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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172)

作者: 信步闲庭 阅读记录

“你。”曾九被她淡漠的话语刺激的有些暴怒,但想到傅四爷,依然对她保持着以往彬彬有礼的态度:“我们四爷不知哪点让六小姐看不上?”

景秀微微蹙眉,好言道:“你让我再说一遍吗?他只是我长辈,我们是亲戚,没有看上看不上的说法,还望把话收回,日后再提休怪我翻脸。”

看她说完这句,果然就板着脸色。曾九大恼,冷嘲笑道:“六小姐横看竖看也不像那种死脑筋的人,还把这些刻板放在眼底?”

景秀叹息一声,揉了揉眼角的困倦,脑海中蓦然跳跃出他温柔的让人沉溺的目光,便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醒神过来,冷然清晰的吐字道:“我不是景沫。”

说下这句,抬脚直往前走,头也不回的道:“前面的路我会走,不劳烦你相送。”脚下又加快了步伐。

曾九听到她决绝的话,气的一跺脚,刚被阿莽烫伤的脚又大痛起来。看景秀走的没影,他顾不得痛,一翻身追了上去,一路尾随跟着,眼见她走出大门,也不再说些话惹她不快。

景秀走出这道门,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一夜在玲珑十二馆,与傅四爷聊起往事,说来多少也有些开怀的释然。毕竟那时说说笑笑,能暂时忘记外头的诸多烦恼。

但踏出这堵高墙,那些开怀全都得抛诸脑后,她该打起精神来,迎接眼前所有困难才是。

回到清风阁,守门的朱婆子见她回来,喜的眉眼带笑:“六小姐回来了!”

这一晚,六小姐不在清风阁歇息,而白苏一晚上又出来好几回,四处探望,面目焦急,她一个守门的妇人也不好多问情况。但见六小姐能平安回来,跟着松了口气。好不容易这清风阁的六小姐能抬起头,她们伺候的下人也面上有光,可不能这关卡有事,自然倍加殷情的关怀着,还问了六小姐要不要通传妈妈去做早膳。

景秀微微一笑,说了声“不用”,径自往里头去。

住在两旁抱厦的丫鬟妇人才刚起来,睡眼朦胧的耸拉着脸,看到景秀走进来,一个激灵提起神。大家都知道六小姐一夜未归,不乏许多担心的,皆上前请安慰问。

听春刚踏出房门,一眼看到景秀身上的衣裳换过,略微惊讶,昨儿早上穿的那件衣裳,还是她熨过,印象深刻,怎么突然换了?等反应过来,她赶紧招呼小丫鬟们去烧水,又让人去内室喊巧娘和白苏,还让妈妈们去备早膳,把这一院子的人遣散了,拉着解秋簇拥景秀进屋。

一晚上未归,又换过衣裳,太会引人往别处想,人多眼杂,有心之人看到传出去坏事。

景秀看在眼底,对听春笑道:“越来越有大丫鬟的风范了。”

听春脸一红,实话道:“都是跟着白苏姐学的。”

景秀颔首,白苏暗中观察过听春和解秋,虽然她们都是从霍氏屋里调过来,但自来了后鲜少再往远香堂去,白苏认为可以信任。

景秀也看得出听春做事本份,虚心肯学,常跟着白苏学东西,解秋贵在机灵,人也豪爽,在清风阁人缘不错。

正是时候提一提。

听春和解秋刚来那会是一等,后因霍氏觉得她们伺候不周,欠点历练,把二人降为二等,她的大丫鬟就只有白苏一个。如今是时机升等,一来,给清风阁的下人立个样子,意思是好好做事的,她绝不会亏待。二来,她眼下许多麻烦事,总不能只靠白苏和巧娘帮忙,人手不够。将她们提升一等,也是对她们的认可与信赖。

傅府的规矩,大丫鬟的月钱是一两,二等是五百文,从二等升一等,月钱足足翻一倍,自然大家都争破头的想升等。

只不过除了霍氏身边有五个大丫鬟外,府里的姨娘小姐们都只配了一个,唯有嫡长女景沫那里配三个,景汐那里配两个。

她这突然提两个,好像又不大稳妥……

正文 第一五三回 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

白苏担心了一晚上,整夜便是躺了会就起来披衣出去看看,接着又回来躺着,反反复复总算熬到天亮,直到有小丫鬟敲门回禀,六小姐回了,她赶紧爬起来。

景秀一晚未睡,又淋过雨,身子略有不适,听春和解秋赶忙备了浴桶,让她浸泡,她趁着泡澡,歪过头眯了会。这一晚上不在清风阁,必然会有闲话传出去,傅正礼那合该也知晓,正想如何解释。

