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256)
裴景昭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能看到对方身上那浓烈灼目的白华,顿时知道眼前人她必然惹不起,福身略一行礼便想走人。
倒是赵鹤其,临走之前,一步三回头,犹犹豫豫,颇有些欲言又止之态。
许由对于能为自己办事的人的态度都非常之好,非常之耐心,原来的赵鹤其不是,现在的赵鹤其是了。
于是许由便好脾气地主动问了。
“赵姑娘辛苦一场,若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提。”
至于应不应就不是他的事了,许由不负责任地想着,幸灾乐祸地看了卿俦一眼。
赵鹤其全然不知对方的心理活动,闻言脸上霎时大喜,忙不迭地开口问道
“对于辽东一事,似乎还有颇多隐情,晚辈对其中细节,颇为不解。”
许由笑了笑。
“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鹤其巴巴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许由将食指竖起,放于唇前,微微一摇,笑嘻嘻道。
“不好意思,不能说哦……”
赵鹤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但是你可以留下,自己看。”
许由优哉游哉地补上了后半句,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大喘气调戏小辈的行为有多么的为老不尊。
卿俦见他玩够了,广袖一展,章平、黎衾、廖又玫等站着的、躺着的、坐着的便全都一骨碌地被他吸了过去,反手一转,便不知去了何处。
裴景昭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还不待她再试探着多往外踏出半步,许由便先好声好气地对着裴景昭开口了。
“你得到了‘冥观生’?裴姑娘,怕是要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裴景昭审视着许由的脸,自嘲一笑。
“我有拒绝的余地么?”
许由仔细地思索了一下,无奈道。
“没想到姑娘喜欢跟那三人一样的方式,倒是失策了,卿……”
“俦”字还没发出,裴景昭已经斩钉截铁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踏出一步,用行动回答了许由。
“便不劳烦这位公子了,我能跟的上的。”
许由颇感惋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带路。
两男两女鬼鬼祟祟地潜入了岳府四房。
裴景昭边走边凝眉沉思,赵鹤其已经先沉不住气问了。
“为何我们要来这里?”
赵鹤其还欠着傅霜如的因果没还,傅霜如娶了岳家四房的女儿……难不成,辽东的灾祸是傅霜如搞出来清除异己用的!
赵鹤其神魂动荡,坐立不安。
许由老神在在地问答了她。
“因为卿俦已经杀了王恕闵。”
“所以这跟我们来这里有什么关系……”赵鹤其淡定不下来了。
许由颇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这小姑娘看上去挺机灵的怎么这一次这么蠢。
“当然是因为小boss都推完了,最后就要打大boss了啊。”
裴景昭面色微变,心道果然。
章明、黎衾、廖又玫……这三人都跟辽东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若要排个幕后黑手榜,缺了平远侯府不是太过可惜。
如今这人已经说了平远侯王恕闵都被他们杀了,显然岳家这个是最后一个相关人了……
来到岳家四房,忍不住想到岳怀媛,想到岳怀媛,裴景昭便忍不住再一次头皮发麻。
她现在非常、特别、以及尤其后悔跟赵鹤其扯上关系了。
裴景昭正心神不宁想着如何才能伺机逃脱呢,一声古怪的低喝突然传来。
“什么人?!”
说是古怪,倒不是说这句话有什么古怪,而是说说话人的这个口音,扭来扭去的,实在是古怪。
纯像是不怎么习惯这样说话一般。
一道厉风迎面而来,卿俦平平飘过,顺便还拉了许由一把,然后那道厉风便撞到了拿着潺水剑的赵鹤其身上。
赵鹤其自在对方开口喝问那一刻便全神贯注严阵以待,那厉风到得她眼前时,她毫不犹豫地一抬手,潺水剑霸气迎上,便是一回击……
一回击……
回击……
回击?!
赵鹤其看着眼前跟疯了一般朝着对方跑过去‘投诚’的潺水剑,十分不明白自己的剑怎么就突然叛变了呢。
但高手过招之间,瞬息万变,来人并没有给赵鹤其多余的愕然时间,吸过潺水剑后不感兴趣地随手一扔,下一招便紧接着向裴景昭去了。
潺水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委屈般的哀鸣。
而裴景昭却不闭不躲,只背过身去,仓促地撕了一片衣袖下来遮着眼睛,正正受了这一下。
于是仓促靠身法躲过来人第一招的赵鹤其,便眼睁睁地看着先前还大发神威地用一招“谁让你来多管闲事”便轰得黎衾倒地不起的裴景昭,再在她眼前,被人同样用一招,击飞到遥遥天际。
许由震惊了,激动地拉着卿俦的袖子,口中念念有词道。
“不愧是推大boss的终结之战啊,你看,还只是过一个守门的小boss,我方已经折损一办战斗力了!”
赵鹤其默然。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许前辈,即使没有潺水剑,我依然可以自保。”
许由颇感莫名其妙。
“我没说你啊,我说的她,”许由用一根手指遥遥指了指天边,再转过来,抵到自己鼻尖,补上后半句。
“……和我。”
赵鹤其无语凝咽。
卿俦难得开了口解释。
“他说的没错,他欠岳氏大因果,他无法在岳府无法对其内任何一个人动手。”
赵鹤其咕哝着那你们最好祈祷那人不要跑到傅宅去,不然自己怕不也是无法动手了。
叶临满眼戒备地看着眼前谈笑自若的两男一女(被小姑娘一掌拍飞的景昭郡主被她无情地忽视了),能感觉到这三人都非常非常的强。
那等强悍,让她浑身的肌肉都颤动起来,战意暴涨。
卿俦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铃铛。
“夺气铃?”
太过复杂的大庄官话小姑娘还听不太懂,但她听得到最后一个“铃”字,那是悠给她起的名字。
叶临的脸色放松了不少,但依然还是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用她那贫乏又别扭的大庄话尽力沟通道。
“你睹絏れ睲地い锣更我?悠厩秆∕ㄏノ硁ン筁祘い笿!不许セゅ更れ睲地琌兵ン场骸ì!”
赵鹤其双目涣散,喃喃自语。
“是我突然失去了理解的能力了么……”
见对面的人听不懂,小姑娘便更着急了,她一着急,说的话更是乱七八糟。
“不许锣更セゅぃ竒筁悠す砛!”
赵鹤其的双眼要冒星星了。
许由的脸色却是有些惊讶,他与卿俦对视一眼,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
獨啟人?
许由抚摸着额头自言自语道。
“这个玩笑可开大发了,獨啟人……”
“你说如果我们一不小心打死了,他们那个‘啟姒’是会追着我们拼命啊还是会追着我们拼命啊……”
第212章 知否
岳府四房的外书房里, 岳四老爷正慢慢悠悠地给窗前的一盆蟹爪兰浇水。
午后寂静书房外, 家仆们恭恭敬敬地散成扇形守在门外, 岳怀媛过来时,免不得惊扰了一二。
岳四老爷听到细微的低语声, 转身回头时, 便正好对上了长女推门而来的身影。
岳怀媛顿了一顿, 后退一小步,敛袖给岳四老爷福身请安。
岳四老爷顺手将喷壶搁在窗边的小几上, 摆摆手在书桌后坐下, 随意开口道。
“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恬儿和娴儿可还好?”
月前太子病重, 于东宫拉着傅霜如的手絮絮叨叨了半个多时辰,然后又着人唤了皇长孙进来, 三人于内室不知又说了些什么, 但皇长孙出门后的两眼通红是不少人瞅见的。
宫中人都道,太子殿下这是自知命不久矣, 临终前把长孙殿下托付给傅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