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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龙[香蜜沉沉同人](21)

作者: 藏金鼎 阅读记录

“你二人所说,皆有道理。”天帝正色危坐,凛目扫过群臣,询问道:“众卿觉得如何。”

“小仙以为,火神殿下言之在理。”太巳仙人胁肩应承道:“火神殿下久经沙场,百战百胜。既然火神殿下认为不当出战,那、那自然是,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天帝闭目养神,不露喜憎,只又问道:“还有何人有奏?”

“臣以为,战事一起,荼毒苍生。宜慎而又慎之,不可轻允。”又一仙人出班奏禀,天帝懒得睁目,只曲指轻叩御案,闻此声又稍顿,更问道:“众卿俱是一般想法?”

“臣破军,有异议。”破军星君踏步出列,喝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什劳子苍生之说。我但知宁枉勿纵,绝不姑息。若当真是魔界作祟,只怕正乐得偷笑呢!”

天帝睁目,睥睨视去,温和问道:“你是哪方天将府的?”

“俺是润玉殿下账下裨将。”逢帝王悦色,破军星君冷不丁便冒出了乡音。局促间又连忙换回官话,干巴巴道:“我是大殿帐下裨将。”

“父帝容禀。”润玉观机而动,适时插话道:“他本投于旭凤帐下,后被旭凤调至我宫中。”

“果然与你是一般心思。”天帝抚掌含笑,又问道:“除了此人,还有谁欲奏?”

“父帝,请容润玉陈情。”待得天帝颔首应允,润玉先步欺至太巳仙人面前,平声道:“魔族扰长江流域,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草木鱼兽,皆无遗留,仙人当真舍得?”他意有所指,太巳仙人但听‘长江’二字,愀然作色,收声不语;润玉作揖后退数步,环视四周,亢厉道:“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而今吊民伐罪,是为慑服妖魔,黎庶若知,只会东征西怨,忭跃欢欣。若如此,虽战,有何不可?”

太巳仙人心中挂碍邝露,再无言语。合掌长叹,拜道:“臣无异议。”

“以战止战,说得好!”天帝抃掌称叹,欣慰而笑道:“润玉真吾家之千里驹也。”

“父帝!”旭凤犹待争执,然见座上天后摆手示意,终忍怒退下,又请命道:“既是出征,我自义不容辞!”

“既你二人一同请战。”天帝冕旒垂坠,五彩绳微摇,高居明堂,俯瞰众人,竟连群臣面目都觉得不真切了。旭凤能征善战,却终是纯良有余,不知灵活善变;润玉名声不显,但俯首帖耳,尽心尽力。转念间,心思已定,天帝只笑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那便由你二人各自领兵,互为掩护。”

“谨遵父帝法旨。”二人齐声唱喏,旭凤又抬头向润玉瞧去,但见他面无波澜,和允如故。待得退下,再无天帝居上压迫,旭凤便再难压心头火气,凿齿恨声道:“当初在魔界,你也受过卞城王和鎏英公主恩惠。为何偏咄咄逼人,半点退路都不给他们留?”

“旭凤。”润玉转身直面旭凤,半垂眼睑,遮去眸底晦色。“你还没明白么。父帝想立威已久,这次无论是我提,或者不是我提,他都会出兵。”舌抵上颚,落于齿龈间,如毒蛇出穴,于齿缝间描摹出个讽字,润玉只体贴笑着,款款道:“我不过是代父帝开口而已。至于这次魔族动作背后,主谋是谁——”润玉信眉昂首,从容道:“待得你我将那些散兵游勇生擒,自可分明。如此,卞城王亦不用背负不明之冤,不是更好?”

章二十八 待旦

锦觅正逗弄着魇兽,教它装死的诀窍。润玉方回宫内,便见她吐舌歪脖,装出副古怪鬼脸,不觉收臂往腰前虚搭,袍袖轻扬,笑道:“你又在乱教魇兽了。”

“这可不是乱教。”锦觅正过身子,缩腿将裙摆往后一荡,哧哧笑道:“这是我独家发明的装死保命大法,我这是教小鹿怎么求生呢。”

“有我在,你几时需要。”润玉靴履渐近,至她身侧站定,牵起她纤纤素腕,忍不住便浅啄一口,款软道:“我保证。只要我在一日,便护你平安喜乐,断不会给你用上这些的机会。”

