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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又成了贡品(38)

作者: 绾山系岭 阅读记录

司马棣道:“益州出良马。想必这征战四方的战马中定有你说的涂家人的马!”

涂娘叹了口气道:“涂氏一族守本守信,在灌县享誉甚久,颇得乡邻尊重。然而怀璧其罪。”

她原本秀丽的脸转瞬沉了下来,“有人惦记上了涂氏。”

姜钰低下头,浅浅饮了一口茶。

“不知王爷可听说益州本地流传的一童谣?”涂娘卖个关子问。

司马棣不动声色,“你且说说看!”

“益州益州有个锅,锅内尽是他家粮!”涂娘抬眸定定看着司马棣。

司马棣微微垂眸,随即脸色冷了下来,“你是什么人?!”

涂娘心神一颤,稳神道:“妾是王爷从天香楼赎回来的乐伎!”

司马棣手指敲着桌面,瞥了一眼春娘。

春娘吓得连忙跪下,“王爷,奴家也不知涂娘为何……为何说节度使大人!”

司马棣呵呵笑了起来,“你也知这锅是哪个锅?”

春娘一惊,伸手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奴家说错了话,王爷万万饶了奴家啊!”

司马棣蓦地起身,瞧见姜钰不明所以一脸好奇的表情,心中冒窜的愤恼更多了几分。

他硬逼着自己笑出声来,“好!太好!涂娘,本王倒要看看你费尽心思近我身,入我府,存了什么心思?!”

涂娘起身噗通跪在司马棣面前,恭敬俯身叩首道:“妾沉冤未洗,生不如死。得知五王爷宅心仁厚,嫉恶如仇,所以妾贸然求王爷给妾一个恩典。让妾把这讲完。其后王爷要打要杀,妾定不多说一字!”

司马棣哈哈大笑起来,睨着姜钰道:“姜公子,本王竟不知今晚好宴还有这一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姜公子也来听听,帮本王审审案?”

“王爷说笑了。我不过看个热闹罢了!”姜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司马棣挥挥手,“涂娘,本王给你机会,可你若敢有半句假话,你怕是肚腹中再有千万故事,怕是一个也讲不出来了!”

涂娘大喜过望,深深拜了一拜,正色道:“涂娘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道,“就是这位在益州驻守多年的节度使大人,眼红我涂氏养马场,妄想侵占自据。他遣居间人来涂家屯堡,说要出钱买下养马场。我涂氏族长自然不愿,便一口回绝。谁料,节度使大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又找来益州城最有名的媒婆,意欲跟涂氏结亲,要将自家女儿嫁给涂氏族长之子。谁都知道节度使大人膝下无儿,只有一傻女。痴呆不通人事,连穿衣都不会。我涂氏族长羞恼极了,将那媒婆打了一顿赶出涂家屯堡。”

司马棣越听脸色越沉。

“族长害怕节度使大人再生事,便连夜寻了户老实人家的女儿下了聘,第二天便要娶过来。谁料第二天新娘子入门时,节度使大人施施然出现在了寨门口。族长大吃一惊,质问他为何扰人喜事?节度使大人挑起新娘子的盖头,道,这是本大人女儿,为何不能来?大家闻言一瞅,新娘竟变成节度使大人家的傻女!傻女一脸痴笑,口中道我要郎君抱抱。”

涂娘冷笑一声,又道:“节度使大人带着亲兵数百人,堂而皇之入了涂氏屯堡,强行做了族长的亲家。族长当场气得晕过去,再醒来发现自家儿子已被节度使大人拿着刀逼着跟傻女入了洞房。”

“若此事到此为止,便是节度使大人逼人嫁娶,贪图家产之恶行。可我们这位节度使大人怎满足于此?!第二日,待侍女入了新房侍奉新人洗漱时,竟发现傻女被人毒死。七窍流血,早没了生气。”

姜钰暗暗握紧拳头,就如上一世郭昌俘虏白兰数位女官送至雍城被人玩、弄杀戮一样,这个人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从不顾他人性命,甚至连亲女儿都可作为他的棋子。

第32章 032

“在侍女惊哭中,族长儿子恍恍惚惚醒过来,发现傻女已死。此刻节度使大人冲进来,见状大吵大闹,拉起族长儿子便打,要他偿还女儿性命。涂氏族人也是血性中人,委屈至此自不甘被冤枉。一伙人便抄起家伙,与节度使大人亲兵打杀起来,族长也在战中受伤致死。节度使大人死伤一半,被涂氏人赶出屯堡。”涂娘说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

