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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情抄(11)

作者: 西河素月 阅读记录

“姐姐,你这话是真的吗?父王他、他、他真的这样做了?”

赵仕流眼风里打量着他的神色,趁热打铁,说:“他方才凑在我耳边,让我晚上去寝宫找他,我该怎么办?”

一手紧紧地攥着贺彦晞,几乎将他攥痛了。

贺彦晞完全是没有主意,他几乎是立即就信了他的话,很是慌张地说:“我不知道。”

听了他这话,赵仕流就故作生气地将他手甩开了,冷笑着:“我真傻,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你根本就依靠不住!”

“姐姐?”贺彦晞看他生了气,就着急地去握他的手,却给他躲开了,又试探着去碰他的肩,却给他侧过了身子。

赵仕流站起身来,微微侧着身子,并不看他,好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我又是为着谁要请父王喝酒呢,我是想缓和你们父子的关系,我不想你不讨父王喜欢,可谁知道你们父子竟然是这样的人物,我真是受够了。”

转过身,就拟往门口走。

贺彦晞忙扑上去,想要拽住他的手臂,可是他忘了自己只有一只脚,这一扑,就歪倒在了地上,手却奋力往前伸着,扣住了赵仕流的脚踝。

“姐姐,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

“我原谅你?那谁来救我呢?你让我怎么办?”

“我……我去同父王说明白。”

“好啊,你现在就去,父王一定还没有走远——”

“我……”

“去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

贺彦晞说不出话来,面对赵仕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他觉得很慌张无措,可是要让他义正言辞地去斥责父王,他做不到。

“也许……父王只是在同你说笑呢?”

赵仕流侧着脸,线条的弧度优美极了。他笑了笑:“好啊,那我晚上再去问一问父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同我说笑。”

蹲下身,将贺彦晞握在脚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贺彦晞沮丧地趴在地上,他觉得害怕极了,可是在这种害怕的情绪下,又有一种极深的怨恨悄然滋生。

“不……你不许去!”

但这不过是一声徒劳的呢喃,并没有人听到他这声话里极轻的,却又极重的绝望。

夜里,一盏灯搁在窗前,将纸糊的窗户映得透亮。

过了一更,又过了二更。

夜风呼呼地从人心中刮过,凉进了骨头里。

一道细长的人影投在窗户上,迤逦的,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消失了。

单扇的木门吱地一声打开来,赵仕流倚着门框,月色落在他的身后,轻盈透亮。

可是他的神色却罩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你说,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父王重要。”

贺彦晞并没有睡,他只是伏在桌子上,整个处在一种崩溃的情绪中,空空地,什么也摸不到。

他这时抬起头来看了赵仕流一眼,他的发髻有些散乱,可是面容却依旧是那般的清丽,但是他是没有神情的,像一块冷冰落下来,将他整个人都要冻住、冻伤。

这使他觉得害怕,又觉得痛苦,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眷恋的,是粘黏着血肉的眷恋,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你重要。扇儿,我只爱你一个。”

“那好,你父王和我,你只能选一个。”赵仕流迈步到他身前,一手拍在桌上,发上砰地一声重响。

给他拍在桌上的是一柄匕首,刀口锋利,剑身泛着凛冽的寒光,映着烛光割痛了贺彦晞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要跳起来,身子蜷缩在椅子上,神色无措地望着赵仕流:“这是什么?”

“这一把淬毒的刀,只要割开皮肉,沾了血,不出半天,人就会死掉。”

“你要杀人?”

“我要你杀了他。”

“不行,不行,我……我不行的。”贺彦晞整张脸都惨白了,连连摇头。

“好晞儿,你是我的夫君,难道你能白白看我受你父王的侮辱吗?你要是不肯杀了他,那我也只能一死了之,以明坚贞!”

第11章

“不,这不是你的错,我不许你死。”

“那你就杀了他!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你想想,父王要是死了,他的整个基业就都是咱们夫妻的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有人敢瞧不起你,也没有人敢说你的半句不是。”

“真的吗?可是……我不敢。”

“你放心,没事的,你只需听我的就好了。”

赵仕流将他的头搂在怀中,轻轻地安抚着,眼里却没有半点情绪。

因为,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啊。

若是此事败露,他们两人也没有活路了。

虽然他已经传出消息,让父王带领五千精兵暗暗摸入城来,埋伏在外面,只等里应外合,一举攻下贺王宫城。

可是事到临头了,他却有些犹疑,并不是怕刺杀不成,而是怕这个傻小子会恨自己。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很快,这一丝犹疑也给压下去,寻不着了。

天色渐渐亮了,可以听见窗外轻快的鸟鸣,那些伶俐的小鸟在树上往来跳跃。晨光中,斑驳树影落在木楼上,影影绰绰。

夜里,贺冲海准备了珠宝亲自送到赵仕流手上,当他看到在一旁木头似立着,四肢僵硬的贺彦晞时,他就露出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但是赵仕流对他的殷勤态度却使他很受用,于是在席上坐了,侍女在一旁伺候着,摆下酒菜。

席上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贺彦晞并未吱声,只是将头抵着,几乎要磕在桌子上。

而在桌子下,他握着匕首的手却在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

赵仕流正奉承着贺冲海,说了许多漂亮话,哄得他很是高兴,就听贺彦晞那边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去看他的脸色,整个都是惨白的。

“怎么了?”贺冲海突然从他不寻常的脸色中感觉出一丝奇异的气氛,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逡巡。

赵仕流笑了声,说:“是筷子落桌下了。”就弯下腰去,将那匕首捡起来,一手却暗暗在贺冲海脚上捏了一下。

贺冲海顿时就明白过来,将方才那点疑虑抛在了脑后,望着赵仕流的目光很是露骨。

贺彦晞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几乎要坐不下去了,可是他还是在位置上坐着,目光痴痴地盯着身前的碗筷,动也不动。

赵仕流趁机起身给贺冲海敬了杯酒,说:“我敬父王一杯酒,愿父王长寿久安。”

他穿了件宽袖衣裳,一手捏着酒杯,一手虚虚地笼在袖中。

贺冲海见他靠过来,忙起身迎了一步,却见他一个踉跄,人往前栽了一下。他忙快步上前将人扶住了,不想他顺势整个人都滚在他怀中,手中寒光微闪,那柄匕首就刺了进去。

贺冲海只觉身前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满手的血,顿时喊了一声,身子跌倒在地上。

旁边的护卫忙将他扶起,安放在椅子上。其余人就抽出长刀来擒赵仕流。

这变故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贺彦晞看着父王,又去看赵仕流,轻声喊道:“不要伤他。”

那边两柄长刀刷地就砍到了赵仕流身前,他一闪一晃,就避开了,紧跟着一腿蹬出,就听见一道骨裂之声,那人给踢出丈远,伏在地上,挣扎不起来。

他反手又是一掌拍出,打在那人手臂上,顺势抓下,就夺过兵刃,一刀砍在他肩上,结果了性命。

这时,早已经埋伏在城外的赵谦早率领五千精兵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就摸进宫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厮杀声隐隐地从主殿那边传过来,有人冒冒失失地闯进屋来,大喊:“大王,不好了,赵谦的人打进来。”

那人才说完,就有一柄长刀挥来,鲜血四溅,头颅咕噜噜地就滚在贺冲海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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