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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11)

而后,楼里不少窗户都亮起来,人们纷纷打开窗户彼此谩骂,全然分不清谁是谁,但纪律是很容易形成的,大家凭借睡梦中的记忆捕捉到了冯实这个名字,于是冯实二字加上北京特产的语言国粹把这个晚上变得其乐融融,让我深陷于咧嘴傻笑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不久,陈染家的电话真的换掉了,当他告诉我新的号码后,我就再没打过午夜的问候,也许,这更适合做为秘密.至于旧的数字,成了我以后所有东西的密码,信用卡,邮箱,校园网,MSN...而他却始终不曾知道,多么安全。

秋天深了,王在写诗

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

该得到的尚未得到

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每个女人都会嫌自己衣服少,特别是当她生活中存在着一个漂亮女人身影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家当倒腾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承认有一半是容姐给的,少一半是老妈给的,它们坚定地扮演着保暖的角色而无它用,只有几件是我从冯小胖钱包里坑出来的而那些衣服此刻在我眼里奇丑无比不堪入目。

“烦死了。”我颓然的倒在床上,拿过镜子看看任何一样都足以衬托容姐的五官更加郁闷的嘟囔了好几遍:“烦死了。”

陈染突然说带我去玩而我只能穿着校服去这不令人心烦么?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同时我顿悟了,不管男人庸不庸俗他都能让女人变得庸俗,反之亦然,因为男女之间的事本来就很庸俗,这个结论是我得出的所有结论中最好用的。

“我们去哪啊?”

“动鱼的家。”陈染背着吉他走在我旁边,说这话时语气带着笑意,有个路灯慢慢的就在他身后过去了。

“那是什么东西?”

“有天我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游了一晚上,醒来时,我又觉得其实我并没有变成那条鱼,它是它,我是我,于是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动鱼,因为它老是动来动去的,这样它就彻底不是我了,又想到曾经我和它那么接近,都快成一个人了,我还得和它继续在一起,于是我的乐队就叫动鱼,我们练习的地方就叫动鱼的家,我想它应该爱唱歌吧。”

也许他等着我笑或是骂他有病,可是我说:“动鱼很胖,它总是待在一个下水道似的地方游不出去。”

陈染看我,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回忆起那个午后的梦境,那个孤单的,我被他抛弃掉的夏天扑面而来,在冬夜的寒风里显得特别冷,不知道自己这片刻的样子,怕吓到他,便牵强的翘起嘴角:“我也梦见过它,我也觉得它爱唱歌。”

大而温暖的手掐了掐我的脸,而后陈染搂过我的肩:“傻了你。”

特别不开心的声音,我不想让他不开心,但是,看着此时我们亲密无间的影子,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动鱼的家是个地下室,据说以前当过酒吧,里面全是木板装修的,很暗,灯光模糊,有着大沙发和废弃的舞台,我坐在吧台上,晃悠着两条腿,听了陈染唱的几首歌,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男人,恩,第一次见小伍他就可以称为男人了吧?瘦的不成样子,黑框眼镜和冷峻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却让他显得坚硬疏离,他的背不象陈染那样爱挺的笔直,有些微微弯着,更显得不好接近。开始我不认识他,后来我恨他,如此一个人。

他们打了个招呼,小伍便朝我这边走过来,我看着他,他只是勉强客气的扫了一眼,便径直从吧台后面拿出几张盘来。

“你老婆啊?”他临走时回头看陈染。

陈染坐在台上,暗蓝的灯光撒在身边,没出声,正弹的和弦都没有停下来,只是不易察觉的笑了笑,发梢都被照成了蓝色的。

门又关上了。

“他是谁啊?”

“我哥儿们,叫伍思贤,思考的思,竹林七贤的贤。”

“哦。”我鼓着嘴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你教我弹吉它吧。”

“为什么?你喜欢啊?”

“好听。”我笑,因为你弹吉它的样子很美,而你拥有的…我都想要。

“嗯。考完吧,夏天教你。”

对了,他要高考…

“…你要考去哪?”

“上海吧,反正不在北京。”

上海,我默默的念了一次,于是上海这个城市,便莫名的走进了我的生命。

记忆里它很吵,很冰冷,很多人,地铁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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