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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49)

谢华琅仍旧背对着他,道:“哦。”

顾景阳道:“真的没有。”

谢华琅道:“没有便没有,你急什么?”

顾景阳不愿这样被人误解,便道:“你转过来,自己看。”

谢华琅假惺惺道:“那多不好意思呀。”

顾景阳忍耐道:“你转回来。”

“道长,你怎么这样?”谢华琅伸手指了指屏风上挂着的衣裙,坏笑道:“我要更衣,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屈尊侍奉我一回么?”

顾景阳听她如此调侃,微露困窘,垂下眼去,道:“我到外边等你。”说完,便在谢华琅闷笑声中走了出去。

鹦鹉便被挂在走廊中,它生的漂亮,极招人喜欢,便有女婢领了差事,剥松子儿喂它吃,瞥见顾景阳来了,忽然振翅飞过去,停到栏杆上,叫道:“假正经,嘎,假正经!”

“你闭嘴。”顾景阳面上余热未消,瞥它一眼,道:“我管不了枝枝,还管不了你吗?”

第34章 琴音

虽是趁夜同游, 但二人身份毕竟有所不同, 总不会真的去街上挤来挤去。

花灯原是正月里放的,可因是七夕,夜风中都带着缠绵, 便顾不得是何时节了,早有人在街上摆了摊子, 映的这夜晚也澄澈亮堂起来。

谢华琅不能免俗, 叫人去买了盏,饶有兴致的提了, 挽着顾景阳手臂,在少有人去的渭水边散步。

“道长, ”她悄声问:“你之前有到过这样的地方吗?”

顾景阳道:“梦游来的吗?”

谢华琅忍俊不禁,含嗔的推他一下, 却没做声。

夜风舒缓, 河畔边有隐约的荷花香气,人深深嗅一口, 连心绪都温柔了。

谢华琅忽然有些感慨,轻轻道:“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夏天,每到这时候, 便能去采荷花, 等荷花开败了, 还能去摘莲蓬, 有一回, 我同云娘一道吃了半筐莲蓬, 阿娘都吓坏了。”

顾景阳喜欢听她说这些,像是在见到从前的那个她,他温和问道:“云娘是谁?”

“就是我前嫂嫂的幼妹,隋家的女儿,我早先同她最要好了,只是因那些旧事,加之这些年隋伯父外任,才渐渐淡了。”

谢华琅说及此处,不免有些怅然,顿了顿,复又笑道:“好在隋伯父即将接任侍中,云娘应该也会在长安寻桩婚事,总有再见的机会。”

顾景阳侧目看她,问道:“你怎么知道隋闵要接任侍中?”

“我听县主说的。”谢华琅原也是顺嘴说出来了,听他这样问,方才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是,只是还没降旨罢了,”顾景阳道:“她怎么会同你说这些?”

“偶然一提罢了,”谢华琅想了想,道:“那日汉王寿辰,县主去拜见他,遇上永仪侯府的人了。她说永仪侯的族弟娶了汉王胞兄的孙女,隋伯父卸任,地方空缺,八成是想请汉王说情,运作人过去。”

“哦?”顾景阳有些诧异:“她是这么说的?”

谢华琅不明所以:“她说的不对吗?”

“对极了。”顾景阳顿了顿,又道:“她真的很聪明。”

谢华琅蹙眉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笨吗?”

“没有。枝枝也很聪慧,只是你身处闺阁,被束缚在那一方天地之中,很难看的更远。而淑嘉呢,或许是因为昔年承教于天后,所以视野更宽。”

顾景阳温柔抚了抚她面颊,低笑道:“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枝枝。”

