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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手的江湖(40)

作者: 月光船 阅读记录

“心中功夫?”

叶亦香神情严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之外有高手,每一门武功必定有对阵破解的武功。没有功夫可以无敌于天下!但是,人有敌,心无敌。心正、心仁、心有道,才是真功夫。最高境界的功夫!心性的功夫,才是无敌!——武艺只是皮毛,只是‘器’,你要修持的心性,才是形而上的‘道’,才是功夫!”

齐岷方听得愣了。

徐伯人眉尖一挑,却就地躬身拜倒:“谨受教!”

叶亦香赶忙扶起他:“徐少侠天资聪颖,怕是早已悟到这一点了。”

“不敢、不敢。”

叶亦香饶有兴味地道:“我检查岷方的伤,你这记‘手刀’既像少林伏魔刀的刀路,末尾又像江南温情刀的刀意。徐少侠武艺极佳,心境又好,不知尊师是哪位?”

徐伯人恭敬答道:“家师姓刁,讳一个‘庆’字,不知叶大侠是否听说过。”

“中原第一刀手?!真是失敬。”叶亦香向往地道,“我与刁大侠无缘相见,心里却神交许久——他近来可好?”

徐伯人声音一低:“家师已经不在了。”因此他见叶齐师徒二人时,才会羡慕。

叶亦香一怔,立刻道:“对不起。”

徐伯人淡淡地道:“已过去了,没什么——多谢齐少侠。”齐岷方给他重新包扎完伤口,惊奇道:“你是‘中原第一刀手’的徒弟?你的刀呢?我一直没看见你出刀。”

徐伯人道:“这刀一出鞘,无血不归,就在我肩上。”

叶亦香动容道:“传说中,尊师的刀也一向如此。”

“就是此刀。”

徐伯人打开包裹取出带鞘剑刀,齐岷方先叫道:“这不是一把剑么?”

“剑刀。”徐伯人应道。

叶亦香道:“我能摸一下手柄么?不会拔。”

徐伯人将剑刀交到对方手中,毫不戒备,毫无机心。

——他相信叶亦香。

叶亦香抚着刀鞘,问:“关于‘中原第一刀手’的名号,似乎还有个传说,与此刀有关?”

徐伯人道:“是有点联系,这名号与剑刀都是一师一徒,辗转传承。”

叶亦香还刀,顺势一礼,郑重地道:“失敬、失敬。”

徐伯人忙道:“不敢、不敢当。”

45、第七章误会陡生也是四海豪杰客取舍难全不过江湖漂泊人(4)

齐岷方不明白:“师父,您的用意是……”

叶亦香道:“徐少侠为人不爱炫耀,我却知道内中的规矩。”

齐岷方追问:“什么规矩?”

叶亦香道:“如今,他便是持‘剑刀’的中原第一刀手。以门派论,乃是一派掌门!”

“——啊?这么厉害?”齐岷方不相信地看着徐伯人重将剑刀背好,“你、你现在是‘中原第一刀手’?”

徐伯人坦然承认。

他为人谦,但师辈声名不能谦!

齐岷方已经不把对方当“淫贼”了:“徐少侠,那你去绣楼作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徐伯人尴尬一笑。

“边说边走,如何?”叶亦香道。

“正有此意。”

三人缓缓行来,徐伯人简单讲:“我与仲雨姑娘路遇,本想护送她回家,途中因为私事耽搁,与她分开,谁知当晚去找她时,她竟在黑店受辱,待我杀了恶人后,她自尽,遗托我照顾徐家。”

齐岷方怒道:“败类,该杀!”不过又瞟瞟徐伯人,温和安然,于是疑惑问:“徐少侠,你……杀过多少人?”

“黑店里么?两个。”

“你之前也杀过人?”好奇。

徐伯人黯然道:“我的自制力不足,杀过几个,杀人毕竟是一下子结束别人性命,所以后来就慎重多了。”

叶亦香暗暗点头:“不错——所以徐少侠就暗中照顾徐家了?”

——这一问,问得徐伯人脸上一热!“我若说出来,叶大侠你们可别见怪,好么?”

