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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锦绣之路(135)

霍珩道:“但说无妨。”

既然他这么说了,樊氏不再犹豫,便道:“早在去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我便因缘际会得知,陈佩在冀州有一内应,位置甚高。”

她这话一落,现场立即炸了锅,内应之事,除陆礼高平以外,霍珩并未告知任何人,霍望李原几个错愕又惊疑,面面相觊后,不约而同看向霍珩。

霍珩倏地抬头,目光锐利如箭矢,直直盯着樊氏:“说下去。”

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暗查,不过稍见端倪,如今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真相很可能就在眼前,他下颚绷得紧紧的,缓缓道:“若你言之有物,实情无疑,我保你一生无虞。”

他表现,陆礼的表现,都明显说明,这是真的。众人惊怒交加,勉强收敛心神,专心听樊氏说话。

霍珩越重视,樊氏就越安心,她也不觉得又压力,立即接着说:“当时,我正伺候陈佩,谁知亲卫校尉青木急急来禀,他们以为我醉死,屏退诸人便说了一些话,被我听见。”

这里“伺候”什么意思,大家都懂,樊氏如何成功“醉死”,那是她的能耐。樊氏说出来至为表明可信度,她已不计较脸面,冀州众人也毫不在意。

“青木当时禀,是他传信来了。这个他,陈佩很清楚是谁。”

大半年时间,樊氏一点也不敢忘记那几句关键的话,说起来毫不迟疑:“陈佩看罢信报,却说了一句。”

“霍珩竟在暗查内应?!”

樊氏学得惟妙惟肖,将青木怀疑晏庆泄密,陈佩命人再次细查,而后青木又唯恐那个“他”暴露身份,陈佩却道,必不可能。

“陈佩说得十分笃定,极有把握。”

这个必不可能被发现的内应,让冀州诸人后脊生凉,霍珩却在这一刹那,陡然想了两个人。

他产生了怀疑,却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人。

霍温,霍珹。

他黑眸中暗潮汹涌,表情却不变,沉声道:“然后呢?”

樊氏所言,和他知悉内应一事后开始暗查的时间点完全对的上,他已判断对方所言非虚。然而樊氏来求庇护,必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模糊不清的筹码。

果然,樊氏道:“四天前,我再独自伺候陈佩,陈佩好虐,我装醉以求少受些皮肉之苦,他当时正兴起,谁知那青木又来了。”

在主公御女兴起时,加以打断,可是事情之紧急。

“青木引了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进来,此人兜帽遮脸,十分神秘。陈佩一见了他,连衣裳也未曾穿好,立时就站起也不说话,领此人直奔外书房。”

“我不知这人是何方神圣,但此时此刻突兀出现,我斗胆猜测,与霍侯与冀州有莫大关联。”

很可能就是那内应本人,或者他遣来的心腹。

樊氏道:“那斗篷人为向陈佩表明身份,微微拉起了遮面的兜帽,我仰躺于地,正好看了个清楚明白。”

霍侯声音沉沉:“你可能描述出此人相貌?或手绘肖像一幅?”

樊氏福身:“小女子不才,善丹青。”

“取笔墨来!”

他站起,高大的身躯给樊氏极大压迫感。

书案笔墨绢布很快备好,霍珩缓缓踱步至书案前三丈站定,盯着那张白色绢布。樊氏深吸了一口气,执笔蘸墨,凝神片刻,毫不犹豫下了笔。

无需多久,一个中年男人的脸跃然纸上,樊氏确实善丹青,足有九成相似,她没忘记把对方缠了小半张脸的麻布也一并画了上去。

见霍珩直直盯着麻布这处,她解释道:“这人脸上有伤,应是不假,我看麻布边缘,晕染了少许黑褐色的血迹。”

