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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34)

作者: 七月闻蝉 阅读记录

修长好看的手也有厚茧在掌上,姜酒不自觉将手搭在上面,慢慢抬眼。

“我似乎是见过你的。”她说。

脑中一瞬间闪过不少画面,当中真有个相仿的人如他这般。

他高兴的笑了,一如满树的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开启。

☆、他变坏了

姜酒记忆里的溪南长街十年里已然变了样,较之从前,更是繁华,商铺鳞次栉比,来往行人挤挤攘攘。

这两个月她卧床不曾出门,县上人都不知她是谁,小地方民风还算淳朴,见到好看的姑娘也只是偷偷瞟一眼。不过姜酒没有什么好脸色,因身体也才恢复,走起路来多少有些虚,若不是阿祁给她挡着,真担心一碰就倒了。

“你就真的只是带我逛逛吗?”姜酒扯住他的长袖,日光晒得她眯着眼睛只垂头看着地上铺的石板。

阿祁低声应道,他这般如玉的身姿挡在前面,回首摸了摸姜酒的脸颊,捧着认认真真道:“你不想知道之前发生什么了吗?”

姜酒天生是个喜欢跟陌生人唱反调的人,被清冽的气息包裹着,一时虽觉得闻着舒服,不过口中却道:“并不想。”

阿祁对她十分的了解,见状了然一笑,捏着她软绵绵的爪子从人群里跑出来,姜酒踉跄着撞到他背上,捂着小脑袋一脚踹了过去。

日头躲在云里,微醺的风吹散一点热气,两旁卖吃食的铺子里飘出了酸甜的味道,熙熙攘攘又吵吵闹闹的长街同她记忆中的约有一点吻合,她精神恍惚了会,脑子里不知某处被触动了,眼前晕眩。

阿祁微微笑着。

他倒不太在意,姜酒是什么脾性没人比他更熟悉。她这没什么力道的一脚踢在身上压根不疼,比起她之前的报复行为,真真是玩一样。

“对不起。”阿祁口中道,不过放缓了步子解释道,“是我有些心急,这处人多,碰碰撞撞的难免会叫你难受,我记得东门有一间茶馆,是想带你早些过去的。中午有个本地极有名说书人说书,晚了怕抢不到位置,姐姐见谅。”

他话说的客气,姜酒的眼缝睁了点,两个人到了茶馆门口,他额上有薄汗,眼神里暗含笑意,仿佛再看一个小心肝儿似得看着她。

她如今这年纪好歹也是二十三了,虽不知从前发生了什么,但阿祁瞧着比她还要小一点,被一个弟弟似的青年这般宠溺带着,她一时间被他强拉住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来,浑身略有不在。

这个时候茶馆还有几个空座位,阿祁点了一盏果茶,要了五色的茶点,领着姜酒径直去了二楼那个靠窗的位置,那儿正好可以看见外面。

姜酒倒着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开口问道:“你在看谁?”

阿祁抱着臂,眼眸弯弯,摇摇头,口中道:“我眼里只姐姐一个,还能去看谁?”

她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宽袖垂落至手肘处,莹莹如雪的皓腕一转,她把方才吃的东西都吐到了茶盏里。

“假的。”

*

阿祁不知她怎么了,便对伙计招手,换了四样茶点。

午后天热起来,已经有蝉趴在茶馆外的树上低鸣,千呼万唤才出来的说书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姜酒眯眼,支着手听得出神,嘴角带笑。

一个时辰过去,那人喝了口茶,姜酒也喝了口茶,手指摩擦着桌面,神情温和。这般绾着整齐的发髻,鬓角是一朵小小的宝珠茉莉,单纯无害,实在瞧不出她是个二十三岁的老姑娘。眸子干干净净,澄澈如水,仿佛还在十几岁的豆蔻年纪,日光透过槅扇洒了点到她身上,精致的耳垂透出淡淡的粉色。

“你想起什么了吗?”阿祁淡笑着问道。

姜酒摇摇头,半阖眼看着淡青色的茶水,说书人以江若谷做了原型,讲了个风流才子的故事,开始同她印象里的江师爷并无不同。不过后面一个转折可就差别太大了。风流士子入京,妻子暴毙,儿子不久亦离世。这般孑然一身,居然也不曾续弦纳妾,其中缘由不少人催促着说书人倒出来。

那人偏生就不说,拍完了醒木潇洒离去。

姜酒慢慢道:“后面你知道吗?”

