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笼中雀(68)+番外

陆皇后僵着笑面,说:“随便写便是了,这儿都是自己人,无人会笑话你。”

格胡娜咬着笔杆苦思冥想去了。纨扇抖着身子,挪到了陆皇后身旁。陆皇后露着笑脸,不深不浅地瞥了眼纨扇,便抽出一支签来,是普普通通的“莲生几绿”。

何宛清见了,像是终于找到了痛快色,嗓子尖尖地开了口:“唷!我看这‘凤凰当空’,可不就是皇后之象?上次陛下不也相中了格尔金的妹妹,问过她婚嫁否?”

何宛清瞥着格胡娜,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陆皇后听了,登时想起来,上次北山行猎之时,这格胡娜快人快语,在萧武川面前露了一脸,萧武川便格外留意她,大有召她入宫之意。莫非这“凤凰当空”签文被格胡娜抽中,乃是天意?

正当陆皇后狐疑之时,姜灵洲开口了:“不过是支签罢了,哪有那么准的?若是这次皇后娘娘放了满筒的‘凤凰当空’,依毫州王妃所言,岂不是要满堂皇后?”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了起来。

“我少时在华亭,也有和尚与我批命,说我乃‘凤翼攀龙鳞’之象。那和尚不知我乃公主之身,便乱说一通,好讨我祖奶奶欢心。”她又说起了少时趣事,缓缓道,“后来听闻我是一国公主,根本做不得皇后,吓得头发都要长出来了,连说数句‘不作数、不作数’。”

格胡娜也哈哈笑了起来,场面一时极是热闹。陆皇后听了,面色才渐渐好转,又瞪了一眼办事不周的纨扇,这才低头作起诗来。

高僧批命,都有“不作数”信口胡言的,更何况小小一支签文?

作者有话要说:姜灵洲伸手在那签筒里一舀,抓出张签纸来。展开一看,写得是一句“饿死我了”,她笑道:“这签文甚好”,当下便提起笔来,毫生游龙,字如野蔓,四句诗一气呵成,写得是“麻辣香锅上好佳,可乐鸡翅炸猪排;金枪寿司蛋包饭,红豆奶酪回锅肉。”

第51章 假王妃

西宫里和乐融融, 摄政王府却有些忙碌。傅徽恰来府上,急匆匆要拜见萧骏驰,两个人屏退旁人,便坐入了书房里。

傅徽附至萧骏驰耳旁,低语一番。

萧骏驰蹙眉, 说:“子善又是从何得知?”

“应王爷嘱咐, 末将遣了人一路跟随房太后。部下来报,亲眼所见, 不得不信。”傅徽压低了声音, 悄然说, “此事还是早作计划为好。”

萧骏驰点头, 又叮嘱道:“切勿走漏了风声,连王妃那也不许说。本王这摄政王府里, 怕是早就有了李鬼。”

“王爷不如借此机会, 一举抓出那李鬼来。”傅徽劝道。

“且先看看, ”萧骏驰磋磨着玉扳指, 语气沉沉,“本王还看不确切那人是谁。”

两人又细说了一阵,萧骏驰召来宋枕霞,一同议事。待姜灵洲自宫里归来,萧骏驰便对她说:“这两日,为夫有事想求王妃帮忙。”

“何事?”姜灵洲微惑,“王爷竟然有事要求妾身?”

“为夫前几日重金购得了一卷画,卖画人说这画出自齐国名家楼宏台之手, 价值千金。只是为夫不曾见过楼宏台手迹,也不好说这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想王妃一定是知道的,因此想让王妃看看这画。”萧骏驰说。

“这有何难?”姜灵洲笑说,“莫说是两日,只要给我一刻钟,我便能识出来。”

“一刻钟哪够?说是两日,便是两日。”萧骏驰笑,“王妃这两天就好好待在王府里,莫要出门。”

说罢,萧骏驰便离去了,一副行色匆匆模样。姜灵洲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恼,想着这家伙怎么又固态萌发——从前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不再关着她,这两天竟又要把她关起来了。

