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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凰(9)+番外

作者: 竹子姑娘 阅读记录

“快去更衣吧,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逛逛夜市,你不是最爱冰糖葫芦了么?”

“嗯嗯,花长老最疼我了!”

“那还生不生闷气了?”

生不生气好呢?作为一个女人,今天已是尊严尽失,不生气好像太吃亏了,生气好像也没什么好处……怎么办呀。

在冰糖葫芦与生气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冰糖葫芦。

……

酉时,日落西山。

斜阳残晖在天际边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温暖。

这边花月容刚哄好了薛月月,那边小高抱着衣裳,沿着冷清道路,急步走回去平安客栈,才赶得及晚膳。

看着自家掌柜不断给施羡鱼夹菜,小高心里很不是滋味,赌气地走到二人那一桌,才发现没有多余的椅子。

他亦是未褪少年心性,被忽视的感觉涌上心头,鼻头一酸,眼眶一红,便只字未提,一屁股坐在地上。

偏偏这时,施羡鱼似乎嫌他还没哭出来,站起身子来,探头去看小高,眼睛弯成月亮,唇畔展开一个灿烂的笑:“高小哥回来了呀。”

小高重重地哼了一声,并未回答。

沉默有时候并非良方,她怎会轻言放弃?对她有偏见是吧,看她不整死他才怪。

施羡鱼咀嚼着满口佳肴,有些口齿不清:“哎呀,丁香胡涂了……竟忘了为高小哥准备碗筷。”

说着,又幽怨地向文宛梦娇嗔道:“掌柜也是的,怎么不提醒丁香呢?高小哥忙了一整天,又是进城又是出城的,应是又饿又累了。”

文宛梦若无其事,凉凉瞥了他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给小姑娘夹菜。

“小高不喜欢吃东西,你多吃点。犯不着高小哥高小哥地叫他,叫小高就好,他只比你大了一岁,省得他自信心膨胀。”

法然欲泣的小高:“……”

什么叫不喜欢吃东西!他都差点被锦绣阁那风骚的老妖怪拐走了,掌柜居然一点儿也不关心他!

小高觉得很愤怒,悲伤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言,施羡鱼掩唇,微微惊讶地呀了一声,随即便弯了一双月牙眼:“原来真有人不喜欢吃东西呀?小高,你好厉害呀!”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文宛梦全然不觉自己的不妥,动手给她剥虾,边剥边想起小高确实累了一整天,便也不戏弄他了:“小高,你生气了?”

尽管被塞了满口虾肉,也不能阻止她恶作剧的决心,施羡鱼迅速地扒了剩下的几口白饭,又是一口暖茶尽数将食物送入腹中。

一连串动作飞快地完成后,她才心满意足地装傻,巴贬着一双大眼睛,无辜道:“啊?小高为什么要生气呀,是因为丁香吗?”

第八章 赴京路上

色迷心窍而浑不自知,文宛梦以为她是内疚,殊不知美人皮下是修罗:“小高怎么会生你的气?或许是饿了吧,小高?”

菜都被那头猪吃光了,这时候才来问!

但是掌柜显然接收不到他幽怨的眼神,自问自答起来:“你这是饿了在闹脾气?地上凉,别坐地上。”

“……”

这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吗?就是因为没有,他才要坐地上示威!

自四年前,在返京路上捡到年仅十二岁的小高起,未曾再见他耍过脾气,虽则有时候会使些小性子,却也万万不会这般幼稚。

由于一直将他当成亲生弟弟,文宛梦觉得好笑又好气。笑是笑他像个大孩子似的,永远长不大气是气;气是气他本该与白丁香同病相怜,却处处对她有偏见。

一声叹息,她终是招手唤来店小二,道:“伙计,多来一双碗筷、两只酒杯、一壶烧酒、几道拿手小菜。碗里盛一些白饭,酒要先温过的。”

“好嘞,客官还要些什么?”

