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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30)

宣从心不说还好,说完宣瑜趴在宣瑞床前嘶声大哭了起来,宣从心在一旁看着他哭,想起自己早逝的父母,也跟着流了几滴泪,黔安王府上下登时显得凄风苦雨,好不惨淡。

钟宛命人再去请太医,这次终于惊动了宫中,崇安帝听说以后派了两个太医过来,又赏了不少补品。

崇安帝亲自过问了,其他宗亲自然也开始来看望了,自晌午开始,来人络绎不绝,天气实在太冷,严平山怕钟宛再犯病,没让他出门应酬,自己在前面招待着。

直到郁王府的车马也到了。

严平山吓了一跳:“郁王府也来人了?谁来了?郁王爷派人来了?”

“好像不是。”门上的人也是云山雾罩的,“这要是派府上管事的来送东西,不应该提前清道吧?还有家将先来通报……郁王府家管事出门,也这么威武?”

严平山怒道:“想什么呢!这是郁小王爷来了!人到哪儿了?”

门上的人吓了个半死:“到到到到……这会儿大约已经到了!”

严平山来不及找人去通报钟宛了,郁赦来了不能没人迎着,他硬着头皮先赶了过去。

钟宛早起因为去看了宣瑞一眼,被严平山着实训了一顿,他不敢再出门,在屋里守着个炭盆看书打发时间。

外面传来几声嘈杂的脚步声,钟宛头也没抬,今天府上来了不少人,他估计是严平山忙不过来,让人将收的礼先放在了自己院里。

有人敲了两下门,钟宛抬头,“严叔?进来吧……门没插着。”

门被人推开了,钟宛抬头。

郁赦带着一身寒意,眼中隐隐带着火气,定定的看着钟宛。

钟宛懵然不知自己先被冯管家卖又被严平山坑的事,不明白郁赦怎么来了,一时愣住了,呆呆的。

郁赦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钟宛,尽力压着火。

外面严平山快步追了过来,在门外喘着粗气道:“小、小王爷……这不是我们王爷的院子!您……”

郁赦微微侧过头,眼睛依旧看着钟宛,沉声道:“我头一次来,不识路。”

“没没事。”郁赦下了车以后直直的往这边来了,严平山在后面追着跑了一身的汗,他在门外躬身道,“您、您随我来。”

郁赦深深的看了钟宛一眼,转身。

不等严平山松一口气,郁赦在屋里将门的关好,抬手上了门闩。

外面一众仆役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

屋里的钟宛:“……”

钟宛看着郁赦的脸色,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表情实在说不上是友善。

钟宛自省,自己最近又做什么了吗?

没有啊!

上次见面时郁赦让他滚,钟宛就老老实实滚了,昨天还送去茶叶,送东西还会让人这么生气吗?

郁赦周身好似燃着火一般,偏偏嘴角还噙着笑,钟宛本能的觉得不妙,有些事……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钟宛一边飞快回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值得郁赦动这么大的肝火,一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请郁小王爷……安。”

郁赦环视房中一周,“夸父和你的儿子呢?”

钟宛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儿?什么儿子?

郁赦见钟宛并不否认,笑了,“你还要让我府上云彩飘绿?”

钟宛更茫然了。

什么云彩?

钟宛想起冯管家说的郁赦疯起来时不讲道理,估摸他又犯病了,不敢激怒他,含混道:“嗯……是吧。”

郁赦怒极,表情却愈发淡然,他解开领口的披风带子,将厚重的披风丢到一边,“你不否认就好了。”

钟宛心道完了完了,郁赦这是真的疯了。

钟宛侧身要往外走,郁赦一把扯过钟宛的手腕,将人扯到身前。

“你……”钟宛竭力稳住心神,抱着一线希望,结巴着问道:“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古怪的话本?生……生孩子的?”

郁赦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声音低了下来,“听说你觉得房中空虚?”

钟宛呆了一下恼羞成怒:“你自重点!”

