守府拜访时,阿沅远远看了一眼,被他和阿父的体型差震惊了。

林太守长身玉立站周将军边上,就跟他拐杖一样。

阿沅有点忧心,难道这才是一位将士该有的身材?那程让现在还是个小鸡仔啊,那个单薄的身子骨,十五岁就上战场?

去杀鸡吗?

怀着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她让人以兄长的名义给程让送了一堆补品。

程让正在后院和护卫过招,一听太守府来人,立马停了下来。

阿沅时不时会给他送点东西,他已经习惯了,可是每次还是忍不住期待她会送什么来。是一双靴子还是一件披风?

当看着那一盒盒补品时,他眉心跳了跳。

他最近瞧着很虚吗?

送东西的人一脸正直:“这是我们大少爷的一点心意。”

“替我道声谢。”你们大少爷要是有那心意,还不如多补补自己。

不过阿沅的心意不能浪费,他从那一堆各式各样的盒子里挑了个最小的打开来看,是一根山参。

“拿去厨房让人炖了送过来。”

在厨房做帮工的小厮暗叹,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种几十年的山参都是用来续命的,没想到二公子那么健壮的人直接拿来炖了喝汤。

也不怕补过头了。

是夜,程让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男性的欲望。

血脉喷张。

梦里只有一双眼睛,像溪水般清澈。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没见~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隔了两天让程让享受一下~

第19章

生辰遇七夕,绾带寄绮思。

阿沅的生辰要到了,这是她及笄前最后一个生日,往后便是长大成人了。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毕竟前世她就向来不看重自己生辰。生日和别的日子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都在活着罢了。

因此在绿绮拐弯抹角打探她想要什么东西时,她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绿绮这是捡钱了?

为了侍女的将来,她语重心长道:“绿绮,多存些钱财傍身,若是哪天我遭了难,你还可以雪中送点炭来。”

她虽是抱着调笑的心思,但话里分明有些感伤。前路未卜,谁知道借着程让的命格,她能活多少日子?多活这么久,就当是上天的恩赐了。

绿绮差点泪汪汪,“姑娘你别做傻事啊!”那泪崩的架势仿佛她家姑娘下一刻要去投河。

“……”真的,这个丫头的智力水平总能挑战阿沅的底线。

在主仆俩牛头不对马嘴的一番对话结束以后,阿沅终于知道,自己生辰要到了,还是乞巧节。那那天该过节呢还是该过生辰呢?

照她来说,乞巧节可比单纯的生辰有意思多了。

除了寻常的晒书、穿针、拜织女等风俗,清州的乞巧节还流行放河灯。因为清州各地河溪众多,人们大多临水而居,多少节日盛典都在水边举行。

毫不夸张地说,清州人就是由水组成的,离开了水,清州就不是清州。

阿沅前世为数不多的几项爱好之一就是游泳,可惜后来病了就再也没下过水。如今她更不可能下水,只能放放河灯,过过瘾了。

“七夕那日,我带你们去放河灯。”这话是对着两个贴身侍女说的,绿绮闻言一下子高兴起来,绿罗却稳重得多,还劝她道:“姑娘,夫人不放心您出门。”

阿沅却是早想好了打算,“没事,那天可是我生辰,叫阿兄陪着便是。”过生日就是寿星最大,阿兄再怎么忙应该都会给个面子。

七月七这日一大早,阿沅就被阿娘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阿让给你送礼来了!”看着女儿困顿的模样,徐氏没忍住激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想见他?”

其实徐氏心里直冒酸水,死丫头一听到“阿让”两个字就精神了!这真是造的什么孽啊?心气不顺有什么好方法可以缓解,未来丈母娘徐氏秉承着谁让我难过,我就让谁不好过的信念,慢悠悠地又顺着原路返回花厅。

进门时果然看见坐在厅里的少年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来,结果发现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人影,失望中还必须强打起精神来打招呼。

徐氏那颗酸溜溜的心总算缓和了点,端起和蔼可亲的面孔,布下第一个陷阱:“阿沅喜欢睡懒觉,让你多担待了。”

程让很上道地答:“是我来早了。”天色确实还早,按计划他应该再晚半个时辰才会到太守府,可回过神来他就发现自己一大早就跑到了太守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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