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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离开我(94)

一边说,一边将羽绒服重新裹紧。

“裹得那么严实干吗?”谁料,他不满地皱起眉,“你穿裙子多好看。”

“……”

他明显醉了,倪歌懒得搭理:“我还有事,就不陪您聊天了,公司见。”

说着就要走。

结果刚跨出去两步,又被他拉住:“哎,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都这么不懂规矩。”

“组长。”倪歌皱眉,“放开我。”

“你还年轻……你不明白。”他醉醺醺地道,“女人是生育的机器,你们是……嗝,公司养的,传话的机器。”

这人喝太多了,应该被扔进喷泉池子冷静一下。

“我再说一遍。”倪歌发现他力气大得出奇,声音不自觉地一沉,“放手。”

“哟,还威胁我呢?”他凑上来,笑着道,“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

倪歌余光外,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微怔,眼睛蓦地睁大,猛地转过去。

夜晚风寒入骨,两个人在门口停住脚步。酒店门口光线暖黄,大厅里华贵的吊灯露出光线,在出口处卷成毛茸茸的一团。

是一男一女。

男人身形高大,穿一身黑色风衣,留着利落精神的板寸,面部轮廓硬朗,下颚线条分明,英俊挺拔,气度从容。

女人身材娇小,倪歌的角度看得不太分明,她也穿着一条裙子,看起来十分纤瘦。

两个人交谈一阵,女人含羞点头,男人突然笑起来。

夜晚雾气飘散,风呜呜地低声呼啸着。

一门之隔,里头是快要漫出的暖光,倪歌一眼望过去,明明已经认出对方,却还是觉得男人的面容难以辨认。

——尽管心理上,非常不想承认。

但那人的的确确,是自称已经瞎掉的容屿。

“……不都是在男人胯下讨生活。”她耳边静默一瞬,听到组长轻佻地说,“装什么清高?”

倪歌眼眶突然红了。

“你不……不要拽着我。”

她很想反手给他一耳光,但委屈的情愫不受控制,像滋生的藤蔓,瞬间将她整颗心脏包裹起来。

“你怎么突然还哭了?”组长像是很惊奇,又有些兴奋,“省着点眼泪,等会儿去楼上屋里哭。”

寒风凛冽,冬天白雾成霜。

周进送走爷爷,从停车场回来。

刚打算回宴会厅,就听见这番言论。

他眉头微皱,撸起袖子,正打算揍人。

一个高大的人影先他一步,大跨步地走过去,毫不费力地将对方扯开,揪住他的领口,一拳挥出,正中他颧骨。然后将人扛起来,重重地砸进喷泉池子。

喷泉流水潺潺,在深夜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周进惊了:“……?”

砸这一下完全无法平息容屿的怒火。

他将人拉起来,还想再打。

“容先生!”身后传来女声,是刚刚那位跟他相谈甚欢的婚庆公司小姐姐。

听起来非常恨铁不成钢:“别打了,您倒是先追人啊!”

容屿如梦初醒,回过头,才发现倪歌已经走了。

哭着走的。

“我靠!”

他瞬间慌了,赶紧追上去。

夜色浓郁,疏星朗月,天空黑黢黢的。

周进站在原地,沉默一阵,盯着眼被揍得鼻青脸肿、正艰难地在喷泉池子里扑腾的翻译组组长,看了一会儿。

他转身折身进门,低下头,给爷爷发短信。

——是得让老爷子清理一下门户。

刚走进门,耳畔就响起一个凉凉的女声。

“哎呀,我早就听人说,职场得意,情场就会失意。”陶若尔抱着手,拿着倪歌落在会场内的阅读器,幸灾乐祸道,“周先生,最近应该有巨款进账吧?”

她这话原本的意思其实是,你都这么有钱了,放过我行不行。

结果。

“那当然。”周进嘴角一动,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的宝马刚刚被人撞了,某人还欠我一笔修车的巨款。”

“……”

“确实是飞来横财。”周进波澜不惊,“你说是不是——眼神不好,开车不看路的陶小姐?”

陶若尔:“……”

操。

第61章 温柔

冬天呵气成霜, 天色黯淡。入夜之后, 街上人影寂寥。

倪歌离开酒店,一路向前走,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不管不顾,拿袖子去擦。

结果越擦越多。

她穿着高跟鞋,速度快不起来。容屿大跨步跑过来, 很快追上她。

“倪倪,倪倪……倪歌!”

他攥住她的手腕, 声线低沉,刻意放软:“你走慢点。”

“你走开!”倪歌用力推他。

他没有走开,他拽着她, 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你不要拉着我。”倪歌甩不掉他,眼泪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我不喜欢你了。”

“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她的手很凉, 容屿心疼坏了, 伸长手臂,想将她揽进怀, “你不喜欢我,你哭什么, 嗯?”

“我讨厌说谎的人。”倪歌语气恶狠狠的, 可她声音不大, 听起来竟然像是在撒娇,“你这个骗子。”

容屿低头认错,哄道:“刚刚是你站得太远了, 如果你离得近,能听见我和那个女生的谈话内容,就不会误会我们。”

说着,他解下自己的外套,想帮她穿上。

但倪歌完全不领情。

她吸吸鼻子,红着眼抬起头:“谁在乎你跟那个女生什么关系。”

容屿愣了一下。

不是为这事儿?

那还能为什么?

“你的眼睛。”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是什、什么时候恢复的?”

“……就,前几天。”

其实准确地说是……

回北城的第一天。

其实她送他去医院做检查的那天,他的身体就已经恢复正常了。至于部队的体检能不能通过,那是另一码事。

倪歌被气笑了:“所以这么多天以来,你就一直把我当成白痴。”

“……我没有。”

“我、我查了那么多资料。”倪歌的眼泪刚刚止住,现在又想哭了,“还……还帮你,但你一直就、就只是在骗我。”

“……”

容屿手足无措,求她:“这里真的太冷了,你再待下去会生病的,倪倪。”

他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企图把自己的热量传给她:“我们回车上,你一边吹暖气一边骂我,嗯?”

“你……”倪歌一听,小羊毛炸得更厉害,“你……你把车都开回来了?!”

容屿忍不了了。

他环着她的肩膀捏她的手,揉来揉去,温度一点儿都不见回升。

“我不要跟你走。”倪歌垂着脑袋嗫嚅,百般抗拒,想推开他的手,“我刚刚说过,我不喜欢……”

她话没说完,容屿扣住她的后脑,吻下来。

男人气息很热,他身上缠绕着清淡的柠檬香气,铺天盖地,轻而易举地夺走她的呼吸。

他尝到她的眼泪。

半晌,才稍稍放开她,眼神有些暗:“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倪歌看着他,眼睛一眨,又一滴眼泪滚下来。

他亲亲她的脸颊,用唇接住。

然后强行用自己的外套罩住她,将她打横抱起来:“走。”

倪歌没有说话。

她在心理上非常抗拒这个骗子,但生物都有求生的本能。

所以她本能地……

往他怀里蜷了蜷。

容屿身形微顿,忍不住抱紧她,加速往地下车库走。

——

地下车库没什么人,看门老大爷盯着分辨率不高的电视屏幕,昏昏欲睡。

容屿躬身打开车门,将倪歌放进副驾驶:“当心,别碰到头。”

倪歌垂着眼,不做声。

他打开暖气,从车后座捞出一条毯子,将她整个人裹进去。

然后才坐上车。

关好门,却没有立刻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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