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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至夏(404)

欧阳灿顿了顿,说:“就是曾悦希了……到底是什么硬茬儿?”

“这就不得不说,有些人家,就是缺德带拐弯儿的了。刚我说,张赟讲追求山泉的人里面有条件很好的是吧?有一个人,咱们可是如雷贯耳。”田藻冷笑了下。

欧阳灿看着她,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轻声问道:“不会是丁在中吧?”

夏至安看了一眼她的手,没动声色。田藻却拍了一下桌子,道:“就是他!”

面前的水杯被震动,杯子里的水忽然晃了起来,在灯光下闪出细碎的光芒,突然亮到刺眼……欧阳灿微微眯了下眼,说:“那你继续说吧。”

她声音就在瞬间冷了下来,但从她的表情却也看不出什么。

田藻说:“张赟说丁在中这个人是很懂音乐的。乐团有演出,像是跟国外乐团合作这样的,他经常会去听。他也很舍得花钱赞助,再加上他父亲的关系,乐团领导就把他当大爷捧着。有时候乐团领导还要求他办事,饭局上就带几个女演奏家出场……呃,张赟说当然有些女的人家根本就不去,无论如何都不去,宁可不干了也不受这鸟气的,比如原先的首席小提琴,那是从家世到脾气,谁都惹不起的,也有为了这干脆辞职回家教琴去了的……山泉也拒绝过。不过她的性格比较温柔,一次两次拒绝之后,第三次就不好意思了。那时候好在饭局上除了陪酒,倒也没有特别过分事儿……张赟说也许有过分的事儿,就是他没亲眼看见,没法说就是了。不过丁在中的名声肯定是不怎么好的。可开始好像也没有怎么样,就是只要有演出,山泉出场的时候,他准坐在下面。有时候就只听她独奏,结束就走。这特别触目。时间一长就挺多流言蜚语的。山泉为了这事儿哭了好几次。张赟跟她比较熟嘛,就说其实也没什么,让他们说去呗。谁不是在人家舌尖儿上活着的呀?山泉就说已经明确拒绝丁在中了,可是他还是盯得很紧……而且她很怕丁在中,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她很没安全感。张赟看她情绪很差,就安慰她说要不就让男朋友每天来接下班,要不就干脆早点结婚算了。正好有这么个借口逼婚,还不利用么?山泉说‘你以为结了婚就完了吗?丁在中不是那么容易就摆脱的。’。张赟说一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当时山泉那个神情语气……只是自己当时年轻了些,总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过就是感情纠葛,大不了麻烦一点儿,过段时间也就平息了。谁知道呢,最后平息的是一条生命。”

“真的不在了?”欧阳灿问。

田藻点头,道:“服了大量安眠药。”

“为什么?”欧阳灿又问。

“表面上看是因为感情纠葛导致精神状态不佳,无法正常演出。张赟说在那之前发生过一件事,山泉有天排练没有出现。她从来不迟到的,但她那天没来。之后请了一个周的假,再回到乐团,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暴瘦。她那个身体状况,别说演出了,就连去乐团上班也是勉强坚持。那段时间丁在中不出现了,但是山泉的未婚夫总来接她。张赟说山泉的未婚夫人很帅也很沉稳的。过了大概两个月,山泉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些,她的未婚夫就在那个时候被调到下面一个市去挂职锻炼了。山泉就在他走了之后大概一个周不到自杀的。张赟那天刚刚好要找她还钱——之前张赟母亲住院动手术,凑手术费的时候很仓促,找山泉借了三万块钱。山泉很仗义,二话没说就借给他了,还说让他不用着急还。他等母亲病情一稳定马上就把借的钱还掉。结果那天怎么也打不通电话,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就到山泉的公寓去了。敲了好久的门,就是没人开门。隔壁邻居出来,说四十分钟之前还看到山小姐出门倒垃圾的……他们说话的工夫就闻到有煤气味。张赟说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一个念头说肯定坏事了,让邻居通知物业,他马上就报警、叫救护车了。物业来开了门,他们闯进去发现山泉就在卧室里,已经昏迷了。救护车和警察都很快就到了,人送到医院急救,还是走了。”田藻说。

屋子里忽然来了一阵凉风,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窗子关上了,密集的雨点声打在了玻璃上。

第二十五章 曙光重现 (十六)

“下雨了。”夏至安说着,起身去把窗子关好。

客厅里灿妈也在说下雨了,灿爸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两个人说着话,又笑了……他们没有过来。餐厅里的三个年轻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屋外突然而至的疾风骤雨似乎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张赟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欧阳灿问。

“你是指?”田藻看她。

“现场什么情况,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者什么其他的不寻常的情况?”欧阳灿问。

“你是说她也许不是自杀?”夏至安问。

欧阳灿顿了顿,道:“不,也不一定。不过照张赟的描述,山泉情绪应该是比较稳定的,突然间自杀,总有什么触动了她。”

“也许她只不过是装作情绪恢复正常。”夏至安说。

田藻说:“张赟倒没有讲这些。不过他说当时特别慌,不过有个细节他记得,就是山泉公寓里非常整洁,看样子是刚刚打扫过的。警察后来也问过他话的,他跟警察讲了这一点。邻居说在那之前看到山泉出门倒垃圾,也可以印证。还有一点,山泉被发现躺在床上……穿着白纱裙。他说山泉说过那件白纱裙是未婚夫给她定制的,她非常喜欢,虽然不是婚纱,可是她觉得穿着结婚也不寒碜……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很难过,说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遇到了实在过不去的坎儿绝对不会那么走的。他说他敢肯定是跟丁在中有关系。山泉死后没两天,她父母来了。他把没能还给山泉的钱还给她父母去,仍然是在她的公寓。那天她未婚夫也在,样子可以说非常的惨了,脸色非常不好,眼睛发红,跟个鬼似的,但是看上去还算冷静。山泉的父母都是很有教养的人,很难过可是仍然很有礼貌。张赟说他看得出来自己去之前山泉父母和她未婚夫是在说什么事,山泉父亲的情绪是有点激动的。张赟觉得不方便多停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说走的时候,山泉的未婚夫送他出来,问了他几个问题,包括山泉最后的情形。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了,还说如果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就尽管找他,就走了。出门的时候,他一脚踢翻了放在厨房门口的一个碗。当时他看了一下,不知道是猫还是狗的碗,在公寓里也没发现有宠物……张赟说的,关于那天的情况,我记得就这些吧。”

“也许是猫。有陌生人来,猫多半不出现,也发现不了。”欧阳灿说。

夏至安仔细听着,这时又看了欧阳灿一眼,但没发表意见。

田藻说:“要不要问问他……好像有点怪哦?咱们又不是调查……张赟说山泉的父母一周以后带着她的骨灰回家了,就在差不多的时间,突然有个流言在乐团里越传越广——山泉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而且是被强奸后杀害……当时本地论坛还有人发帖说这个事情。不过帖子很快消失,流言仍然在散播。张赟说他就被乐团领导几次找去谈话,话里话外都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其实流言根本不是打他这儿传出去的,他要散播也不会是这么个版本的。除了乐团领导,还有两次是不明身份的人警告他。他说他知道是跟丁在中有关系的人。就这一点来讲他也清楚,不管自己知不知道什么内情,都得闭嘴。丁家在这里的势力是太大了。所以这么久过去了,他的确是保持了沉默。而山泉就跟一个没存在过的人一样,被人遗忘了。”

“不,有人始终记得她。张赟自己不就是么。”欧阳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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