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域凌烟(30)
“妖女？谁告诉父亲她是妖女？！她是我师父，她从有没害过任何人，凭什么说她是妖女。”
“勾结暗影、四处招摇，这个女人到了哪里，哪里就不得安生。你告诉我，像这种女人，不是妖女是什么！”
隐锋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被那个女人蛊惑了，何时敢如此顶撞自己。
“如果行侠仗义，就是不得安生，那你儿子每次都会出现在那些杀人现场，那我就是杀人凶手了吗？您没见过她，也不了解她，就急着下如此定论。父亲何时变得如此蛮不讲理了！”
隐寒直直的盯着人，毫无退让的意思。即便知道父亲已是盛怒之下，有些话，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第四十一章 踏上不归路
坐在一旁的隐尘，起初还是悠闲的喝着茶。渐渐的，也就听不下去了。
“你们两父子，吵够没有？隐家的规矩都不要了，是吗？”
隐寒本来就没打算吵，只是父亲不肯松口。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肯出来打圆场，却是更加委屈了。
“祖父，你怎么也帮着父亲。难道连你也相信那些江湖传言吗？”
隐锋怒骂。“放肆！隐寒你怎么跟你祖父说话的！”
这一声断喝，倒是让隐寒冷静了几分。缓了一会的隐寒，也觉自己确实有不妥的地方，于是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对着堂上的人，垂首一礼。
“对不起祖父，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真相，不要被那些莫须有的传言给欺骗了。”
隐锋见人收敛了态度，也就没和他计较下去，继续好言相劝。
“一个人说，也许有假，所有人都这么说，那还是假的吗？就算，那些话不可信，那隐家呢？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知道她为了成全别人，牺牲了自己；我知道像这样善良的妖女，我要救她。我回来，也不是为了跟你们吵架，是想问父亲、祖父,九华决在哪里可以找到？”
既然固执的，都是自己改变不了的。那么，就索性直接将它，正大光明的放在阳光下吧。
隐寒的话一出，隐锋大惊，吓得后退一步。
隐尘失色，拍案而起。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寂静的空气中，有的人害怕，有的人期盼答案……
良久，隐尘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隐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今以后，不许隐寒踏出隐家一步。”
隐寒以为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至少……至少可以告诉自己，九华决到底能不能救她……
“祖父！”
隐寒着急的叫住人，可那个背影，连停顿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事需要理清。隐锋顿觉头脑一片空白。
“滚回你房里去。”
隐锋撂下这句话后，也走了。“来人，把大少爷带下去。”
被下人带走的隐寒，不甘心。挣扎着，反抗着。
“父亲，你们关不住我！”
这里，这里是自己的家啊，为什么父亲、祖父都不肯相信自己……
另一边。
隐尘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隐锋就带着问题来敲门了。“你进来吧。”
隐锋推门而进，余怒未消。“父亲，寒儿他……”
隐尘直接打断他的话。
“九华决必然还未在江湖公开，否则早已经是民不聊生了。这次，要么是那妖女一早就知道九华决，想借寒儿是暮曲少主身份，探查下落。要么……就是上次我们的谈话，被寒儿听到了。”
“这个逆子，我……”
隐锋的话还没说完，又被飞奔而来的下人打断。“老爷不好了，少爷走了。”
隐锋听罢，怒目看人，急着迈脚去追。
隐尘这次很是淡然的叫住了隐锋。
“算了，随他去吧，一切都是命，我们终归是左右不了的。”
一声命运，道出了自己多少无可奈何。
离开了暮曲，离开了隐家的隐寒，觉得天地太过浩瀚，根本就无从下手。而五年的时间，又何其短暂，自己究竟要到哪里，才能替她找到救命之法。九华决又是否真的存在？即便存在，那是否又如父亲所说，真能救她性命？
流浪，流浪
江湖，江湖
寻觅，寻觅
从此，踏上这一条不归路，自己又能走多远……
这，对于冷月来说，是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自己师父的故事。
这，对于隐寒来说，是一个真实的经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想让冷月知道的，全都是故事。
不是隐寒故意要隐瞒颜毅的身份，而是隐寒不想冷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真假早已不重要，时机若是到了，真相自会明了。
故事里的回忆和现实，往往就在那几步之遥。不愿醒来的人，永远沉睡着。想要握住真实的人，只能在痛苦的边缘挣扎着。
“我们到了。”隐寒紧了紧手心里的小手掌。
一个故事的结束，不是真的结束。也许，它正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第四十二章 拜师失败
一圈绿竹围栏，一座简单的竹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竹园内，一位白发老者,依在摇椅上悠闲的喝着茶。
隐寒想要扑上去，无形中却发现，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扑怀孩子了。
红了眼眶，轻声唤人。
“祖父……”
……寒儿……回来了。
隐尘只是闭着眼，慢慢的在那竹椅上摇着。即便自己功力远不如从前，但至少在这样的范围内，还是能断定来人。声音还是那声音，里面夹杂的委屈与思念之情，不是听不出。
寒儿，你在外面可还好？祖父不敢睁开眼睛，祖父怕看见你，就忍不住又掉眼泪。
“你回来了。”
冷月死劲眨着眼，认真瞧着那老者。
微微一笑，风轻云淡。是不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大概都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面色突改。
这样的冷漠，这样的决绝。
祖父，寒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即便当年是寒儿不辞而别，这么多年过去，您和父亲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是，寒儿回来了。”
隐寒拉着冷月，走到隐尘身边，静静的跪了下来。
抵过也好，夙愿也罢，这一跪反倒是让自己轻松了。这么多年的坚强，在这一刻终于无需再去隐藏，这么多年的分别，在这一刻终于再次相聚。可祖父却……老了。
隐寒咬了咬牙，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再纠结就是半途而废。
“祖父，我带了我徒弟回来。”
隐尘闻声，才缓缓睁开眼看那新来的小人。眼神明亮，可见心思单纯；虽为男装，亦可见生得干净可人。
你这小子，虽然这几年不怎么让我满意，但这个徒弟到还挺合我心意。
“你们起来吧。”
见隐尘脸上终是有了一丝悦色，也算松了口气。
“祖父，你还好吗？”
隐尘点头笑了笑。“回来就好。”
“祖父……寒儿这次回来，就是带月儿见见你们。过两日就……便会启程离开。”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祖父只不过想要多留自己几日，而我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他。
隐尘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无妨。这两日，你们就住我这里，陪陪我这老头子吧，我也没多少日子可以折腾了。”
冷月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一位那么慈祥的老人，说出如此寒心的话？师父为什么眼睛红红的？那表情，又在隐忍些什么？亲人之间的吵架，不该是没有隔阂的吗？
冷月望着两个人看了看，心道固执还真是时间最大的距离。
两日后，隐寒与隐峰大吵一架后，便带着冷月便一起离开了隐家。
拜师之事将成未成，虽多少遗憾。但在这几天里，冷月见到了不一样的师父，会笑、会怕、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