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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52)

谢华琅道:“这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的未来如何,为什么要我有所牺牲?”

“我也能给你指一条明路——边疆不稳,时有动荡,那些幸免于难的郑家郎君若有胆气,尽管去策马扬鞭,立不世之功,即便陛下再不喜欢,怕也拦不住腾飞之势。”

“边疆苦寒,这如何使得?”延秀讷讷道:“阿弟从来没吃过苦……”

“人心不足蛇吞象,”谢华琅道:“那我便没有办法了。”

“娘娘,”延秀忽然落了泪,晶莹的泪珠自玉白的面颊上滚落,梨花带雨:“求您给我们一条生路。”

“都是女郎,我想给你留最后一份体面的。”

谢华琅侧目看她,却没再说这茬,而是淡了神情,道:“陛下喜欢的是我,是谢华琅,不是身着华衣、相貌鲜艳的少女,你学的不伦不类,连我都觉得有些丢脸了。”

延秀神情中闪过一抹屈辱,连眼泪都不觉停了一瞬:“娘娘,你……”

谢华琅取了帕子,叫采青递给她,道:“擦干眼泪,回去吧,我还要去看花儿呢,便不同你多说了。”

延秀捏住那方帕子,却没拭泪,咬紧牙根,忽然跪下身去:“娘娘,我实在是没有法子……”

谢华琅微吃一惊,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延秀心生希望,目光骤然爆发出几分耀眼光彩,正待开口,却见谢华琅别过头去,摆手道:“我心肠软,最见不得这种事了,还不快些将她赶走……”

第36章 可爱

延秀原以为她是要松口了, 暗生几分希望,却听谢华琅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羞恼交加,险些背过气去, 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谢华琅却懒得再同她纠缠,饮了口酸梅汤, 又示意内侍将她带走。

衡嘉心思细致, 自然知晓皇帝为何叫自己跟这小祖宗一道出来, 还不是怕他自己顾看不及, 被人给欺负了?

他笑了笑,投一个眼色过去,便有内侍上前, 将延秀带走了, 怕她多话吵人, 连嘴都堵上了。

延秀妆容精致的面孔上闪过一抹愤慨, 却无力反抗, 恨恨的瞪了这几人一眼,被内侍们带着, 悻悻离去。

谢华琅淡淡瞥了她身影一眼, 道:“既不想付出, 又想要好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还真有这样异想天开的人。”

有些话她能说, 别人不能说, 衡嘉对此报以一笑, 没有作声。

“好了,风也透了,”谢华琅并不奇怪,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采青低问道:“女郎,不去看花了吗?”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谢华琅往小厅去,悠然道:“有人陪着才好呢。”

……

她回去的时候,小厅中便只有顾景阳与临安长公主在,乐声未停,舞姬翩翩,看起来倒还和睦。

延秀方才丢了那样大的脸,更无颜再出现,差人告罪,先行离去,临安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也寻个由头,齐齐退下了。

顾景阳伸手扶她,看着她坐下,轻问道:“贵妃红好不好看?”

谢华琅冲他眨眨眼,道:“我就出去透了透气,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顾景阳道:“那怎么回来了?”

谢华琅依依道:“我想你了。”

顾景阳目光温柔,将她被微风搅乱的发丝挽回耳后,道:“那且稍待片刻,我同你一道去看。”

谢华琅笑应道:“好。”

自从延秀出现,临安长公主心头便有些惴惴,想要解释一句什么,又觉有些多此一举。

皇帝未必会想听那些借口,不管怎么说,延秀是真真切切出现在这儿了,就这一条,她就掰扯不清。

用过膳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虽然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但终究没有摆到台面上。

顾景阳领着谢华琅去赏花,也在府中逛逛,临安长公主没有跟过去,恭送他们离开小厅之后,面上的笑意才消失无踪。

“两位郎君呢?”她严厉问道。

……

对于两个儿子,临安长公主向来都是宠爱的,他们不喜欢读书,那便不读,不喜欢骑射,那便不练,只消他们高兴,万事随意。

她没有母亲那么大的野心,但同样有自己的智慧。

两个儿子身上都流有郑家的血脉,这无可辩驳,皇帝能留下他们,已经是很大情面,但若想封侯拜相,朝堂上施展抱负,却是万万不能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苛求两个孩子,叫他们做个富贵闲人,既得享安乐,又不叫皇帝忌讳,这有什么不好?