她回了房里,晚间便有侍从送来了萧骏驰所购之画。她在桌上徐徐展开了画卷,低头仔细研究了一番。

这画名叫《溪山赏秋图》,画轴泛黄,显然是有些年岁了,空白处还印了里里外外三四个朱红赏藏阳文大章。画里一抱竿老翁,屈身盘坐于溪旁,浑似一株古松。远山多用拖锋,下笔重如高山落石,却愈显得画上层林尽染,秋意盎然。

她看完画,又去看跋文,用草书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看字迹确实是楼宏台所作。

“王爷花了多少钱在这幅画上?”她问那送画的侍从。

“说是以黄金论。”侍从答,“王爷说上回送给王妃的生辰礼不讨喜欢,便寻思着再送些什么。找来找去,才觅了这幅画来,说王妃是个风雅之人,一定喜欢。”

“原来如此,他真是有心。”姜灵洲小心翼翼卷起画轴来,又嗔道,“有这样好的画,为何不拿给费先生看?我明明记得费先生也擅鉴画。提前拿到我面前来,不是全露了馅?真是不懂女人心思。”

“王妃说的是。”侍从点头哈腰。

姜灵洲把《溪山赏秋图》放入画匣内,抱着画匣便向书房去,想要将这幅画归还给萧骏驰。她行至书房外,朝屋外侍从示意,要他们莫要出声,免得惊扰了萧骏驰。

她本是好意,却听得屋内传出萧骏驰与宋枕霞的声音来。

“届时你便假作王妃,但你比王妃高出太多,须得弯腰上车才行。”

“这还不简单!只是要我穿那女装,就……”

姜灵洲一听,心里立时如明镜般通透了。什么鉴画、什么楼宏台,都是借口。萧骏驰分明是又有事瞒着她,要偷偷摸摸地自己去干。因着不便让她知晓,这才要将她在府里关起来。

她立刻推开了门,恼怒地走了进去,道:“王爷又要瞒着妾身做些什么?”

她来的太突然,里头三个人完全没发现。此时姜灵洲一现身,三人不由齐齐僵住。还是宋枕霞机敏,最先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只是王爷突然心血来潮,要我和傅大哥……扮女人,作弄我们呢。”

傅徽有些讪讪,也忙点了头:“我看王妃不是很喜欢看王爷穿女装么?”

“骗什么人呢!”姜灵洲气不打一处来,将那楼宏台的画摔在桌上,对两个年轻将军说道,“你们出去,留我和王爷在着就行。”

以黄金论价的名画摔落在桌上,傅徽与宋枕霞的心俱是一颤。宋枕霞连声说“王妃轻点”,语气肉疼不已。姜灵洲才不管那么多,横了那两人一眼。明明是纤弱娇柔的女子,这一眼却好似陡然有了力气,让傅、宋二人只得缩起脖子来,灰溜溜地出门去了。

书房门一合上,便只剩下了萧骏驰与姜灵洲。

萧骏驰看她气呼呼的样子,问:“这又是怎么了?”

“王爷竟还问?”她捡拾起那画匣来,塞入萧骏驰怀里,认真问,“王爷到底瞒了妾什么?需要让宋将军扮作妾的模样?”

萧骏驰有些头疼。他摘了手间念珠,揉着眉心,道:“王妃不用管这些事儿。”

“上次行猎之时,王爷便这样同妾说。可妾到底不是那笼中鸟儿,只需主人羽翼便可一避风雨。”她走近了萧骏驰,语气极是迫切,“王爷想要做的事,与妾有关,是不是?”

萧骏驰别开了视线,望向书房里挂着的一副字画,似在品着上面的如龙笔画。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本王只是希望王妃可免于俗世之扰,不要为这等腌臜之事忧心。”

他初初与姜灵洲相识时,她在冬日的竞陵王府里逐雪嬉闹,浑然一副无忧无虑模样,仿如误入尘间的世外仙子。也正是那番灵动声色,方打动了萧骏驰,让他改了主意,决心与她做真正夫妻。

萧骏驰想好了,他既倾心于她,便要护她一世周全,让她一辈子都做那个在雪里无忧笑闹的女子。

姜灵洲看他微微黯然的神色,心底不由软了起来。她伸出手去,用细细手指刮着如刀眉峰,好似这样就能把那皱起眉心抚平,再抹去这世间千般万般的烦心事。

上一篇:小姐擅战 下一篇:江山向左,江湖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