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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唱的都是假的(87)

作者: 巍三再/沈明笑 阅读记录

怎么可能?!

她怎听得进这话。不信,竹筒出签,大凶。她茫然地望向老者,精致的妆容背后满是疑虑。

不久之后你将怀有二子,可惜……

老者轻叹一口气,抬头望向身边的大树,树干极粗,一圈一圈岁月的年轮已数不清,它不知不觉已经在此守护了百年。

可惜什么?女人很想打断这听上去十分荒谬的言论,但是教养使然,或者是冥冥之中她福至心灵,她觉得她应该把这话听下去。

可惜,双生子要分开养育很多年,不然十二岁兄弟相克,有一人会死于非命。二十四岁兄弟相争,有一人会抱憾终身……

她倒抽了一口气,呆愣在原地。

从遥远的天边吹来了风,大树上用红线挂着许多木牌。牌子上写满了人的愿望,它们随风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声响犹如风铃。有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长大了要去太空旅行;有青涩的笔触悄悄留言,希望能跟心爱的他一直走下去;有苦涩的字迹浸了泪水,祈求父亲的顽疾能够好转;还有大气的书法家毛笔一挥,挺拔的八个大字,干净利落: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是一切都会好的。老者淡淡地笑了笑。到了要选择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不要害怕,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吗?枫叶枯萎腐败,陷入泥土,回归大地。岁月的长河一直在流淌,枯叶变成养分滋养新的花。少年呼地一声,吹起了落在鼻尖的花瓣。

他把红绳藏好,若无其事地归队,回到想祝福的他还有友人们的身边。然后他回到家里,按照老者说的话,花了好多个日夜,编出了一条手链。

健康,平安,祝他本命年的福气不减。

可是红线还剩好长一截,求来的福他舍不得扔,放置在一边,没想到还真等来了用到的地方。快递到货,他小心地拆开包装,太平有象的金色书签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点,他比划了一下,咦,正正好。他把剩余红线的绝大部分系在了书签上,再把这份小心意装回了盒子里。

你也要平安健康,你的本命年也要顺利。

而我……

最后一小段红线,他绕在自己的小指上打了个结,坐在窗边对着小小的仙人球傻笑了一会。

祝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53.第五十五章 棋盘

北河醒来的时候还未到凌晨, 但住院部早就熄了灯,单人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把他的感官拉到了半夜三点。当理智回笼,有那么好几秒他是不想睁眼的,睁眼意味着他要面对现实,面对那些离奇曲折的, 乱七八糟的事情。此刻他最先要面对的就是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道,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闻多少次都会觉得讨厌。

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门外走廊上有人在讲电话, 压低了的声音断断续续, 但不难分辨出是谁。北河半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依稀听见宋以翔口中蹦出了自己和周南俞的名字。虽然非常过意不去,但是有宋以翔在给他们及时收拾烂摊子真是太好了,不然他眼一闭昏睡, 其他人都得遭殃,他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处于什么□□短炮之下,或者直接跟着放大加粗的标题一起,出现在明天的娱乐版头条。

北河撑着手臂坐起身,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他的包和手机, 这种显眼的放置方式稍稍减少了他的无措。手机屏幕上堆积的消息弹窗他一条都没有看, 直接长按快捷键1号拨通了一个号码, 听筒那边响到第六声的时候, 有人拉开了门走到他床前, 手里还端着个纸杯。

“……下次要在响三声的时候就出现。”北河小声嘀咕道。他的安全回来了, 他还能放肆一秒。

“没有下次了。”齐辰按亮床头灯,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有哪里不舒服吗?”

北河摇了摇头。

一次性纸杯里的水热而不烫口,北河一饮而尽。的确没有什么病症,但是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应该要解释和寻求解释的事情太多,他们难得无言相对,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像是了然他们的状态似的,一脸严肃的宋以翔紧接着走了进来,直白地开始解释。

“周夫人的情况稳定了,是受了刺激晕倒,虽然还没醒,但没有生命危险。幸好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周南就给我打了电话,及时安排了医院方面。你们走的是VIP,理论上应该没有被拍到。舆控那边在跟,没什么新料爆出的话问题不大。”

省略了寒暄,宋以翔几句话把现状概括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俨然一副在办公事的口吻。但北河宁愿他能如平常那样责怪抱怨一番,虽然他们真的没做什么错事,但这气氛实在压得人不敢吭声。

“你还想在这儿睡到明早?”宋以翔轻叹,他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十分,“没事了就走吧。”

进医院的过程北河不太知道,出医院倒是只花了五分钟。手续什么的都不用他来烦神,宋以翔去做收尾,就让他们俩在车里等着。沉默从病房转移到了停车场,昏黄的光落在午夜空旷的水泥地上。外面风大到响出哨声,车里也冷,暖气启动得很慢,北河在后排缩成一团,直到齐辰脱掉了外套盖在他身上,安抚性地拨了下他的额发。

北河朝他挤出了个笑脸。

“我们现在……回你家吗?”真的好难,但是逃避不了,北河决定从眼下最基本的问题开始:“叔叔阿姨已经回去了?”

齐辰没说话。他眼睛半闭着,头往后一仰。他一向冷冷清清,但给人的感觉也很精神,鲜少有这样显露出明显倦意和茫然的时候。北河以为他在走神没听见,刚想着要不要重复问一遍时,他才缓缓回应。

“……你想去哪?”

敏锐如北河,他愣了一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答案并不是在问“你想去哪”,而是在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应该要回去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哪里应该能称作……家。

钢筋混泥土的硬度远非人类肉身可比,但摩天大楼被飞机撞了也会崩塌,更何况人猝不及防地经历变故冲击。心脏的皮肉太软了,血液又是液体,它能撑得起什么?会焦虑会沮丧会迷茫是高等生物特权,凡人有脆弱天经地义,齐辰也不能免俗。

可是他是他的超人,连他脆弱的边角他都觉得迷人。北河张开五指穿进他指尖的缝隙,将那只泛凉的手牢牢地扣住。

“那我们去找梁锋吧,”北河柔声道,“这个点他肯定没睡。”

齐辰又默了几秒,犹豫道,“你经纪人……”

“我们跑吧。”

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北河朝他弯了弯嘴角,眼睛里落着月光。他原来逃跑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然后在那条灰败的长巷,是他拽着他的胳膊一口气跑到了尽头。

那就再跑一次吧。让夜风剥夺体温,让影子在晚街上变短又变长,让脚步把无人的车站连成线。跑多了热量会对抗寒冷,一百个影子里有九十八个在演私奔,还有两个在力气的终点站重叠在一起。接个吻吧,日出不会远的。

宋以翔对着空无一人的SUV长叹了一口气,站在旁边连抽了三根烟。“小兔崽子……”他气得直摇头,倒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凌晨一点正是酒吧街最high的时候,力争high吧之龙首的梁锋给两人在楼上开了个房就走了,不是不关心他的传奇兄弟和小明星这又是在搞哪出,而是这个点他真的走不开。这样也好,他要问起来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草草洗漱后躺上床,齐辰面无表情地把床中央放着的一打安全套丢在了地上。一百个酒吧自带的情侣套房里九十九个都在打炮,只有他们这种逃难似的人恨不得一觉睡死,什么都不想做。

但是他们连睡意都被剥夺了。北河是在医院里睡了几个小时,齐辰是压根睡不着。两个人在黑暗中平躺了一会,然后开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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