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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119)+番外

威宁。

“什么?那卫大将军,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入了夜,军营里火光明灭。轮值的卫兵握着枪矛,成列在营中巡逻着。那最中央的大帐里,忽然传出了姜晏然惊诧的呼声,恰好路过的巡兵不由齐齐侧目望去。

大帐里,太子姜晏然搁下了手中军报,极是愕然地问面前的谋士叶伦:“眼下军情紧急,那卫烈却要求娶姜清渠?阿伦,你莫不是听错了?”

叶伦道:“做不得假。”

姜晏然没说话,重摊开了面前军报,心底却已对此事隐隐有了猜测。

若是简而言之,便是一句“陛下疑他”。

卫烈手握重兵,与嘉宁王二分军权。那嘉宁王姜恒是自家人,可卫烈却不是。因为嘉宁王被魏人掳走一事,齐帝心底已种下了猜忌卫烈的种子。

那卫烈又不是无知小儿、天真稚子,自然不肯白白交出军权,又或是送上项上人头来。他虽奉命讨伐刘琮,可怕就怕这不过是桩幌子差事,陛下只等着挑个差错将他的军权褫走。为了保命,卫烈便向齐帝求娶恰至出嫁之龄的二公主姜清渠,为的便是与姜家做一姓人。

按照齐帝的性子,十有八|九会答应卫烈的请求。

齐帝连姜灵洲都舍得弃了,更何况是姜清渠?

姜晏然想到那卫烈,再想想娇花一样年岁的姜清渠,心底不由有些惋惜。虽然姜清渠性格不大讨喜,平常挺惹人厌,可也不过是个脾气娇蛮了点的小姑娘罢了。要让她嫁给一个年过四旬、几乎可做她父亲的人,也太残酷了些。

叶伦也露出惋惜之色,对姜晏然道:“卫大将军说了,二公主何时人到威宁,他就何时攻打召城。横竖这召城里外被围,也不急于一时。”

“这卫烈简直是胆大妄为!是不将天家之威放在眼里么?”姜晏然皱了眉,“他这是看着父皇要夺他军权,便干脆撕破脸面乱来了么?!”

一会儿,他又想通了什么,道,“算了,也不怪卫烈,是父皇总是猜他疑他,让他有些风声鹤唳了。既如此,便让清渠早些嫁过来便是。就算不成婚,定下亲事也行。那召城物资将尽,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招降刘琮,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

合园。

已是十二月尾声了,再过段个十天八天,便是年关。但因附近在打仗,又有大军驻扎,所以这威宁城家家闭户,一点儿也不喜闹。反倒是小小的合园内,有了几分年关的喜意。

姜灵洲怀胎八月余,不大爱动,白天顶多坐着给将出世的孩儿念念诗书,或者在房间里走走。再远些的地儿,她就懒得去了。

蒹葭、白露她们都在竞陵,身边没了惯用的丫头,她就不客气地使唤起竞陵王来,常常让萧骏驰给她端个脸盆、洗个脚什么的。有一日心血来潮,她还想试着让萧骏驰替她梳头发。

“王妃想要为夫梳头?甚好。”萧骏驰揽起她的如云长发了,将一柄小木梳子咬在齿间,含糊道,“为夫的手艺可是极好的。王妃闭眼就是。”

姜灵洲闻言,听话地闭上了眼。

一瞬儿,她心底想了许多念头,譬如那“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又譬如那“待他重与画眉时,细数郎轻薄”。杂七杂八的念头想了许多,终听见了萧骏驰道:“好了,王妃睁眼便是。”

姜灵洲悄然睁了双眼,定睛朝那镜里望去。

姜灵洲:……

梳这个冲天大马尾,夫君欲如何啊!!

“王妃,为夫手艺如何?”萧骏驰拨了一下她的马尾,笑问。

“好极了,”姜灵洲挤出个柔美笑容来,“好到妾也想为王爷梳发了。来,王爷坐。”

萧骏驰心底立刻有了警戒——她的梳发,绝不是一般的梳发!绝对是把他的头发盘成女子的样式!

饶是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可他也不敢反抗已有身孕的姜灵洲。只能心底哀叹着,在镜前坐下。正当他内心涌出了视死如归的念头时,便听到门外有人喊话。

“王爷!那应君玉说他病了,要请个大夫!”