“对了,你们这儿可有多余的椅子?可否帮忙搬来这一桌?”

店小二不如京城人士那般忙得前脚踢后脚,反倒因着白杭城是座小城,而乐得清闲。听她吩咐,懒洋洋地将抹布搭在肩上,往手心写字。

“一碗白饭、几道拿手小菜、温过的烧酒一壶、一张桌椅,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多谢伙计。”

“好嘞,客官您请稍等!”

又是好一番哄,才能把小高心中怨气消掉。

店小二先是搬来了一张桌椅,让小高坐下,取走他手中棉衣,送到楼上客房,随后便将温好的酒放在桌上。

施羡鱼舔了舔唇,跃跃欲试,她在宫里甚少沾酒,即便是沾酒,也是西域进贡的果酒。

那样不醉人的酒,偏偏一小口就能叫她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故自幼青梅竹马的左清韵,从不让她沾酒。

上一回沾酒,是在登基大典上,算起来已是一个多月之久。她醉醺醺地回到紫宸殿,是左清韵不厌其烦,替她梳洗更衣。

迷迷糊糊间,她枕着浴桶边缘,阖上凤眸,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那时,她是这样说的。

“清韵,那些追随父皇的人,并不愿意为他死。你看,贤妃殉葬时,哭得有多凄惨。我怕,我怕我死后,那些口口声声要与我同生共死的人……”

谁能不畏孤独。

谁能不畏寒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似简单,实则最难看清。

朦胧记忆之间,左清韵在浴桶外,从她背后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绕过她肩颈,冰凉的手指搭在了精致锁骨上。

二女耳鬓斯磨间,左清韵轻声说:“陛下,奴婢与他们不同。”

是呀,她怎么会没想到呢?八年相识,八年守候。左清韵贵为一品太傅千金,白白葬送了韶华,甘愿留在宫中做区区一位五品女官。

情之一字,以心为引。

但这一句不同,她受不起。

自此,她不再与她形影不离,而是慢慢疏离如一般君臣。

思绪慢慢被拉回来,她紧紧盯着那壶烧酒,市井民间的酒,她确实是从未尝过,总想尝尝滋味,如今机会来了,自然要伸出魔爪……

啪的一声。

文宛梦打掉了那只白白嫩嫩的爪子,见她小手浮起红印,又是心疼又是懊悔,但也不能放任她喝酒,于是便面无表情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这酒性烈,故她只要了一小壶,与小高一同暖暖身子,并不打算让小姑娘也来掺一脚。

施羡鱼揉了揉被打得发疼的手背,以与薛月月相比起来算是炉火纯青的演技,在短时间之内,眼眶泛起了泪花:“掌柜,我身世可怜,没有喝过酒……”

当然,在台词上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文宛梦替自己倒酒,一边缓缓地倒酒,一边还不忘好好教育一下未来弟媳,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也身世可怜,但我小时候不喝酒。”

施羡鱼彻底语塞:“……”

第一局,掌柜大人完胜。

真是悔不当初!她只能咬着小手帕反省,当初为什么要装嫩,八十岁老婆婆不是也能唤醒同情心吗?

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又充满希望地问了一句:“真的吗?可是,可是丁香已经不小了,能不能……就喝一点点?”

父皇说,哭诉的时候,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倘若可以的话,最好再加一些浮夸的表情动作。

于是,她伸手比了一块银锭的大小,饱含期待道:“就这么一点点。”

结果证明,这条道理不是对谁都行得通的,至少对英明神武的文宛梦行不通。她肃正了脸色,言正辞严地拒绝了小姑娘的要求:“不行,小姑娘不能喝酒。”

喝杯酒都这么艰辛,施羡鱼急了,差点没拍桌跳起,对着她吹胡子瞪眼:“掌柜,那为什么小高能喝?”

文宛梦放下酒壶,狐疑地看着她:“丁香,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乖乖听话的么?酒,不是个好东西,喝酒易误事。”

答应过她要乖乖听话的施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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