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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190)

作者: 0昆仑小仙0 阅读记录

“嗯?”

“他说……世上只有小姐是最重要的。”

南怀珂不动声色,擦完脸又慢慢擦着手,可是眼神却散在其他地方。

她始终谨记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可是萧砚,他正在不断进入漩涡的中心,随着越陷越深,有一天他会对权和利生出无限的渴望,那渴望会将一切美好的东西燃成灰烬。

所谓不忘初心,一个皇子,他怎么可能不忘初心?

到了那天,他自己都不会记得曾在星斗满天的草原上说过“非常喜欢”某个姑娘。那时在他眼前,再漂亮的女人也仅仅是个女人,是权力的象征,是不断征服的战利品,是旧了就换的消耗品。

将毛巾还给知夏,她懒懒答了一句“和我无关”。

帐篷里添了碳火,可身上仍旧寒津津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知夏忙道:“我去把水倒了,再去要一碗浓浓的姜汤,小姐先歇着,我让隋晓进来伺候你。”

知夏麻利地收拾了东西换了隋晓进来,南怀珂又打了几个喷嚏,接着开始咳嗽。隋晓站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挂着的斗篷取过来加盖在被子上。

南怀珂咳得上气不接下去,喝完了手边的水才平缓一些:“隋晓,再替我倒杯水来。”隋晓接过杯子往桌子那走,南怀珂咳得满脸通红,吃力地靠在垫上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问:“昨天到今天早上为止,营地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刺客有没有活口?”

“咣当”一声,隋晓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她慌忙捡起碎片放到桌上,又重新倒了杯水过来说:“我看到他们抓到一个刺客,那是唯一一个活口,其他的都死了……”

南怀珂“嗯”一声喝了水,心里却非常不安。萧砚明明知道了这件事却任由其发生不顾,他想从中得到什么呢?此外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那个微小的念头就在脑中某处,可是她现在病得难受,实在没有精力把那个疑点搜寻出来。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叹了口气说:“我这也没什么事,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隋晓却站着不动。

“隋晓,隋晓!”

“小姐叫我?”

她的样子像从梦中惊醒,南怀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末了还是让她先离开帐篷。

从昨天开始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南怀珂有心理清思绪,但最终身上疲乏的感觉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在皇帝的金帐,中书令、大都督、程国公、岐国公、顺天侯等人站了一排,谁也没有说话,只看皇帝立于帐中面色阴沉。

皇帝看完手中一张供词沉默良久,忽而勃然大怒:“放肆!”

天威触怒,臣子们忙跪了下来。

皇帝狠狠剜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善:“你们的意思是说,朕的儿子要杀朕?!”

众人惴惴不安,羽林大将军跪上一步道:“回皇上的话,这是那名刺客亲口所供,并非微臣等人杜撰。”

“岂有此理,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是储君,天下迟早会在他的手中,难道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几位臣子根本不敢发话,谁也没有胆量提醒皇帝他这半年来对太子的多番斥责,大家心知肚明,嘴上虚心接受只是场面功夫,太子心中有怨是必然的事情。

皇帝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扫了他们一眼,双手撑在桌上皱眉不语。

岐国公知道皇帝动了杀心,然而储位悬空朝中必然大乱,皇子们会互相争夺乃至厮杀,这是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连皇帝也不愿意。

皇帝权衡左右道:“右相,拟旨回京,先将太子秘密软禁。”

中书令愣了一愣刚答了声“遵旨”,就听岐国公突然开口:“皇上三思,这事不对劲。”

第236章 罄竹难书

岐国公有两层思量,一来皇帝不在京中,太子监国,如果先将太子秘密监禁,只怕万一走漏风声还是要引起慌乱,于边关安稳也无益处。二来,这事确实透着古怪。

“皇上不可,”岐国公开口:“这事有说不通的地方。”

皇帝正为这事犯难,巴不得集思广益替自己理清千头万绪,眼看岐国公有别的见解,他立即忍住怒火:“说。”

“皇上,如果真是太子行刺,为什么要挑在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臣以为夜深人静防卫松懈才更好下手不是吗?那个时候皇子们都聚在陛下身边,虽然队伍正忙着回程的准备工作,可禁军内的守卫还是比较严格的。”

这话说的在理,杀人也要挑时机啊,比如酒宴酣醉的时候、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挑这么一个时候显然有些不伦不类。

岐国公以在战场上练就的敏锐很快洞悉到了另一个疑点,他看了一眼旁人又说:“而且各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昨日事发是在那个时候?”

顺天侯柏旷接道:“你的意思,莫非这时机选的别有所图?”

“行猎结束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这绝非动手的好机会。皇子们离皇上这样近,臣子们又在外围了一圈,还有各位娘娘和皇子妃,兵贵神速,此时动手反而拖拖拉拉难觅良机。臣以为,这与其说是行刺,不如说……更像是做戏。”

皇帝大惊:“你是说有人要陷害太子?”

岐国公稍作沉吟回答道:“臣不敢打这个包票,但兵发有云,识众寡之用者胜,刺客人数上并不占据优势却强行从正面强攻,这做法太过鲁莽愚蠢。何况皇上,当时剩下的几名刺客都已自尽,偏偏只留下一个活口,就好像是专门等着人去审问一样,因而臣以为这事太过蹊跷,请皇上三思。”

他说完话没有人再主动开口,金帐内又陷入一片死寂。皇帝拿起桌上的供词反复看了两遍随手一扔说:“再审!”

萧凌站在自己帐篷门口,眼看那边大臣们陆续进入金帐,面含冷笑回到帐内,邓通正在桌前听候吩咐。

“这件事做的很好,”萧凌说:“想来父皇已经拿到了王赤的口供,太子是在劫难逃。只是……那些刺客的事你都处理好了?”

“王爷放心,银子都已经送去了。”

萧凌招揽的这一批刺客中有的是他的死士,有的则是江湖草莽。

前者不用说,死士是冷酷和死亡的代名词,他们活着只为杀人,死去仅表忠心。至于后者,则全都是犯了死罪或要流放的重犯。

这些人潜逃在外无处可去,在外过得猪狗不如不见天日,回家又要连累家人。因此为了讨份生活苟延残喘,都会被神秘主顾招揽过去,最后的结局,往往是用一条命来换够家人花销一辈子的银子。

而银子,萧凌有的是。

“可是你有一件事情办砸了。”萧凌道:“你知道本王说的是哪一件事。”

“是属下失策,八殿下的武艺之高远在属下预想范围之外。”

“是啊,真是出人意料,从前以为他只是白刃戏耍,想不到竟是深藏不露,是本王小看他了。”萧凌慢慢走到架子边,取下自己的佩剑拿在手中把玩:“这件事是不怪你,但还有一件事,你难辞其咎!”

话音刚落长剑出鞘,一挥手,冰凉的剑身架上邓通的脖颈处,堪堪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浅口。

萧凌的语气变得严厉:“看台上为什么会有刺客,这根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刺客又怎么会去袭击南怀珂,是不是你背着我擅做主张?”

血水顺着细长的伤口透出,邓通一动不动,锋刃再移一寸就能要他的命,他知道主子是真的动了怒。

“王爷,”他解释:“红颜祸水,属下是一心为了王爷着想。王爷为了南二小姐不惜临时变更我们一早做好的部署,这是兵法之大忌。那女子已经影响到了王爷的判断,王爷舍不得动手,那就由属下替您剪出祸害。”

萧凌冷笑一声:“果然是你暗地里派人杀她,你竟胆敢背着本王行事,以为借着骚乱本王就不会过问,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