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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活(33)+番外

作者: 阿姑不弃坑 阅读记录

春花没听出他的话里有话,收拾着残局道:“我还得养活你,得靠手,不能靠脸。”

林迁南不说话了,闭上眼想休息,春花静悄悄的退下,在门外守着,远远瞧见手里举着托盘的一队人,领头的红衣公公是侍奉皇上的钱公公,他一甩拂尘,趾高气扬的对不卑不亢行礼的春花道:“圣上有赏,请林公子出来领赏!”

春花跪着没起来,道:“主子受了伤,正在休息。”

钱公公领了旨,必须把赏赐送到林迁南的手里,且态度要好,他道:“那杂家就在此等林公子休息。”

既然他想等,春花就让他在这里等,拿了林迁南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浣衣房洗。

钱公公看着宫人们手里的金啊、玉啊、以及他想也不敢想的珍贵药材,羡慕的眼珠子转了三四圈,等着无事,在心里琢磨圣上和林公子的关系。

听闻圣上前日在贤王府与林公子待了一夜,男子和男子待了一夜,圣上笑容满面的回了宫,吩咐他挑选些好礼送过来。

“贤王到。”

钱公公赶紧跪下行礼,尖着嗓子道:“请贤王爷安。”

韩歧身旁仅跟了两位贴身侍卫,一身玄色袍子衬得他霸道阴戾,他素日对谁都挺和善,越靠近林迁南就越凶狠,他扫了眼数个举着稀罕玩意儿的下人,扬起嘴角笑意很浓道:“看来皇上对我府中的人很上心啊。”

钱公公未料到会被贤王找茬,听到“府中人”,感觉来者不善,贤王处处和圣上对着干,做下人的知道又无可奈何。

钱公公低头哈腰道:“是圣上念及贤王,爱屋及乌赏赐给林公子些小玩意……”他说小玩意的时候牙关抖了抖,只希望贤王不识货才好。

韩歧拿起一个看着真像小玩意的瓷瓶,掀开盖子道:“凝痕露的药材皆是十年百年产一株,好不容易练出了两瓶,一瓶赏给了皇后,一瓶给我府中人,皇上好大方!”

钱公公额头滑落一滴汗,若贤王心情不好要就地处置他,疼爱弟弟的圣上亦不会有半分怨言。

“既然送来了,便多谢皇上了。”韩歧叫侍卫收下。

钱公公请辞后,脚不带停的离开这位能要他命的阎王爷。

韩歧让侍卫扔了多余的东西,拿了凝痕露推开房门入内,刺鼻的药味令他眉头一皱,床榻上熟睡的人没有察觉到室外的喧哗,睡得安稳。

韩歧没有直接把他叫醒,想了想,放下瓷瓶,坐在床沿边看这张年年变化的脸,明明他仍是林迁南,可为何变了这么多,以前的林迁南英姿飒爽惹眼,而今的林迁南叫人厌恶心烦。

“林迁南。”

他的名字不带恨意的从嘴里说出来,韩歧脑海里立马闪过和蔼的母后、血浓于水的二皇兄……他们都不在了,为什么林迁南还好好活着?!

韩歧克制不住自己的手,发狠地掐上了林迁南的脖子,五根修长的手指收拢,一点点圈紧。

睡梦中的林迁南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涨红了脸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韩歧魔怔的面孔,他抓住韩歧的手臂,韩歧手中的力未减反增。

“小,五……”

林迁南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意识逐渐朦胧,明明才从鬼门关回来,好似又一脚踏了回去。而给他那一脚的人正是他的韩五。

还有未完成的事,我不想死。

林迁南绝望的闭上眼。

第4章 第 4 章

像是有神仙听到了林迁南忠诚的祈祷,韩歧松开手,后退两步。

林迁南如鱼得水的拼命呼吸,重心不稳的跌落在地上,寸寸筋脉似搅和在一起非不让他好过。抬眸瞧见不停后退的韩歧,哑着声道:“谢谢。”

韩歧站得笔直,逼着差点要了林迁南命的自己心安理得道:“谢什么?谢我没有要你的贱命?”

