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慕鱼(45)+番外
四个方子,没有成品便不知效果,药师心底不大敢将方子买断。他沉思,想了前头的药膏又想到程大夫,半响才开口,“你将方子给我瞧瞧。”
顾渊便将方子递了过去。四张单方都是美颜养容的,一一先过了程大夫的眼。杨药师瞧完,亮了眼。
“倒没什么问题。”药师将方子轻轻放下,去看顾渊,“我能收,不过我现在只能给你两百两。”
五十两一张方子,四张两百两。顾渊心底忖度,这方子还未实验过,杨药师说价倒也算实在。
药师瞧他犹豫,又道,“说实在的,我也不敢全收。现下全收了,算还你一个人情。若是日后方子好,我再补些银两与你。”
顾渊没再犹豫,应了下来。
接过银票,顾渊才心里有些底。他又找了牙行,叫牙子帮他留意了空的住宅这才回了村。
程大夫的意思是先成亲,不能让慕哥儿不明不白地住进新宅子。一来大夫也怕拖到日后二人多了闪失,二来慕哥儿毕竟是在这儿长大的不能没个出嫁的地儿。
顾渊倒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事还未同临安说。他敲响了慕临安的门,慕临安正坐着瞧他爹的书。
慕临安已有几日未出门,想来瞧他的村人也被他挡在了门外。顾渊知他心情不好,也没跟他多讲外边的事。
可今日不同,顾渊找了话,“文氏被捕头同村人抓住了,说是在他偷偷回家瞧孩子的时候逮到的。”
“火……是他放的。”顾渊瞧他还拿着书盖脸,伸手抽了他的书,“临安。”
那书被抽走了,一双眼睛通红。
整日躲在房里伤心也不是个法子,顾渊心里叹气,“我找了牙行帮忙留意屋子。”
他将书丢在桌上,慕临安唉了声挣扎去拿书。顾渊拦了他的手,握住,“你还整日抱着书不离手了。”
“书暖和些?还是人暖和些?”顾渊柔了声,捏着人的手,“大夫要咱俩成亲,你如何想的?”
慕临安这才抬了头,望向顾渊。
“你愿意么?”顾渊心里紧张,毕竟人家年纪不大,自个都两辈子了,总觉得有些欺负人 。
慕临安默了半响没说话,正当顾渊尴尬之际,人突然靠了上来伸手环上了顾渊的脖子。顾渊被吓了一跳,搂住人怕他掉下去。
慕临安却直接吻了上去,吻上了又没动。
顾渊僵着,直到感觉到相连的唇缝渗进大颗咸咸的液体。慕临安的唇颤抖了一阵,哽咽道,“我愿意。”
顾渊却没了话,只伸手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
大夫选了个黄道吉日,日子定在六日后。他放出了消息,村里人皆是震惊。
顾渊竟然和慕哥儿要成亲了?
“太急了。”柳家爹道,“也难怪,慕哥儿家也没了,老住在程大夫家也不是个法子。要找人靠着,也只得进他家的门。”
他话音刚落,里头的小儿子把碗给摔了。
“爹你说什么?”柳泉哭了。
柳家爹最瞧不了他这个模样,大声道,“我说慕哥儿和顾渊要成亲了!日子就定在六日后,程大夫要摆酒了!”
柳阿姆剜了他一眼,“你与泉儿说这些做什么!”
“就你惯着他!”柳家爹骂道,“不若这样还能让他怎样?活在梦里还盼着人家慕哥儿和他成亲?几时能成熟点!多像你哥点成不成?”
他瞧见儿子哭更加气,拔了鞋砸过去,柳泉竟也不躲任由鞋砸了脸。
柳家爹气甚,“你这王八羔子!”
柳阿姆心疼得厉害,又是安抚柳家爹又是喊柳源,“源儿你快带你弟躲躲。”
却没发现柳源那一瞬间也白了脸,柳源将柳泉拉进房间锁了门。
二人没话,只有柳泉在那头哭。
柳源听得烦,难得发了脾气,“哭哭哭!你这小子只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不会想法子么!”
