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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216)

作者: 初瑟 阅读记录

“儿臣手里,有郑大人勾结党羽,结党营私企图扰乱朝廷的证据,”逸景说道,“儿臣并非皇后亲生,总要为自己留点东西才能安心。”

她用手捋着护甲上的花纹,淡淡说道:“逸麾年幼,更何况本宫也不希望他卷入这样的纷争中,来日做个闲散王爷便是最好的,”她又看向三皇子手上的右臂,“今日之事本宫会替你查明白,给你一个答复,来日你只需要当好你的王爷便是。”

说罢她转身走出了屋子。

三皇子虽不是皇后亲生,却是皇后一手养大。

三皇子处处小心,连皇后都没有完全信赖,可见其心也不是那么纯白。她与三皇子有互相需要交换的地方最好,可若是日后有什么把柄,二人又称为利益的对抗体,那便要小心了。

到了府邸门口,皇帝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小瓷子扶她上了马车,皇帝正双眸合起闭目养神。听见动静,问道:“去了那么久,可找到帕子了?”

顾长歌微一沉吟,低头说道:“是三皇子醒了,有话与臣妾说。”

随着一声高喊,马车开始缓缓转动车轮。

皇帝睁开眼睛,看着前方:“他都与你说了什么?”

顾长歌抿了抿唇,润湿干涩的唇瓣:“皇上,三皇子知道自己不中用了,觉得对不起皇上您的期望,无颜面圣,可心里又委屈,故而找到了臣妾,希望臣妾能将此事查清,给他一个答案。”

皇帝如此精明,早就看出了顾长歌回去的问题所在。

如果顾长歌避而不答,反倒是让皇帝疑心。

她从实说出,而去掉了二人交换的问题,只说能说出来的部分,想来皇帝不会再起疑心。

皇帝自由便在皇宫里长大,什么私密腌臜的事情没有碰到过,这些雕虫小技在他眼里,不过是懒得管罢了。

顾长歌不打算全都瞒着皇帝,也不打算全都告诉皇帝,而只告诉他他知道并且自以为是那样的事情就可以了。

皇帝叹了口气:“是不是朕的期望太高了。”

顾长歌伸手握住了皇帝撑在膝盖上的手,温暖传递到他身上,柔声安慰道:“皇上慈父,也是仁君,今日之事的确不同寻常,是有人故意要害三皇子的,您不会看不出来。”

“从前朕也被人谋算过,”皇帝反手,握住了顾长歌的柔荑,“只是当年朕幸运,遇到了你,留了一条性命。可如今逸景也受此遭遇,朕不能说不心痛,可是帝王之家……唉,反倒是不如寻常的富贵人家了。”

顾长歌知道他就算是皇帝,也有诸多无奈,处处掣肘:“那皇上怎么打算呢?”

他咂了咂嘴唇,眨了眨眼睛,说道:“方才你回去,小瓷子来了信,说是早上下朝之前,逸麟的贴身太监曾近身到马匹周围,与车夫说话。如今小太监已经招了,是逸麟让他做的。”

顾长歌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他们都是皇后的孩子呀,最是亲厚不过。”

“长歌,”皇帝露出一点疲意,“就算是亲兄弟,也会有相互争斗的时候。至高无上的权力唾手可得,谁愿意放弃呢。”

顾长歌皱起了眉头:“可若是六皇子出事,皇后怕是连唯一的指望都没有了。”

皇帝冷笑一声,不屑道:“她的指望?她的指望是太后之位,他郑家倒是指望着皇位了。这件事,容朕好好想一想再说,先不要打草惊蛇。”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那小太监?”顾长歌问。

“谋害皇嗣,罪不容诛。”皇帝毫不在意,随口说出一句话,便定了一人的生死。

其间是否有委屈已然不重要了。

顾长歌叹了口气,现在不能惊动了郑家,意味着这件事还不能烧到六皇子头上。那小太监无论是否受人指使,受何人指使都不重要了,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拉出去替人顶罪。