高平闻言,心中一震,他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主公。

霍温父子出征,布置下的监视者虽大半随之而出,但城西霍宅总还是留了一些的。

左夷是外院大管事,也是受关注的人物之一。

不久前自邺城来的信报上说,这位大管事意外受伤,卧床休养,伤处正是颜面,而又那么凑巧,正好是左上的小半张脸。

霍珩当时虽匆匆一瞥,但他记性极佳,也是记下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去过很多次城西的霍宅,左夷虽不是什么人物,但多次照面后,总有些印象的。

他已经把画像中的人认了出来。

陆礼上前,将绢布执起,奉于霍珩跟前,“主公,有了此画像,我们必能很快将人找出。”

“不用找了。”

霍珩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冰寒的笑容:“这人乃城西霍宅的外院大管事,叫,左夷。”

陆礼大惊失色,霍望几个有的也认出来了,震惊愤怒之下,一时竟失去了语言能力。

霍珩一双眸子隐隐泛赤,半晌,他缓缓道:“霍望霍洪,你二人亲自去,领五百精卫,将霍温霍珹拿下,先严加看守,不可有误!”

第92章 拿下 回援

霍温父子就在中军,就在霍珩的眼皮子底下。

霍望气势汹汹闯入时, 霍珹正在值房和两员副将商议军务, 忽外面一阵急促的军靴落地声, 纷乱而迅速,随即, “砰”地一声巨响, 大门被猛地踢开。

霍望甲胄在身, 手持长刀,脸色沉凝站在大门口。两边空隙涌入两列精卫, 利刃寒光闪闪, 团团围住三人。

外面的军靴落地声还没停歇, 绕着值房而去, 很明显, 已将值房团团围住。

霍珹心猛地一沉,他不动声色,只震惊看向霍望:“明达!你, 你这是为何?!”

霍望短促冷笑两声,也不回答,只一挥手:“拿下!”

既然传信者是左夷, 那么霍珹的嫌疑就比霍温大多了, 因为城西霍宅乃霍温“逝世”期间开的府,而左夷, 一开始就出任外院大管事。

外院大管事, 非男主子的心腹不可委任也。

从霍珩往下,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虽震惊,但就没哪个是笨人,重大嫌疑一旦落在霍珹头上,动机为何?取而代之的心思大家心头雪亮。

霍珩暂时还没腾出手来处理他,只命关押起来,严加看守。霍望也自然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精卫们齐齐动手,霍珹很快被制住,他怒道:“霍望!你我兄弟,今日为何……”

旁边的两员副将见状也道:“是不是有何误会,霍将军你怎么随意拿人?”

“呸!”

霍望狠狠呸了一口,怒目圆瞪,喝:“谁和你是兄弟?!你还配姓霍?!”

怒骂霍珹一句,他直接拿出霍珩手令,转向那两员副将:“君侯有令,即刻拿下霍珹!”

因为霍珩的防范,霍珹的军中心腹都被有意无意地分隔开来,议事的两员副将并不是,见了手令,一时大惊,立即回头看霍珹,也不再说话。

霍望押了面色终大变的霍珹就走,冷着脸关押了此人,他还将继续马不停蹄,将对方多年的亲近心腹俱一并拿下。

……

至于霍温那边,霍洪的态度就温和许多,虽不容抗拒,但也以礼相待。

也给了个理由,说是军中有变,君侯暂免了好些人的职务,请霍温跟他走。

虽然说得很含糊,但意思到位了,大约是泄密啊或者什么的,反正霍温也是嫌疑人之一,要暂时软禁。

霍温见了手令,也不抗拒,只跟着霍洪去。

他知道这时候的自己不适合多言,应该安静地等待水落石出。但他心里担忧,还忍不住问了一句,“季平,情况可严重?”

他是什么人,是霍珩的亲二叔,叔侄感情一直极好的,连他都得软禁待查,可想而知。

霍温难掩担忧,霍洪只得含糊说两句,“二叔勿担忧,情况已被控制。”

“这就好,这就好。”

软禁的地方到了,虽守卫森严,但环境尚算不错,霍温主动进了门,并让霍洪快快忙碌去。

霍洪盯着正被上锁的房门,警惕仍在,但却莫名难心头发闷,蹙眉站立半晌,他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