毕竟是嫡亲的外甥,又安分守己,皇帝见了,终究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别作死,掺和到一些不该掺和的事情上。

思良结结实实挨了母亲一巴掌,见她要打思言,忙将弟弟护住,哀求道:“是我拿的主意,弟弟还小,同此事无关。”

临安长公主柳眉倒竖,气怒道:“你怎么敢掺和到这种事情上?有了今日之事,你知道陛下会怎么想吗?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是不高兴的,她若生下皇子,来日新君登基……我那时八成死了,你们呢,也死了吗?”

思言听她此话说的严重,面色惊惶,目露怯懦,拉着弟弟跪下身道:“之前同几个表兄弟小聚,不免说起此事来,母亲与姨母们俱在,陛下自会顾念一二,再过些年月,新君登基,我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他说及此处,实在是忧心,不觉落下泪来,感怀道:“先前陛下没有立后娶妃之意,打算从宗室之中过继,我们还安心些,如今立谢家女为后,为叫将来的皇子顺利继位,必然是要打压宗室的,更不必说我们这些沾了郑氏的人……”

临安长公主听他如此言说,勃然变色,抬起一脚踢在他心口:“这话是谁同你讲的?其心可诛!”

她微微眯起眼来,连带着眼角斜红都透出几分凌厉:“你生父是姓郑,但你的生母姓顾,且是陛下唯一的胞妹,只要你别乱来,谁死也死不到你头上!”

“他们倒是好算计,怕皇兄动怒,故意将你们拉进去,即便真出了事,也有我顶雷,”临安长公主声色俱厉:“谁同你说的这些?你不想死,便告诉我!”

思言不如母亲通透,却知晓此事要紧,泪珠在眼眶中打颤,畏惧道:“是、是代王府的思禄。”

……

这母子三人叙话的时候,谢华琅正挽了顾景阳手臂,一道往后院去赏花。

天气炎热,烈日灼人,顾景阳自己倒不怕晒,只是身边那小姑娘娇气,便撑了伞为她遮阴,见她怡然自若,顿了顿,方才道:“枝枝,方才她去寻你了?”

谢华琅并不瞒他,点头道:“嗯。”

顾景阳道:“说什么了?”

谢华琅现下提起,仍旧有些不豫,停下脚步,挑起眼帘看他,闷闷道:“她想给你做小,专程来求我点头。”

顾景阳虽然早就猜到,但此刻听她说起,仍旧不觉蹙眉:“天后在时,促成了许多郑氏与宗室的联姻,不只是宗室县主,先帝有四女,嫁入郑家的便有三个,都育有儿女,实在不好处置,加之我曾想自宗室中过继子嗣,更不好斩尽杀绝,今日却生出这种事来……”

他说的时候,谢华琅便斜睨着他,顾景阳说到最后,禁不住停了口,道:“怎么了?”

谢华琅气道:“谁想听你说这些?”

“早先我问你阿莹姐姐那桩婚事好不好,你告诉我谢家同林家结亲有什么好处,简直是鸡同鸭讲,”她郁卒道:“男人都这样吗?”

“枝枝,”顾景阳微露不解,有些无措的道:“那你想听什么?”

“想你哄哄我嘛!”谢华琅气鼓鼓道:“说你只喜欢我,不喜欢别人,除了我你谁都不要!”

顾景阳听得怔住,回过神时,却是笑了。

谢华琅有点不好意思了,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催促道:“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