白苏来的时候,看景秀靠在浴桶边缘睡熟,显然是整晚没睡,就轻声嘱咐听春看着水温,别走神。

约莫半盏茶时间,白苏把景秀叫醒,又服侍景秀梳头穿衣,接着去用早膳,一连串的很是麻利。

此时时辰尚早,景秀没精打采的进了点早膳,巧娘端了汤药和姜汤来:“快把姜汤喝了,省的又落病。”

景秀这回没多怨言,老实端着姜汤喝下,又把那苦涩的药咽下,看的巧娘和白苏大为奇异,今日竟不再百般不依的推阻?

用完早膳,景秀把昨晚的情况简单道来,只说傅四爷腿疾发作,她懂点医药,就帮忙照顾,其他什么也没说。

巧娘没多怀疑,说了句人没事就好,接着谈起正经事:“厨房那的管事,我瞧着樊妈妈为人不错,是个忠厚实在的,且心地好。这两日我常在厨房走动,一次看到鱼儿那小丫头烧灶时,烧了湿柴火,烟熏熏的,毁了一锅汤,被几个婆妇责骂,只有这樊妈妈肯出来说句好话,帮鱼儿解围。”

景秀听来也觉得不错,颔首道:“那就樊妈妈吧,巧娘您跟她打好关系,也请她带着鱼儿,那小丫头我挺喜欢的。”

巧娘自然明白:“我也是这么想的,鱼儿这孩子是个招人欢喜的。”

景秀转脸问白苏:“除了让樊妈妈做厨房管事外,我还打算提升听春和解秋,这事我该找谁吱声才好?”

白苏有些意外,思忖后也赞同道:“是该如此,如今六小姐要照顾太太,清风阁人手不够用,趁此提一提倒无妨。只是说提就提两个不大好,毕竟按定例只有嫡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多些。”

景秀也想到这层,但听春和解秋两人一同调来,提一个会厚此薄彼,担心隔阂她们二人关系,要提就得提两个。

白苏看景秀决心已定,不好多反对,只道:“提升的事先跟老爷提一提,再让人跟赵大总管吱个声,他掌管所有下人花名册,还得跟账房的周妈妈打声招呼。”

景秀颔首,听得那自鸣钟滴滴答答的齿轮摩擦声。

她抬首看了眼,站起身道:“走,去远香堂。”

白苏看景秀强打起的精神,关切地道:“要不要躺会,一宿不睡别累坏了。”

“没事没事。”景秀撑起笑容道:“我现在分分钟都得抓紧,毕竟没多长时间了,还有许多事没处理呢?”

白苏听了这话,知道是指和睿表少爷的亲事迫在眉睫,便赶紧跟上景秀,踏出清风阁。

路上,白苏突然道:“昨日那位珍宝斋的姜管事,与我是同乡,且往日在远香堂时,但凡碰头总要聊几句,关系算不错,那位妈妈是个热心快肠的人。”

景秀一楞,难怪看她们昨日在西角门谈的甚欢,原来两人旧识,还送了一套珊瑚头面给自己,打量是冲着白苏的面子,毕竟外头掌管家产的管事一个月就来两次,没必要送礼讨好,而且她又不求什么,那重礼送的好没道理?

却不解白苏为何好端端提及这个:“怎么突然说这?”

白苏话语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道:“姜管事不是说城西有户姓于的老板开了间秀宝斋吗?十有八九正是邵大人说的那位,我想姜管事这些日子难免要与那位于老板有生意往来,就托姜管事带话……”

“什么!”景秀听到这里,面色刷白:“你不会是把我和睿表哥的亲事带给那姓于的老板吧?”

“奴婢自作主张,自知有错。”白苏登时垂着脸认错,但说话掷地有声:“可六小姐也说时间紧迫,这亲事实在为难,五日时间咱们想不到办法。你又不愿让睿表少爷进牢狱,自己的事便一直拖着,难不成后日真要让睿表少爷随随便便置顶花轿来把自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