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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师兄他又因为我入魔了(42)

作者: 发条手帐 阅读记录

但现在,危绍也发生了和她类似的情况,而他之前所在的方位却与她天差地别。终兰设想的一切前提至此都被推翻了。然而,若这里当真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那定然是出了什么更可怕的变故。想起阿月姑娘曾经问过她的那几个问题,终兰心底不由得一阵胆寒。

她赶紧便警惕地和危绍拉开了一段距离。

忽然被嫌弃的危绍:???

月色朦胧,终兰蹲在明暗交界之处,一脸严峻地向身边之人投去了肃然的目光。

她压低了声音,幽幽地向危绍问道:“现在是……仙历几几几年?”

危绍:“……”

少年茫然地看了看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的姑娘,被对方审慎的眼神一扫,本来确定的事情都变得有点迟疑:“二……二七六一?”

终兰心中微微一松,但面上不显,反而眉头一拧,音调陡转森然:“几月?”

少年难免更加忐忑了一些:“……八?”

终兰沉默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继续盯着危绍。蟾辉自她身后包拢而过,一双眸子漆黑得仿佛一潭墨,分不出一点零星的反光。危绍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惶恐之下,特别自觉地就把剩下的话一并给补上了:

“初九戌时一刻正。”

“……”

这下,终兰眉眼一舒,神色终于和蔼了起来。她如释重负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在危绍一副见了鬼的眼神注视当中,这才不急不缓地把遇到阿月姑娘时发现的疑惑给他讲了。

危绍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因为她问你这么句话?你也想太多了吧!”

“怎么会?这个问题不奇怪吗?”

“你刚刚问我,我也没往这种地方想啊。”

“……你居然也有夸我聪明的一天,真难得。”

“……”

???

话虽这样说,不过终兰心中倒也被危绍的这个说法弄得有点犹豫。

毕竟她刚猜错了一个试炼阵……

但转而一分析,危绍不会想多,主要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比较熟悉,若果时间上稍有偏差,那么第一面里就该已然觉出端倪;再一个,也并无前情渲染。阿月问起终兰年月之时,正是她说完“外头古怪,有好些人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这件事,搅得终兰不得不进行一番类比联想。

因此,她的猜测也不算无根无由,大抵还是存在着很高的可能性的。

终兰感到发愁,不管境况如何,还是赶紧能联络上个能打的靠山比较保险。

比如她的亲亲好师兄,她的亲亲好师兄,或者她的亲亲好师兄!

思及此,终兰便又摸了摸自己胸口挂着的那阙红玉戒指。可惜,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扭头,发现危绍的动作居然和自己如出一辙。

他仍然穿着一风园的那套水蓝制服,衣襟微敞,脖子上挂着大大小小很多珠坠,不过最显眼的,自然还属温吟之前送他的那颗血石。

他刚从土里爬出来不久,浑身上下尚有缝隙处遗留着没拍干净的灰土。那些珠坠上也多有蒙尘,暗淡淡皆失了光泽。唯独这块血石,大抵是因着总被握于手中的缘故,晶澈透亮,莹光暗藏。尤其是匿于暗处之时,没了月色混淆,那幽谧的辉芒比之寻常,仿佛还要更加明艳几分。

终兰看了看危绍攥着的血石,又瞅了瞅自己手中同样是温吟送的红玉,灵光一现:

“你那个也是传音的法器?”

“啊?”

这话来得突然,危绍吓了一跳,手一抖,这才发觉自己又无意识间在摸这块石头了。也不知道是在心虚什么,他似乎很怕被终兰看见一样,慌慌张张地就赶紧将这块坠子给藏进了衣襟里,末了才想起来回她一句:

“是、是吧,可是他们都不理我。”

终兰撇了下嘴,假装没看到他这一系列可疑的动作,只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一直就这样。”

她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那种普通的传音符什么的?也不好使了吗?”