腕背受袭,薄唇擦过肌肤,惹得手背酥麻,锦觅只扁嘴抽出手来,娇气道:“你又嫌弃我了。”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润玉大呼冤枉,把长臂往前一探,偏不容锦觅将手缩回;他只牢牢攥着锦觅皓腕,低语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此话当真是剖心掏肝了。当时润玉天帝之尊,六界上下,已莫不归顺:魔界也好,人间也好,都知这天地间唯有一人,是这乾坤的君主。若为权柄,若为名利,他已然问鼎至尊,无须多求,何苦再苦苦追寻传闻中的上古□□《般若经》,最后更不惜斩杀十万万生灵为祭?

只是润玉素来内敛,从不肯将心思吐露分毫。而今乍说到此处,已觉失言,不肯再多说一句。他只扣紧锦觅掌指,拿捏在自己手间,压声低语,声如空谷回响,深沉而隽永,迟迟难绝。“你相信我。”

“你抓痛我了。”锦觅贝齿碾在一处,瓷白手腕被润玉虎口掐出圈红痕,润玉本沉溺于患得患失之中,听得她如此嗔怪,这才惊觉自己失了方寸。若要撒手撇开,却又不舍;故而他只卸去三分气力,仍箍着玉腕,哑声道:“觅儿,答应我,别不信我。”

“润玉仙,你怎么了。”锦觅扬颌想同他平视,然男女身高有差,她仍是踮起脚尖这才堪堪与润玉齐平。她探手搭在润玉额头,奇怪道:“也不曾发烧,怎么总说些糊涂的话。”润玉后牙发酸,一双凤目幽幽向锦觅望去,如潭水深逾千尺,纵有波澜千般,也总是掩盖于湖面之下。他收拾好心思,将那点子痴态拾掇好,这才道:“你信我就好。”

“九月十五大婚那一天,正好是霜降。仙上说,那也是你的生辰。”插掌梳她乌丝三千,些许碎发挠在掌心,牵动情丝,勾扯心魔,润玉只温柔絮语道:“我想送你份礼物,却怕你听信旁人言语,误会我一片丹心。”

“什么礼物?”锦觅似懂非懂,俏皮吐个舌头:她素来喜欢热闹的,听得有如此事,自然好奇心盛,嬉闹道:“你不如送我个小刀,老胡上次送了我个百年萝卜,我又不喜欢吃,放着又没意思,正找不到方法雕出个东西呢。”

润玉失笑,目光愈柔。他逐鹿六界,最后所求的,不就是为了能让他的觅儿永远都如此无忧无虑下去么。他轻刮锦觅鼻尖,允道:“既然觅儿都说了,那我就不送什么烧鹅、烤鸡,只送你一把小刀。”

“诶,不行!”锦觅听到吃的,立刻换了副样子,将身子往润玉那里一靠,伸臂便环住他胳膊,桃花目盈盈含波,波光粼粼间闪烁着万种风情,“我自己说的礼物,怎么能体现出润玉仙的心意?礼物最重要的不是合我的心意,是得出自润玉仙本心才好。我倒是觉得,润玉仙本来的打算甚好,甚好,不必再换了。”

她说的甚好的礼物,自然是润玉刚才所说的烧鹅、烧鸡之流了。

润玉只笑不应,任锦觅跟个麻雀似的绕自己身边转了几圈儿,也不允诺。锦觅央了几遍,往日她只消将脑袋往洛霖、润玉怀里一拱,从没有不得二人松口的;可偏偏这次润玉如何都不肯答应,锦觅难免觉得委屈,抿唇怪道:“那你就送小刀,我到时候用它把萝卜刻出个你的模样,天天放在外边,叫他被太阳烤、被雨晒、被风吹,到时候晾成个扁扁的萝卜干,我就自己一口吃个干净,连个渣滓都不剩下。”

这话说得可爱,润玉佯作愠怒,只捏她腮肉,戳破她那点恃宠而骄、狐假虎威的得意气焰。锦觅一见润玉敛去笑意,自己倒先心虚了,讪讪道:“大不了,我不吃就是了。”她自觉让步极大,又恨恨轻咬口润玉指尖,“萝卜干、萝卜干,到时候吃撑你。”

润玉也不恼,只点她唇珠,收手捻着指尖蜜意,道:“觅儿放心,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