下人的命在后宫里,分文不值。

顾长歌回宫后,温木槿也疑心今日发生的事情,早早等候在景仁宫了。

顾长歌命红翡传了午膳,二人亲近不需要那么多礼节,便边吃边聊。

温木槿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脑袋也如同口部动作,细细思索着事情经过。

“难道皇上不打算处置六皇子?这件事就这么让他蒙混过关?”温木槿有些心痛三皇子的经历。

顾长歌无奈,用勺子舀着粥喝了,说道:“郑家权利滔天,如今六皇子再出事,皇后可就没有能够继承皇位的人了,难免让郑家骚动,皇上不肯冒险,只能一点点来。”

“可这样就委屈了三皇子。”温木槿有些替三皇子打抱不平。

“那又能怎么办?三皇子已然是没用了,皇帝总不会为了一个无用之人将自己置身险境,”顾长歌放下碗,眼神坚定,“如果要让皇后彻底倒台,只能从郑家下手了。皇后与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宫与前朝纠葛,大抵如此。

她接过红翡递过来的毛巾净手,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郑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下套

五月里天气开始闷热起来,偶尔有稀稀拉拉的蝉鸣声传来。

郑家主院里侍女们一个个都大气不喘,立在园中立规矩一般。大丫鬟从外面端了两盅茶水入屋内,推开门,里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少爷恭谨拘束的坐着。

上首坐着个穿着紫色锦罗纹裙的中年女人,嘴角微微往下,表情有些不乐意,抬眼看了进来的丫鬟,又慢慢悠悠说道:“我说逐儿啊,不是你婶我小气,只是这银子也是有数的不是?”她打量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的郑逐,眉眼微挑起来,“前半个月,你刚从我这支走了五十两银子,现在就花完了,未免也太快了些。”

郑逐陪着笑,细皮嫩肉的脸微微发红,似乎是窘迫。

可郑夫人一清二楚,这个郑逐可不是什么腼腆的孩子。当年老太太过身的时候,就他哭得最大声,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老太太走了,这个家里就没他的靠山了。

自己的夫君是家中老太太的第二个儿子,本来就不如他大哥得老太太喜欢。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了,老太太就让他接过来孝敬着。

这孝敬老太太也是应该的,谁让她是夫君的母亲呢。

可是老太太偏心啊!

过来以后不说疼爱疼爱孙女孙子,一心惦记着这个不长进的郑逐,偏心至此任谁看了都要灰一灰心,偏偏夫君习以为常,还把郑逐接过来到老太太身边养着了。

从此这就一发不可收拾,夫君与自己孝顺老人的那点银子,逢年过节上供的东西,全都到了郑逐的口袋里。

往常夫君对郑逐就算好的了,自己孩子没有的东西也得先紧着郑逐的,给郑逐惯得那是无法无天,一身的臭毛病。

与狐朋狗友不做正经事也就罢了,多少富家子弟都是如此,她也不指望着郑逐能帮衬他叔父一把,可郑逐偏偏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银子到郑逐手里那就跟流水一样,没三天就见底了。

这帮子,还偏欺负郑逐这个傻子,合起伙来骗他钱,他也不知道,几年光景,老太太那点东西他都赔的差不多了。

老爷生了大气,将老太太最后留给郑逐的那点东西都收回来,叫存着娶老婆。郑逐就不干了,撒泼打滚什么话都敢对外说,弄得跟郑府欺负他似的,就这样也赖着不肯走,老爷没办法,让他缺了银子就问夫人要。

大夫人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郑逐来找她,总是要被数落训斥,要三回才给一回,弄的郑逐不想过来也没办法,可过来了也未必拿得到钱。偏大夫人软硬不吃,他也就没了办法。

每次都红着脸在这挨数落。

他腼腆说道:“婶婶说那些……五十两银子管什么用……”

大夫人眉锋一挑,扁了嘴,声音也尖锐起来:“你这话说的,五十两银子够多少人家一年的开销了!你叔父就是太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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