林迁南报以歉意一笑:“嗯,多谢王爷大人有大量,又又又留我贱命。”

韩歧见他费力的爬上床,捏紧了拳头才克制住扶他一把的冲动,道:“你命硬,我要不了你的命,好生养着吧。”

林迁南全身的每块骨头都疼得厉害,浪费了春花为他上的药,以往疼凶了,他会借着糊涂劲对韩歧软磨硬泡、不知廉耻的寻求一点慰藉,今天不知怎的,只想独自待着。

林迁南下了逐客令:“王爷的千金之躯莫和我这病秧子混在一起,你快走吧。”

他在贤王府两年,对韩歧是有求必应,头天受伤了,第二天便能活泼乱跳的闯祸。韩歧愣了愣,道 :“你在赶我走?”

林迁南侧首道:“难道王爷对我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有兴趣?”

韩歧摔门而出,林迁南笑不起来了,等春花回来后让他去找来了郎中齐之顺,齐之顺一见他,大骇后慌忙诊脉。

林迁南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伸出手道:“前两日韩免打了我。”

韩免未对他做那档子事,韩免不屑,林迁南不肯。韩免不过是差人打他罢了,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脸皮,根本无法忍受除了韩歧以外的人干他。

韩免大抵是知道他不喜欢他,同时不知道他喜欢韩歧。

一切的事,正和了他的愿。

齐之顺的医术高明不愿入太医院,留在民间开小药馆,救过林迁南和春花的命,他以往途径江南,随着师父在林府小住过一些时日,识得了林迁南,林家对他和师父有知遇之恩,落难后自然是能救便救。

“林公子,”齐之顺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神色愈来愈难看,“你的……”

林迁南道:“不管伤势如何,你只说我可以活多少日子?”

医者对病患素来是七分真三分留,不管多大的病总要给病患一点希冀,但林迁南在十八岁时中的‘绝’,纵然两年后解了毒,但已伤及根脉,三天两头的受伤之下,寿命是一天比一天短。

齐之顺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要对自己好点。收回手,不留情面道:“至多半年。”

林迁南笑嘻嘻道:“怎么还有半年!”

齐之顺善良惯了,怕他接受不了,又道:“若是好好休养,还能有两三年寿……”

林迁南未将他这句话听进去,道:“半年,赚到了赚到了,不过事情得快点办妥才好。”

林迁南在十八岁风华正茂时,中了天下奇毒“绝”,此毒绝就绝在不会马上要了命,而是一点点蚕食你的身体,武功、智力、寿命,最后留个几年苟延残喘的光景。

林迁南运气不错,中毒的两年有定期的解药服用,仅仅是失去了武功,聪明的脑袋尚且能动。

“帮我看看我的背部伤势。”林迁南解开衣袍,露出鞭痕交错的消瘦背部。

看上去是血肉模糊一片实则都是皮外伤,上了药止住了血,这点伤对于林迁南来说本该微不足道。

“林公子非疤痕体,鞭痕数量虽多,但愈合后没什么影响。”齐之顺拿起放在桌上的瓶子,道,“此凝痕露对于疤痕有奇效,林公子不放心的话待伤口结痂抹上。”

千金难求的凝痕露来自于皇宫,是韩免送来的,韩歧定是认为他和韩免有染了,原来韩歧想掐死他是有理由的。林迁南心头一痛,走到书案前挥笔,“替我把这封信送到老地方。”

贤王府书房内。

韩歧转悠着手指的玉扳指听忠德汇报,他只想知道林迁南见过哪些人。这几天林迁南学乖了,不来烦他,只见过齐之顺,其余时间在屋内养伤。

“齐之顺……”韩歧经常在忠德的汇报中听过这个名字,道,“他只是个普通的郎中?”

忠德道:“是的,只是一介江湖郎中,但他有个师父叫韦陶,在太医院当差。”

“韦陶,”韩歧对此名有所耳闻,医术高超治好了不少顽疾,“有什么异象再向我禀报。”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推移,丞相赵章瑞下了早朝后到了贤王府与韩歧商讨下月婚事事宜,赵章瑞很喜欢这个贤婿,女儿在出嫁前不得与贤王相见,只有他厚着老脸来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