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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516)+番外

夏波光替庭瑶掖好被子:“先睡吧,我就在边上,顺手做些小玩意儿,待你好了拿去哄大公主做耍。”

庭瑶闭上眼,低声道:“庭芳有事,切莫瞒我。她不比寻常人,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非我重病,她也不至于遭这番罪了。”

夏波光道:“我知道,睡吧。”

次日一早,昭宁帝亲把赵总兵送至城外:“舅舅此去,注意身体。蒙古衰微,待小胖子能接手了,就回来歇上一阵。”

赵总兵应了声是。

昭宁帝又道:“徐景昌本要来,却是他四妹妹昨日还是昏睡,我且叫他守着,代他来践行。”

二人皆知庭芳此刻死不起,哪里把这等琐事放在心上。众目睽睽下,赵总兵故意笑道:“几个熊孩子忒多事,下回我回来你们再闹别扭,我可恼了。”

经的三年训练,昭宁帝演戏的本事随手就来,打趣道:“舅舅没了舅母,便连她的活计一块儿干了。”

同来的随从眼神乱飞,这是叶太傅要重新得宠了?众人猜的没错,昭宁帝送走赵总兵,带着人马直杀定国公府而去。他小时候来定国公府,从来抬脚而入。此刻一时想不起皇帝威严,下马就往里头冲。门房看到黄色的龙袍,差点吓尿了。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昭宁帝也不看,径直冲进了正房。

徐景昌正端着药,差点被横冲直撞的昭宁帝囧的掉在地上。跟着昭宁帝一路小跑的太监进的门来,集体傻了。庭芳裹着被子,跟穿着龙袍的昭宁帝大眼瞪小眼。赵太监脸都绿了,陛下那不是你的妃子啊喂!你闯人家卧房真的好吗?赶紧上前来劝道:“陛下,太傅未着官服,看着不敬。”

昭宁帝竟还撩起本就挡不住多少视线的半块幔帐道:“看着离嗝屁还很远嘛!徐景昌你急个毛啊!”

庭芳无比淡定的道:“臣被子下没穿衣服。”

昭宁帝登时一僵,脸霎时胀的通红,火烧屁股一般落荒而逃。

庭芳捶床大笑,几年不见,他怎么还是那么好骗啊?哈哈哈!

昭宁帝在门口听到笑声,咬牙切齿的道:“叶庭芳,你想死?”

徐景昌没好气的道:“陛下,且等太傅换衣裳。”庭芳就穿了中衣,见外男穿成这样子,跟没穿差别都不大。只他万没想到,庭芳出手就把昭宁帝给调戏了,他家四妹妹妥妥的生错性别。庭芳正在病重,大衣裳繁重,徐景昌索性叫穿官府还轻便些,他自己也穿着常服,亦要换装。昭宁帝在外头隔着窗子跳脚:“早知道就收了你个祸害!”

庭芳冷笑:“陛下,您可是有起居注的人。”

昭宁帝立刻回头瞪着起居注道:“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记!”

起居注心中默默道:跟着您个不靠谱的皇帝,他闲疯了才记!再说这话能记吗?三个人没有一个惹得起,谁记谁死!

不多时,徐景昌夫妻换好了衣裳,昭宁帝才极不高兴的入内,也不肯坐厅上,把随从统统撵了出去,自爬到炕上道:“你们俩就乐吧!”

徐景昌只得扶着庭芳先拜见,昭宁帝没好气的挥手:“事儿真多,四丫头你给我躺床上去,回头有事儿别赖我。”

庭芳挑眉,这是气性过了的节奏?

昭宁帝扫了屋内一眼,还立着几个丫头,也一并扔出房间,叫放下帘子,顺手把窗子上的帘子也放了,屋内霎时就一片漆黑。徐景昌打火点上蜡烛,道:“到了夏日,把玻璃窗都换上才好。”

昭宁帝低声道:“今早我又被文臣堵着请封太子。他们是盼着我死,要另立幼主吗?”

徐景昌吓了一跳:“陛下,不可胡乱猜忌朝臣。”

昭宁帝看向庭芳:“我就实说了吧,咱们几个里头,数你心眼最多,你告诉我真话,他们闹什么?”

庭芳道:“我都不认识他们,谁知道他们想什么?”