谢华琅被这句话哄住了,抱着他挨挨蹭蹭,好一阵儿黏糊,才挽着手继续前行。

走过渭河边儿,人便多了起来,顾景阳不喜烦扰,谢华琅也没往前走,就着灯光月色,有情人彼此相伴,其实便很圆满。

街上有卖各式糕点、果子,蜜饯、小吃、汤饮的,谢华琅来了兴致,便差人去买,冷不丁一道目光落在面上,顺势去望,才见有人立在灯侧,盈盈含笑。

原是谢莹。

她显然不是独自出行的,身侧还立了一个年轻郎君,面容英俊,身姿笔挺,从骨子里透露出兵戎铁马的肃杀气,与京城诸多荏弱的郎君形成鲜明对比。

这人自然是谢莹的未婚夫君,永仪侯府的世子林崇。

谢华琅能发现谢莹,顾景阳自然也能,此地人多眼杂,相隔一段距离,着实不必上前说话。

林崇见这二人轻装简行,不欲张扬,便只深深颔首,以示敬意,谢莹也是轻轻一拜。

顾景阳自然不会言语,谢华琅却向谢莹眨眨眼,这才挽着他手离去。

刚背过去,她脸上的笑意便淡了,悄悄同顾景阳讲:“他们好像相处的不太好。”

顾景阳道:“怎么说?”

“即便是站在一起,也略微隔了点距离,只差几个月便要成婚了,怎么还这样?”谢华琅有些忧心:“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出了逛了这么久,阿莹姐姐身边的女婢,手里可什么都没拿,倒不是缺那么点东西,但毕竟都是心意嘛。”

顾景阳瞥一眼采青采素杂七杂八提的那些,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也只能道:“各人有个人的缘法。”

谢华琅轻轻叹一口气,却也没什么兴致再逛了,眼见时辰不早,便打算回府去。

顾景阳见她这般怏怏,有些不忍,摸了摸她长发,道:“原是想接你进宫小住的,这几日事多,却也没顾上,再有两日便能清闲。临安在府上设宴,她那儿的贵妃红最好看,我带你去,好不好?”

他说起此事,谢华琅倒有些不好意思,晃了晃手中提的那盏灯,踌躇道:“辈分上多怪啊,这些时日见了县主,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有什么?”顾景阳握住她手,温和道:“出嫁从夫便是。”

“说来说去都怪你,”谢华琅歪着头看他,灯火之下,目光似笑似嗔:“为老不尊。”

顾景阳垂眼看她,眼睫微垂,不言不语间,目光中便有凌人威势。

谢华琅扛不住,马上认怂,摇了摇他衣袖,卖乖弥补道:“虽然为老不尊,但是老当益壮。”

顾景阳面色不变,只淡淡觑着她,到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

谢华琅见他如此,只当是那一茬过去了,拉着他道:“走了走了,再去前边看看嘛。”

……

七夕这夜归家,谢华琅其实也累的够呛,洗漱过后便睡了,第二日见了谢莹,迟疑之后,终究也不曾再说起昨夜之事。

不是她不关心堂姐,而是有些事情,局外人不好多提。

接下来的两日,顾景阳着实忙碌,也不曾再到谢家去。

谢华琅无所事事,便叫宫中两位女官同她讲讲内廷诸事,日子倒也过得不坏。

直到七月十一这日,衡嘉过府来接她,往临安长公主府上去行宴。

淑嘉县主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听说照看的很不错,只是她被先前几年不孕的经历吓着了,对这一胎格外仔细,加之谢华琅又是被顾景阳捎带着去的,故而也不曾叫上她一起。

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知是否因为这缘故,谢华琅看自家郎君,便觉格外顺眼,几日不见,更觉他俊秀出尘了。

顾景阳离了道观,自然不再穿着道袍,然而即便如此,衣袍也皆是稳重颜色,更显君子端方,人亦雅正。

他见谢华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微微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谢华琅想要使坏,又顾及左右有人,便吩咐道:“你们背过去。”

内侍们见皇帝没有做声,便知他是默许,齐齐背过身去。

谢华琅这才踮起脚,八爪鱼似的扑过去,在他脸上连亲几口。

顾景阳面色如常,眼底却闪过一抹笑意,将她从身上扯下来,道:“走吧。”

谢华琅先前也是去过临安长公主府上的,毕竟也是姻亲,逢年过节,总有走动,但若说是多熟悉,那却未必了。

临安长公主的第一人丈夫为郑后所杀,淑嘉县主也没了父亲,第二任丈夫乃是郑后之侄,曾经的越王,几年前又被顾景阳处死,只留了她与两个半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