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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71)


月不由撇撇嘴:“谁知道。我离开家之後就再也没回去过了,也不想关心他的死活。也许死了,也许还活著吧,反正我是见不到了。”
看著那张平静的、没有半点伤感的脸,莫世遗刚刚生出的那点伤感没有了。月不由不是那种需要人可怜的人,也不喜欢。
“你平时就住在山里?”莫世遗从成棣那边听来了不少月不由的事,而他想知道更多。
从来没有这麽跟一个人如此正常、平静的聊天、聊自己,月不由突然不困了。他侧过身很有兴致地说:“我练功的时候都在山里。那里清静,别人也找不到我。”
“找你的人很多?”该是“抓”吧。
月不由摆摆手:“那是他们太小气。不就是我打赢了他们嘛。再说了,武功就是让人学的,我肯学他们的武功说明他们的武功不错,值得我去学,他们该高兴才对。可那些人就是小肚鸡肠,小家子气,藏著掖著的。说什麽‘非本门之人不可传授’,明明就是怕别人学了比他们厉害。哼,他们不让我学,我偏学。”
“有人抓到过你吗?”莫世遗不在乎月不由偷不偷学武功,只在乎这个。
月不由马上自得地说:“当然没有。我的轻功绝对是天下第一,能追到我的人恐怕还没投胎呢。”
这点莫世遗承认,心里也松了口气。
莫世遗的眼中没有半点的鄙夷,月不由很高兴。他不希望莫世遗讨厌他,说不上来为什麽,反正就是不希望。
“莫世遗,你肯让我学你的剑法吗?”
“随便你。”
“真的?!”
月不由坐了起来。莫世遗淡淡地说:“你想学便学。我可以教你。”
“哈哈,不愧是我月不由看上的人。”某人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话中的歧义,高兴地拍拍莫世遗的肩膀,笑著说:“还有半坛子酒呢,乾了去!”
莫世遗舍命陪君子,下了床。
两人乾了那半坛酒,微醺的月不由第一次主动地洗了脸脚,漱了口。躺在床上,月不由紧紧挨著莫世遗,说:“我现在不学,等我打赢了你再学。”
“为何要等到打赢了我?”放下床帐的床上,莫世遗任月不由紧紧挨著他。
快睡著的月不由闭著眼睛咕哝道:“打赢了你,活著也就没什麽意思了。不跟你学武的话,那我不是又得跳崖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又’跳崖?”莫世遗的眼睛瞬间睁大,心,剧跳。
“我睡了……”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真的困了。月不由不说话了,呼吸很快平稳。看著月不由的睡颜,莫世遗却是毫无睡意,心下只有震惊。
为何是“又跳崖”?
抬起一只手,隔空摸上月不由的脸,莫世遗怎麽都不相信这张脸近五十了。想到月不由说他会易容,莫世遗的手穿过空间,摸在了月不由的脸上。手掌碰到的那一霎那,莫世遗忘了呼吸,只有心脏在超出以往速度的剧烈狂跳,他是,怎麽了?
这张据成棣说神似“自己”的脸,不像是易容的。这人,也不会顶著一张易容的脸来骗他。这人最多就是几个月不洗脸,把自己弄成一个叫花子。
脑袋有点晕,不知是为何。在月不由的脸上摸了好半天,莫世遗才收回手。明明是要看月不由有没有易容,可收回手他才惊觉自己刚才好像并没有在找易容的痕迹,他……看看自己的手,莫世遗困惑了。
月不由,月不由……一个乾乾脆脆又充满了谜团的人。在他近三十三年的生命中,他的心境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变化。他想“抓住”月不由,说不清原有的想。
而成棣……是否也跟他一样,想“抓住”月不由呢?
这一晚,莫世遗,失眠了。

(28鲜币)画堂春: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心情极好的月不由吃完早饭就让小二烧水,他要洗澡。如果成棣在的话,一定会把嘴里的茶水或食物喷出来。月不由会主动要求洗澡?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不过可惜的是成棣不在,他看不到这一“盛况”了。
相比成棣会有的震惊,莫世遗则显得很平静,或许还有点高兴。他不是没看到月不由时不时会抓抓头皮。但他看得出月不由对洗澡的厌恶,所以他一直忍著没提。
客栈里有专门供客人洗澡的浴堂,小二在楼下喊水烧好了,月不由戳戳莫世遗:“要不要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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