“怎么会!”叶亦香笑道。

徐伯人便道出自己这几日所为,齐岷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缘故,我真错疑你了,对不起!”

——他人虽鲁莽了些,但性格坦率直爽,一旦消去疑虑,立刻与徐伯人亲近不少。

叶亦香却沉吟一下:“这样似乎不是长久之计。”

“没错,我也在为此烦恼。”徐伯人道,“只愁找不到借口——”话音一断,蓦地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借口想到了。”

“什么借口?”齐岷方连忙追问。

徐伯人道:“长痛不如短痛。明日我假装暴病,嘱咐大夫故弄玄虚,说是时运不对也可,说是邪魔作祟也罢,总之,要我立刻搬出,到远方去。”

“祖母舍不得你、想你,怎么办?”齐岷方问。

叶亦香笑笑:“可以约定日期,比如中秋前后病体会好转一阵子,再回来相聚也无不可。而且老人家有了盼头,便不会过于思虑,平日也有指望。”

徐伯人点点头,应道:“今夜我就与大夫商量去——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齐岷方忙叫道:“我和师父就住在天清观,还会待上几天——对吧,师父?”言下求恳之意昭然。

叶亦香含笑点头。

徐伯人去得远了,齐岷方才哎呀一声:“师父,他没拿灯笼。”

叶亦香道:“他来时身上便无烟火气,想是无事。”两人继续行去。

“师父,真想跟他剑对刀地较量——一定很有趣!”齐岷方一边走,一边跃跃欲试。

叶亦香淡淡笑道:“找他切磋也好,但你得小心了。”一顿,又笑道:“今晚虽然没能跟观主清水道人对奕,无意间结识江湖一位后起之秀,也是一件乐事。”

“他年纪轻轻,就是‘中原第一刀手’,真容易啊。。”齐岷方羡慕得不行。

“容易?”叶亦香反问一句,轻喟:这就开始闯荡江湖,他的名重,担子就重,前面的困难,都得不折不扣自己扛。一个人在江湖里‘漂’,实在很累。这么年轻就一个人‘漂’,更累。

齐岷方却一门心思全放在了与徐伯人如何比试的想象中。

次日,齐岷方发狠练剑,等徐伯人回来。

但徐伯人未归。

又过一日,仍无动静。

齐岷方着急起来:他走了不成?我还未与他尽兴一战呢!

更加努力练剑,捱到黄昏。

心情实在迫不及待,草草吃罢晚饭,跟师父告个假,出天清观,脚下不由自主走上去徐宅的道路。

——岂知,刚走出不几步,就见远远七八个人,围上了一辆车子!

齐岷方觉得不妙,忙从道旁悄悄掩了过去,耳听大呼小叫:“我们家公子早听说有个出名的美人儿,还不快点下车,让公子见识见识!”“小美人儿,你带的两个奴才已经落在我们手里了,还有什么不敢见人的?”

齐岷方闻言大怒,手按剑柄,刚要蹿出,忽然听见一个沉静如水的熟悉声音:“抱歉,你们得失望了。”

——徐伯人的声音?!

齐岷方不由张望过去:围着车子共有七人,其中两名正扼着两个家人打扮的男女仆,正对车门有一带剑锦衣青年公子,余下四人分守四方,正得意洋洋叫嚣,听车里传出少年男子声音,不由一愣:

“里面是什么人?”

车里,徐伯人沉着声道:“你们不走,受了伤,莫怪我。”

“笑话,我还能——”年青公子正自邪笑,蓦地眼前一花,咽喉上已抵着寒冷硬物,面对一个脸上脂粉痕迹犹存的少年!

徐伯人冷然道:“你再敢侮辱我义妹,绝不饶你。把人放了,现在离开。”带鞘剑刀一顶。

年青公子竟然未看到他是怎么从车里一下就到眼前的,也根本挣扎不脱少年的挟制,刚一犹豫,喉咙上便一紧,窒息难受,忙艰声道:“好……好……放人……”

徐伯人道:“我在天清观,若是不服,尽管前来。”见二人放回,也松开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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