昭宁帝道:“叶小四,你想被我晾一辈子,就尽管傲!我告诉你,他们真算计了我,你也没好处。造反的事儿你干的了一回,还想干第二回?”

庭芳炸毛了:“你说话不算话,好意思怪我?现在知道朝臣不好对付了,当时怎么就不替我说话呢?我不是太傅,你且问不到我头上呢。妇人不得干政,我是公主都白瞎!”

昭宁帝怒道:“于是你就造反?”

庭芳理直气壮的道:“不然呢?灰溜溜的回京叫人片火锅吃?”

“谁片你火锅了?当我死了啊?”

“呵呵,谁压着声音放着帘子问我朝臣是不是想立幼主啊?你不怕被片火锅你现在出去炸啊!”

徐景昌道:“陛下此来不易,且说正事。”

庭芳哼了一声。

昭宁帝:“……”我忍!

徐景昌叹了口气,直接问:“我不明白,怎么才登基就要请立太子?国库没钱啊!”

庭芳凉凉的道:“请个屁的太子,就是打脸!嘉靖顺位继承,又不曾过继,朝臣就不许他认爹。后来他偏执的要封亲爹为皇帝是不合规矩,可之前要认亲爹,怎么就不能了?就譬如我小时候管家,管家娘子一看,哎哟喂,腼腆小姐儿,脸嫩。先寻件事儿来扇我两掌,背地里再嘲弄几句我糊涂,几个人连成一气儿,我便变成那泥塑木胎的菩萨,由她们当做争权夺利的彩头。”

昭宁帝悚然一惊,冷汗都下来了。

“不是洋人打上了家门口,您且得历练几年才能对付的了他们呢。”庭芳撇嘴,“你以为他们为何不让我做官?无非是我做了官,那旁的女人要不要做官?女人能做官,要不要开女科?一科才录不到三百人,夹进了女人,他们可不是竞争更激烈了?从龙之功,我一身才学,换成男人,我倒看看入不入的阁!”

昭宁帝干笑:“你资历浅,便是男人,也不和规矩。”

庭芳冷笑:“陛下还是幼子呢,得轮十回才能轮到您头上吧。拳头下哪来的规矩。陛下去同那烧了淮扬的洋人讲讲规矩呗。”

昭宁帝又炸毛了:“你说话便说话,干嘛那么冲!”

“就冲了,你不服憋着!”

“你奔着当官来,眼里还有没有为臣之道了?”昭宁帝气的半死,“大不敬十恶不赦,你懂吗?”

徐景昌扶额,怎么又吵上了!

哪知庭芳忽然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哭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昭宁帝差点掀桌:“你居然给我哭鼻子!卧槽我哪里欺负你了?我们俩谁欺负谁啊?”

“你就欺负我!还挑唆师兄不理我!”庭芳控诉道,“我跑了七天七夜,回来你就给我甩脸子,太傅府邸没有,赏赐没有,诰命没有,官服都不给,官印也不见踪影。你去外头随便捡个朝臣如此对待,看史官让你遗臭万年不!我是女的你们就全欺负我!”说毕大哭。

徐景昌魂都散了:“四妹妹你别激动!冷静!冷静!太医让你万不可动气!”

昭宁帝也是不知所措,跳下炕来,抓狂的道:“你不要这种时候耍小女孩的脾气行不行!你多大的啊?”

“十八!”

昭宁帝崩溃的道:“行行,你十八,你还小……”太特么理解朝臣为什么抵制女人了,说哭就哭!求助的看着徐景昌,“你倒是哄哄啊?”

徐景昌头痛欲裂,方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此刻想来,庭芳八成是假哭。哄个毛啊!突然觉得果然庭芳更适合做皇帝,不要脸的技能简直深得刘邦亲传!

就在昭宁帝无可奈何的一一许出太傅府邸、父母追赠、官印赏赐后,庭芳才哭声渐止。徐景昌囧囧有神,他觉得庭芳去做祸国妖姬也挺合适的……

昭宁帝重重叹口气:“徐景昌,我真服你!这么个主儿你也受得了。”

徐景昌干笑,呵呵呵呵,一般情况只有他可能使性子……

昭宁帝砸了块帕子给庭芳:“行了啊,别闹了。堂堂太傅,一哭二闹三上吊,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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