涂娘简言两语,当时惨状定比这惨烈数倍。

“妾当时不过十岁,见父亲兄长们彻夜练兵、巡查屯堡,如临大敌。”涂娘哽咽了几下,“节度使大人回去后,便上奏朝廷,说灌县放马坡发现匪患,得来上峰准令后,便亲率数千兵围攻涂家屯堡。时不时便有亲属或伤或死,屯中哀声一片。渐渐的,连吃的都减了顿,母亲搂着妾哭个不止……”

“破屯那日,父亲死在屯寨门口,连母亲都拿着菜刀杀出去,再也没回来。妾被节度使大人亲兵捕得,被推至寨门口……”涂娘讲到此处,眼中丝丝红痕,恨得脸都扭曲起来,“涂氏屯堡数百人不管老壮青年**死伤殆尽。所剩的不过是年轻妇人及女童罢了。节度使大人骑着高头大马,朝寨门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蚍蜉撼树,咎由自取!”

“妾被人四处转卖,最后进了天香楼。”涂娘抹了抹眼泪,“妾始终记得节度使大人张狂狠厉的脸,也将这仇记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定为冤屈致死的涂氏族人报仇!”

缓了一会,涂娘幽幽道:“我们益州当地人都知道节度使大人家中有一口锅,锅硕大无敌,饶是装了再多别人家的粮食,也永远装不完。他哪里有什么锅,不过是欲壑难填,贪图不知足罢了。”

姜钰闻言不由多看涂娘几眼,小小年纪便有此见解倒是不错,不过命运多舛,生不逢时。

郭昌驻守益州多年,倨傲骄纵,横行霸道。朝中人多有议论。然而他近年攀上太子哥哥这条大船,越发得意忘形。司马棣早对他不满,可他做惯闲散王爷,对朝中人和事从不掺和。不过,郭昌今次屡屡撞到他面前……

涂娘见司马棣不言语,紧张地瞥了一眼春娘。

春娘朝她微微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涂娘你可知你所状告的乃三品大员,若所查不实,你当被判流刑!”司马棣重重道。

涂娘双目含泪,眼神坚定,“妾所言句句属实!”

“你可有证据?”

“妾就是证据!”

司马棣皱起眉来。

“妾亲眼所见,难道还不够?”涂娘急切地说。

姜钰问:“可有其他人能证明此事?”

涂娘焦急道:“与妾同被卖的,另有几位同族姐妹,只是音讯全无,一时间无法作证!”

姜钰看向司马棣。上一世司马棣在他的太子哥哥登基后,被贬做益州王。刚入雍城地界便有人拦路告状,不过那人状告的是郭昌侄子郭廉夺人媳妇致死案。司马棣从郭廉案入手顺藤摸瓜竟发现郭昌以匪患为由,屠杀涂氏屯堡一案。这才将郭昌多年恶政恶行揭露出来,消了民怨,得了公正。

这一世,她去往天香楼找金库守金人春娘时,听到涂娘姓名,便想到这一案子。刚好司马棣在天香楼作乐寻欢,她便出面激得司马棣将涂娘赎身带回府。她这么做不过是让上一世的案子提前暴露罢了。

如此一来,可一石二鸟。

上一世,郭昌俘虏白兰女官,讨献司马淳。太子司马桢登基后,他又甘做先锋军灭了白兰,杀白兰人无数,这诸多仇恨,她姜钰刚入益州,就先报了。

再者,她要拉司马棣入水,搅浑这大雍朝局。他再想做他的闲散王爷怕是不成了。

姜钰佯装沉思,“我从灌县入益州时,偶见官道旁一处大院,高墙灰瓦,房屋连绵。四周全是良田,独他占于其中。这处大院好似离涂娘所说的放马坡很近……”

话点至此,涂娘立马领会,“姜公子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妾身。涂家在官道旁有良田数百亩,被节度使大人侵占。听闻他让人在此建造大院别业,里面拳养诸多死士还有美眷。管事的人便是当日攻破屯堡的将领之一,名叫刘智,他将妾在天香楼的好姐妹柳儿赎身,带入这大院之中。有次柳儿回天香楼,将她在大院中所见所闻告之于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