阿祁呷着茶,举手投足间优雅又从容,普普通通的茶被他喝出千金的感觉。他摇摇头,便是知晓,他目前还不会告诉姜酒。江若谷在帝都弄出的动静太大,至于回不回得来是个问题。姜酒失忆于他而言也算一件好事。有些东西忘掉反而更好。

“我猜他杀妻杀子。”姜酒盯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她瞧着这间老旧的茶馆,思绪万千。

自己已然二十三岁,却只记得十三岁前后的记忆,十三之后便是模模糊糊的。且听说她是近两个月前才来此,那么之前她在哪里呢?忘了很多东西委实不太好受,姜酒微微一叹,如今江师爷早就不在,她被养着,总觉得是个废人了,不过这也越发刺激着让她想弄清楚之前的事情。

比如她如何失忆的,那个祁流苏又是谁?

阿祁听她的话,手上动作一滞,看得出她的困惑,阿祁起身掸了掸一袍,伸手拉起姜酒。她吃着茶窝在椅子上,浑身跟软的没有骨头似的,精神不佳。

“累了吗?”他问道。

姜酒摆摆手,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被他揽进怀里。

姜酒没有推开他,便扶着他的肩,远看姿势亲昵的很,身姿如玉的青年揽着她,身上有微微苦涩的草药气息。她扯了扯嘴角,仰着脸对他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阿祁默默不语,看着窗外,日光璀璨,于是快步带她去了三楼的包间,说书人一走,茶馆里也就走了不少人。上面较为空荡。

他自始至终不曾放她,姜酒眨眨眼,那身上的暖意传递过来,她发觉他眸色变得愈发深沉,直至被抵在墙角,她算是有些明白了。

“你想做坏事?”姜酒说,彼时的她忘掉做账房的那些日子,嘴里说的还稍显委婉。

他不给她再说话的时间,唇齿交缠,凶的异常,方才还乖乖叫她姐姐的模样一去不复返。额前的碎发被他拨开,一手捂住额她的眼睛。

一吻闭,姜酒喘着气,若不是他还抱着她此刻怕是瘫软在了地上。

“你怎么会以为他杀妻杀子呢?”阿祁问道。

迎面是温热的吐息,他的声音变得喑哑,身子抵的近了,那一双桃花眼情意绵绵,完全不像是问这个问题的模样。

姜酒靠着墙,犹豫道:“你纠结此事,莫非我猜对了?”

他额靠在她的脖颈上,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的愈发紧。仿佛是忍不住似得,把她抱坐在了花架上,站在她身前。

姜酒隐隐察觉情况不妙,夹着他的腰身,张开不是,夹紧了也不是,真真进退两难。许是这个时候喘的差不多了,慢慢有些平静后她按着他靠上来的唇,手抚着他的鬓角,淡声道:“你若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日后你不可叫我姐姐。你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都不许缠着我。”

她其实看出这人对她的依赖,不过姜酒一失忆,忘记了他这十年养出的虚伪,表面瞧着乖觉,心底却是有诸多心思。

阿祁闻言眼尾微微染了绯红之色,朱唇提着她的锁骨,启唇轻轻一咬。

他笑道:“那你叫我一声哥哥如何?”

姜酒:……

她觉得室内温度有些许高,这个人发热了。叫他哥哥,为了情趣吗?

打死姜酒她都不会叫,包间的竹帘只拉了一半,半面日光透过小窗照进来,她抓着花架的手指紧的隐隐见到白色的骨节,滑落的领口卡在了肩头。

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是假的,鬓角的宝珠茉莉掉在地上,她看去,只发觉他肆意妄为的手还在深衣里摸索。

“够……够了。”她斥道,不过没什么作用,只恨恨咬着唇,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个之后就要提防他了。姜酒真的吃不消他如此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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