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综]梳头娘(69)

三日月的心情大概是很好的。

主君的逃跑,大概令她在外面受尽了委屈。所以,现在的她更依赖自己了。

白天的主君总是如此地乖巧而惹人怜爱啊。

——这是好事,不是吗?

他在主君的额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这是我伤了您的补偿。”

本丸内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过了午后,三日月宗近便离去了。代替他来照料主君的,则是压切长谷部——他与三日月宗近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并不介意对方与主君独处。

压切长谷部一来,阿定便以恳求的目光望向了他。

“我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了。……只有长谷部大人,是不会背叛我的人。”

主君的第一句话,就令压切长谷部的心情愉悦起来。

他修长的双腿微曲,在主君面前跪坐了下来,托起主君的手背,虔诚地吻了一下:“那是理所当然的。”旋即,他的眼眸微微暗了一下,“我和三日月宗近不一样,绝对不会将刀刃挥向您。”

——虽然答应和三日月宗近合作,但没人规定他不可以悄悄地干些坏事。

阿定望着他的眼神,满是依赖与惶恐。

“长谷部大人,您是不会背叛我、丢下我的,对吧?”她渴求地说着,手指颤抖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处,“您不会……突然对我挥刀相向吧?一定不会吧?”

长谷部陡然捏紧了她的手掌。

“当然——不会。”他的表情有些阴沉,甚至于说是有些阴鸷了,“所有伤害主君的家伙,都应该被千刀万剐。”

没错,那家伙应该被千刀万剐。

主君适时地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似乎为伤口的痛楚折磨得不轻。

“长谷部大人能告诉我,如何解除‘契约’吗……?我不想再靠近三日月殿了。我能信赖的,只有您一个人。”

压切长谷部神情微怔。

“啊——是吗?”他的笑容略略兴奋了起来,“主君是只想留下我的刀纹吗?”

女子怯懦地、缓慢地点了头,很无助的模样:“除了您,我实在不知道可以信赖谁……”

长谷部好像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愉悦与兴奋。

好半晌后,他才说道:“方法很简单,但是也很难……”

“要怎么做?”

“两种方法。第一,是让和主君定下契约的付丧神,心甘情愿地答应主君‘把名字还给你’的的要求。其二就是……变成与真名不符的另外一个人。”

第48章 遗忘

让三日月宗近答应将名字还给她?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根本不可能办到吧。

阿定的眉宇间流露出忧色来, 颇为使人怜惜。压切长谷部见状,说道:“主君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为您分忧。不如说——能帮上您的话, 是我的荣幸。”

“……可以吗?”她略带惊喜地抬起头。

“我是永远不会背叛主君的人, 请相信我吧。”长谷部的面容透着微微的自负,话语中满是一口咬定的绝对, “对于那种伤害了主君的无耻之徒, 我向来是想要除之而后快的。”

阿定前倾身体, 轻声恳求地问道:“请帮助我吧。您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

“‘契约’有一种负面效果——不一定会出现, 但一旦出现了, 后果就很糟糕。”长谷部微扬嘴角,眸中有着深意,“想要欺骗过三日月宗近,还需要主君自己多付出一些心力。”

“要怎样做呢?”

“和付丧神定下契约的人,将自己的名字交了出去,把己身的存在与付丧神捆绑在了一起。偶尔,定下契约的人会逐渐地遗忘自己的真名。失去名字的下场,就是消失——类似‘神隐’这样的玩意儿吧。”压切长谷部说, “只要主君表现出‘遗忘了名字’的模样, 三日月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悠闲了。”

阿定的呼吸略略急促起来。

“可是, 三日月殿如果不信的话, 又该怎么办呢?”她有些为难地望向自己的衣领——白天状况的她,身上只有三日月与长谷部的刀纹——,“他会不会说‘去找压切长谷部吧, 让他还你名字’这样的话呢?”

压切长谷部的眉心微皱。

“这倒是一个问题——我是不可能解除契约的。”压切长谷部说,“该如何说服他呢?让我再想想。”

阿定的心跳了一下,像是漏了一拍。

机会来了!

她的内心在这样嘶吼着。

她阖上眼眸,默默回想起一期一振对待她的温柔。大阪的烟火与白色的铃兰,河川里的游鱼与山原上的风。渐渐地,她察觉到了心底的悸动。

——我喜欢的人是压切长谷部。

——是压切长谷部君。

——是长谷部大人……

这样的念头压倒了一切,像是在脑海中重筑了一堵虚伪的墙壁,名为“欺骗”的颜料将整面墙都刷成了鲜艳的血色。

小臂上烫了起来,她睁开眼眸,撩起袖子,便看到那里浮现出了三日月的刀纹。

只有三日月宗近的刀纹,没有压切长谷部的刀纹。

阿定的心微微一滞。

她知道,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欺骗了。

压切长谷部听到衣料摩挲的声响,垂头疑惑地望向她。入目的一幕,却令他的血液瞬时沸腾鼓噪起来——

主君的小臂上,出现了惩罚心动的三日月刀纹。

这意味着什么,无需言说。

压切长谷部扣住了她的手腕,呼吸悄然粗重了起来。他像是发现了猎物的苍鹰一般,视线紧紧锁着她小臂上泛红的肌肤。

“主君,不解释一下吗?”他的声音满是兴奋与愉悦,手扣得极紧,抓的女子肌肤生疼。

阿定却陡然别过头去,身体微颤着,像是一株渺小的菟丝草。她不肯回答,只是拼命摇了摇头,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她又如何敌得过压切长谷部的力气。

长谷部用双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来。主君的双眼泛着泪意,面庞上满溢着羞耻,像是被人发现了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对我心动了——是吗?”压切长谷部说着。

虽然是反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阿定的眼泪滚落下来,却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声狠狠地摇了头。

好半晌,她才带着哭腔开口:“我不敢对您这样的人生出非分的念头……”

压切长谷部松开了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

禁锢的力度,几乎要令她无法呼吸。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透着极端的愉悦,“您对我的信赖,真是一件最好的礼物。我会暂时地解除与你的契约,这样,三日月宗近就会更信服您。不过……在一切都结束后,您要和我重新结下契约。”

疯狂的愉快感涌上了他的心间。

他不在乎主君是什么时候心动的,也不在乎心动的契机是什么。

刀纹是不会欺骗他的,总之,主君对他心动了。

“真的可以吗……?”她询问。

“嗯。”压切长谷部从唇间逸出满意的叹息,“可以。”

于是,阿定从压切长谷部那里拿回了自己的名字。

***

数日后。

“三日月。最近有些不好的事情啊。”

正在翻阅着卷宗的三日月宗近,被压切长谷部如是唤住了。

满是藏书的矮柜,散发着青墨与脆弱纸张陈旧的气息。圆窗被遮上了,确保阳光分毫不能漏入,室内的光源只有跳跃的烛火。

三日月将书籍放回柜上,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压切长谷部将身前的主君,往前又推了一步,声音之中有着一分凝重:“刚才,主君忽然问我,‘我叫做什么呢?’”

噼啪一声响,是烛火轻轻一跳。

三日月宗近的面色,在烛火显出了几分冷凝。

继而,他蹙低眉心,问道:“真的吗?”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拿来玩笑。”压切长谷部却嗤笑了一声,“三日月,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