“王妃且慢!”萧骏驰捉住了姜灵洲的手,道,“我去处理一下那应君玉的事儿,去去就回。”

说罢,他大步离去。

没多久,萧骏驰又回来了。

“王爷,那应先生怎么了?”姜灵洲问。

“没怎么,那应先生赌瘾犯了,装病呢,指望着好找人帮他逃出去。”萧骏驰说,“想从我这儿逃走?这应君玉未免也想的太简单了些。”

姜灵洲闻言,道:“我听闻那应先生素来好赌,初初成名之时,就用自己十年光阴来作赌资,还真的输给了别人。不如叫那应先生来与我赌一把?”

萧骏驰知道她素来有主意,问:“王妃又有什么法子了?”

“那应先生事关魏先帝之死,王爷必然想早早撬开他的嘴巴。既然他爱赌,不如便让妾身来试一试与他做个赌约。”她笑盈盈道,“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萧骏驰思索一会儿,便应了她,命人将那应君玉带来。

应君玉正是穷极无聊之时,又因为装病被识破而被奚落了一阵,现在满面不快。见到姜灵洲,他不行礼,还极是轻蔑道:“我道是谁要与我赌,原来是个妇道人家。我看你大着肚子,不好好养身体,出来折腾什么事儿?”

“应先生,我这可不是无聊了,才找你小赌一把么?”姜灵洲命婢女看茶,问:“应先生愿不愿意?”

应君玉好赌,现在又无聊透顶,干脆便答应了。

他点点头,又竖起三根手指来,道:“与你这小妇人赌,倒是可以,不过要约法三章。其一,我出赌题;其二,若我赌赢了,竞陵王就要放我走;其三,好吃好喝、好酒好菜不得少,不然便赌得不尽兴。”

“本王应下你就是。”萧骏驰不以为意,道,“应先生要喝酒也行,来人呐,上酒。”

几个婢女便去小厨房取了酒菜佳肴,端入房中。应君玉见了,果然双目放光。他一脚踩着凳子,提起酒壶,便往口中灌酒。酒液却不大稳妥,直直淌入他衣领里去。

待一口气喝完后酒,应君玉抹了抹嘴巴,挑起一双筷子,道:“我善金工,那就赌这小妇人解不解得开我做的巧匣吧。”

姜灵洲点了头,又道:“赌博总要有赌注才好,除了让王爷放你走,还得有些别的赌注。”

说着,她便将一个荷包倾倒在桌面上,洒出些碎银来。她指了指那些碎银,用手掌比出个“五”字来,说:“我赌这个数,应先生也赌这个数,如何?”

应君玉瞥一眼那碎银,又伸手掂一掂自己荷包,哈哈笑道:“才五两!有何不可?来赌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名词解释:

【萧骏驰】:女装大佬

【姜灵洲】:打造女装大佬的名匠

第74章 姜清渠

应君玉擅金工, 便向萧骏驰要了笔墨皮纸、金件木铁,又要了好酒好菜,约好三日后便将制好的机匣送来给姜灵洲。他自负手艺天下无双,能做百巧,因此回房后也不急着动手, 拖拖延延、醉醉醒醒, 在第二日黄昏时才动起手来。

他料定那竞陵王妃只是个空有美貌的小妇人,因此对技艺也不怎么上心, 只是粗粗制了几道从前便做过的机关, 令这机匣没那么容易打开, 便送去了姜灵洲面前。

“来, 你若是能解开,应某这五两银便归你了。”应君玉带着微醺酒气, 对姜灵洲道。

“应先生且坐, ”姜灵洲令婢女接过机匣, 捧在手心打量了一番。不一会儿, 她就拧动暗格和藏在盖中的几道机关,将这小巧机匣打开了。

应君玉看了,瞪直了眼,立时嚷道:“不成!我这机匣从前便做过,齐、魏皆有在市面上流卖的,你定是从前已玩过这小玩意儿了。再赌一局罢!”

“自然可以。”姜灵洲不以为意,笑道,“应先生再去作一个也成。只是还有五六日就是年关了, 若是时间赶不及,这赌约便要明年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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