柳泉继续哭,“都成亲了,还想个屁法子!”
柳源更烦,他心底其实也没多喜欢顾渊。远远地瞧着,有些好感罢了。只是愿意去与人争一争,争个好的。方才听到他爹说这二人要成亲,心忽地凉了一下,慌张起来。
他捂了捂胸口,有些难受。
“不是还没成亲吗?”柳源又冷静了下来,“你别哭丧似的。”
还有六日,还能想法子。
“我和爹、阿姆不同,我不劝你。”柳源平静道,“人也就走那么一遭,别留下什么遗憾。柳泉,你要哭要闹我都不管你,也就这么最后一次了。”
第43章 第 43 章
娶亲之事,木已成舟。
是日,村长集结德高望重的年长者与程大夫商量慕哥儿出嫁一事 。这事本不该由村人干涉,但因慕临安无亲无故,只得由老辈儿出面主持。
慕临安现住程大夫家,但娶亲总不能从大夫家接人又送到大夫家去。如今,慕临安的房子没了。从哪儿接,成了一个难题。
老辈儿提议让慕哥儿这几日借住村人家,村长却不同意。
他听了有些急眼,“不是亲缘长辈便不能受跪接茶,难不成还得让慕哥儿认个能磕头的长辈?这祖宗谱上写着的事,乱来一通,总归不是这个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年长的村人无奈道。
“不成不成!坏规矩!”村长态度坚决,不松口。
双方讨论了半天,村长硬是要否了这法子。程大夫急了眼,从椅上跳下,一脚踹上村长的凳腿。
一通轰,“我总算看清了!什么想法子?你就是想从中作梗不让他俩成亲!我们自个想办法,不用你插手!滚滚滚!”
程大夫丝毫不给村长面子,村长脸上挂不住。黑脸道,“你可莫要乱冤枉人!我怎地不愿他俩在一块儿了?”
俩外人在一块儿多好?村长听了还想给人家送几挂鞭炮!可就是不能认长辈!认了村人做长辈就得重算人头,那不就是他担心的问题么?
他如何能答应,“随你们便,可就是不能乱了礼!”
僵持不下便不欢而散。
离顾渊迎娶慕哥儿还有三日,河上柳家的下了坡,柳家爹找了程大夫。
“我这有个主意你瞧成不成?”柳家爹进来便道,“不如这样,接亲的地儿不变照旧是慕哥儿家。受礼的还是慕先生,只是在原先那地搭个棚子叫人先候上三日,拜慕先生为义父,拜一日便为一日义父子,叫这人挂以义兄之名给慕哥儿送亲。”
程大夫忖度,实在无法子,“可谁又愿意?”
柳家爹细细敲了桌,语气真挚,“若是不嫌弃,可让我家哥儿送亲。大夫你也知……我家泉小子对慕哥儿抱有心思。一来拉了亲,可断了他的念想,叫他不敢再生事。二来,也算是对顾渊的赔礼。”
大夫眼前微亮,又再三思量,确实能解燃眉之急便暂允了。柳家爹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源儿这主意想得妙啊,这下可以断干净柳泉的念头了!
柳家爹心里熨帖,说了番祝词才离开。
三日已过,觞酒豆肉准备齐全。
慕哥儿家的原址已经搭起了简易的小棚,柳源拜了慕先生三日,摇身一变成了慕哥儿的挂名义兄。
慕临安从陈阿姆家装扮上轿,连夜上了坡。他下轿时,柳源正在棚里头打理慕先生的香火。
听了动静,柳源一转头。只见盖着红盖头一身红衣的慕哥儿站在了他跟前,柳源瞧不见人脸色。微愣了瞬,随机握上了慕临安的手。
“小心些,莫要摔着了。”柳源热切地牵过人的手,“顾渊还有几个时辰才能到,我陪你等着。”
慕临安听了心下微动,他原是不想让柳源拜他爹的。虽说只是三日,但他本就与柳源不算亲近便不愿白白认个亲。现下听他这么说,又觉是自己唐突勉强了人家。
他点了头,语气有些感激,“还得多谢你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