松盈和温吟修为高,加上修的又是尚清阁的功法,平日里即便是需要远距离传信,也直接催动个神魂便好了,因此家中根本没有备这种大多为低阶修士提供的通物。不过,当下的情况,厉害的法门被封,没准最普通的法子反倒可行。

奈何,危绍也摇了摇头:“传信符都是可以溯踪的,我可不敢带,保不准被人揍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太可怕了。”

终兰:“……”行吧。

两个人在墙根底下没蹲多久,等危绍腿软的毛病缓解得差不多了,就打算赶紧走了。外面什么情况尚且不知,但再不济也先出了这个镇子,把明水寒躲过去了再说。

没成想,怕啥来啥。

终兰刚一起身,向着巷口被月光晃得瓷白的青石板处迈了下腿,眼前就是暗色一罩。高高大大一幢黑影,腐腐烂烂一团魔泽,把扑到她面上的蟾辉全尽数堵回去了。

终兰感觉自己又开始头晕。

都不用她抬头确认,耳畔便已经传来了男人沙哑当中透着浓厚幽怨的声音:

“阿熹,你要去哪里?”

终兰:“……”

她头皮发麻,心中暗叫不好。所幸危绍反应也是挺快的,一看来者不善,直接又在脚下开出了一处涡流,一拉她的手腕,矮身便遁了。终兰被这么迅猛一扯,头晕得更加厉害,反胃感接连涌上。不过,她倒是不用担心会当真呕出什么东西来,因为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又被簇拥过来的土壤给糊了个结实,整个人几近窒息。

终兰赶忙屏了个气,心想看在危绍好歹算是救了她一次的份儿上,也就不追究这点“小”瑕疵了。哪料到,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又钻了出去。终兰晃头抖落脸上沾着的一堆土块,定睛一瞅,假山枯池,老藤萧枝,以及挨着墙边长出的,一颗形状奇特的歪脖子树……

这不是回明府了吗!

危绍方才只匆忙瞥过这里一眼,因着在地底时参照太少,惯常迷路,是以当下还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之前的那间吗?”

“你觉得呢?!”

终兰翻了个白眼,大口呼吸了好几个来回,随手拍了拍眼睛和嘴巴上的泥,便急切地催促道:“快,再遁一回。”

可惜来不及了,危绍整个人已经僵在原地,无助得连眼珠子都挪动不了一下。终兰愣了愣,反应了一瞬便明白了过来:估计是被明水寒用千金难给缚住了。

黑衣红瞳的男人单足立于院中石亭的尖角之上,身后是被天狗啃了半口的弦月,衣袂迎风而招,发丝纷扬在侧,活像一只从三途河下爬回的恶鬼。

终兰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和其他的办法,只得将自己怀中的那片阿月给的解咒符先给危绍贴了过去。可惜符纸只有一张,两个人是怎么着都匀不开的。至于撕开还管不管用,在这种危难关头,终兰也不敢胡乱试探。

危绍恢复行动以后,终兰就被定住了。一丝空隙也没有,两个人的内心都十分绝望。更绝望的是,这解咒符似乎只能令人恢复行动自由,之前终兰没那个本事,也无从察觉。而今危绍打算无论如何先硬着头皮起个阵再说,结果尝试了好几次,根本施展不出咒法。

他只能生拽了。奈何,角力他比不过明水寒,况且若是用力过猛了,恐怕得把终兰的胳膊给掰断。危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狠狠握住终兰的手腕死也不放开,以表达自己危难之中仍旧残存的几分人性……

状态交换过一遍,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傻站在了原地。

气氛一时特别尴尬。

终兰心里都开始腹诽了,这是哪个不入流的仙师画的破符,功效是暂时性的就算了,还不能根除,有个卵用啊,顶多是让人从之前的木偶娃娃变成了被猫捉的老鼠嘛!!

明水寒感受不到这种尴尬,他唇边一勾,自亭尖飞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