郁赦冷笑:“咱俩是谁不自重?你不是空么……我来陪陪你。”

郁赦贴钟宛贴的很近,说话时,气息都会扫在钟宛耳朵上,钟宛咬牙,“郁小王爷这么闯成年男子屋子,又脱衣服又往人身上扑……呵,得亏你不是个姑娘,你要是个姑娘,我就得娶你了。”

“自己看看清楚。”郁赦扯着钟宛手臂微微抬高,强迫钟宛贴在自己胸口,“现在是谁往谁身上扑?你要是个姑娘,别说娶,我怕是已经让你怀上了吧?”

钟宛气结,他推拒不过反倒被郁赦捆住了双手,郁赦紧紧的盯着钟宛,噙着笑低声问道:“你……怀得上吗?”

钟宛竭力跟郁赦挣动了几下,突然,郁赦怔了一下。

他和钟宛紧紧贴着,钟宛有什么变化他都感觉的出来。

钟宛耳朵簌然红了。

郁赦察觉出了什么,脸色一变。

钟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都是什么事?!

“……”郁赦依旧没放开钟宛,他本能偏开头不再看钟宛,免得他更难堪,但嘴里还是道,“归远,我是来羞辱你的,你这个反应……让我有点难做。”

第24章 听清楚了,我,还是块完璧。

钟宛不想在郁赦面前露怯, 他尽力让自己冷下来, 闭上眼, 假装自己面前的不是郁赦,磨牙道,“怪、谁?”

钟宛察觉到郁赦稍稍后退了一点, 不等钟宛放松下来,郁赦的气息又扫在了钟宛耳畔。

钟宛看不见东西了,听觉越发敏感, 他听见郁赦在他耳边低声道:“怪你自己……”

郁赦说半句留半句, 还有一点未尽之意,有些词太粗俗, 郁小王爷是说不出口的,但钟宛无师自通的意会了郁赦没说出来的那个字。

怪、你、自、己、浪。

钟宛这下脸也红了, 他睁开眼,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郁赦, 又忙闭上了。

郁赦虽然说疯就疯了,但长相比少年时还英俊,剑眉星目, 犯了疯病也不无癫狂之态, 反倒是多了几分味道,被他这么贴近的看着,钟宛没事儿也要有事了,钟宛闭着眼,从牙缝里一字一顿道:“你、能、先、放、开、我、么?”

过了好一会儿, 郁赦才松开了手。

钟宛背过身,倒了半盏放凉了的茶灌了下去。

郁赦也没想到钟宛会这么不禁欺负,诧然之下,人比方才冷静了许多,他退后几步,站在窗前不看钟宛,好一会儿他突然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郁赦转头眯着眼看着钟宛,“钟宛,你那妾室知道你对男人这么来劲儿么?”

钟宛彻底懵了,“什么妾室?!”

郁赦冷冷道:“夸父。”

钟宛:“……”

钟宛突然就明白了。

钟宛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恢复如常后,他问道:“我身边有你的探子?”

郁赦十分坦然:“是。”

钟宛死也要死个明白,得弄清楚自己今天被郁赦发作这一通,里子面子都丢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的探子,跟你说我要娶夸父?”

郁赦点头。

钟宛被气的喘不上来气:“然后你就信了?!”

“他跟了我十几年了。”郁赦冷冷道,“且愿意为这件事发血誓。”

钟宛无话可说了。

钟宛回想前日冯管家来找自己的事,又问道:“冯管家是不是也跟你说了什么?”

这没什么可瞒着的,郁赦坐下来,把小妾的事连上那两篓鸡蛋,一五一十全说了。

钟宛听罢后倚在墙边,气若游丝。

一时竟不知如何辩解。

“人活在这世上……”钟宛被气的脑中嗡嗡作响,“只能靠自己,身边人……谁也不能信,你永远不会知道谁会突然在背后捅你一刀。”

郁赦皱眉,不知钟宛前言不搭后语的在念叨什么。

钟宛有气无力,“我一个小妾也没有,不信你自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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