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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湖·江中梅雪(47)

作者: 沉衍 阅读记录

白匙站在门口,与白钏并不说话,四目紧紧盯着那股浓烟,心中怒气似冲天,发冠如顶云。

“洞主,风雨阁林念率三百弟子前来援助。”一窃仕拱手跪下禀告。

接着,就看到林念和一众风雨阁后生映入眼帘。

“见过白洞主。”林念作揖。

“闻彼阎洞受压,又见前方浓烟滚滚,阁主惶惶不安,恐彼阎洞上下与星汉平原安危,特命在下前来协助。”林念拱手道。

白匙冷冷一笑:“彼阎洞上下就不劳阁主费心了。”

林念低低头,又抬起来,看向白匙:“听闻,夏浦玉与玲门左将军在此,可是真的?”

白匙揣着胳膊,笑道:“就在后方竹林之中。”

林念笑笑,走过来:“洞主欲如何处置?”

“不能留活口。”

子夜。风冷。月隐。

林间草动。白影倏飞。剑光皱目。

那是有多少人,看不过来,前头二人跳入墙中,抓住门前两个小厮,迅速掏出匕首给抹了脖子,接着与同伴招手,示意前去。

紧接着,这大概二十个人潜入了风雨阁。

檐上,廊间,林里。

摸爬着来到房舍最深处,门檐下挂着一块匾——闻天下。

进入屋内的只有四人,先一个已经把看守给干掉了,紧接着,几个人开始在众多书架内寻找。

风雨阁的人事相当之多。相传风雨阁人事,从百姓什伍,到皇家宫苑全都有记,杀人放火,行侠仗义,凡是可以卖出价钱的依然有。大概被装订的足有上千本册子,每册又有几百页,从林机到林琰,业果就这么积攒下来了。

于是乎,几人找了约摸一时辰,也不见光天书。

就这时,门外响起抓刺客之声,几人并未慌乱,跳窗而去。

然后,几人攀上房檐,往林琰的主屋游走而去。似是夜间的蜥蜴,白日里的优伶。

就见林琰房内灯火通明,定然是按捺不住了,林念带着三百人离开第一晚,就遭到此事,心中必然如火焚烧。

一人从书屋窗外溜进来,晃动门帘,林琰立刻警惕,却一掌被另一人给打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然而。

当几人乘胜欲归时,竟在夜色里遇见了彼阎洞的人。

领头的就是白钏。她竖眉发冲冠,看着几个贼人:“竟敢冒充彼阎洞偷取光天书!”她一招手,立刻,几十支羽箭就朝他们冲来。几人身份暴露,随即围做一阵,护送持有光天书的人离开,而那几个以身为盾的人,死在了荒郊野外之地。

扒开白色的衣服,绿的衣衫之色似是已经死萎的丛林,在黑暗里欲要重生,却发现自己的根基已被火烧个干净。

白钏为何会赶来?

竹林里来了客人。林念独自一个人来到竹林里,与看守的人说了几句,就叫道:“竹子浦玉!在下林念!”

夏浦玉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林念就站在路的那边,朝自己拜了一下,似是等自己过去。

宋鸿春走出来:“你要去吗?”

夏浦玉看了宋鸿春一眼,拍拍她的肩膀,走下来,朝林念走了过去。

宋鸿春看着他走过去,心里紧张起来,大概是风有些紧了,可她还是想看着他,却不知何缘故,就是揣揣不安,似乎看到林念这等人,也应当不安。

“你知道这的路通往哪吗?”林念与夏浦玉往林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路越窄,越久,越葱郁,似与外界非一界一样。

“哪儿?”

“百里断崖。”林念看了一眼夏浦玉,笑道。

“我记得,百里断崖旁有竹林。只是,不在我叔叔坟那片区域。”夏浦玉斩开拦路的乱草,说道。

“为什么要去那里?”夏浦玉又问。

“有什么还要到那里说?”

“你明明知道的。”林念回头又看了夏浦玉一眼,笑道。

“要在那里杀了我吗?”夏浦玉咧咧嘴角,不由的笑出来。

“阁主是这个意思。要我把你推下崖去,权当是你失足。”

“一个一直沿着悬崖走的人怎么会有失足这等事。”夏浦玉和林念走出了竹林,眼前果然是百里断崖。

崖下的风萧萧的呼叫,而崖上的风却逼人的畅快。虽然冷,却把人的心刮空了,把人的身刮空了,于是人也轻了。

林念看着崖对岸,听着夏浦玉告诉他高荀的计谋,之后半响才道:“玲门的计谋,倒像是……打仗一样。”

“我有一个方法。”

夏浦玉见林念不说话,就继续说:“去把贼人抓个现形。”

林念依旧不说话。

夏浦玉看向林念:“你不想帮风雨阁吗?”

“你为何要帮风雨阁?”

“光天书在林琰手里,比在高荀那个女人手里强。”

“你为何不想帮风雨阁?”

林念看着日头渐垂,他的发带在身后荡漾,他手里攥着剑,迟迟不曾语。

他看向崖那边远处山顶的紫烟:“我想帮。”

可我还爱过一个叫七女的姑娘。她还在牵绊着我走向林琰的路,还常常出现在我眼前,以烟,以云的形式飘在我梦里。

“可有个人,好像不让我帮林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生产文,也是自己文的搬运工emmm

第53章 (五十三)断崖失足百里祸福

 “那你愿意帮吗?”夏浦玉揣起胳膊,笑着问他。

林念也笑笑,然后道:“这不是我愿意不愿意了。”

夏浦玉道:“那就是不愿意了。”

“阁主是主,我为仆,你说的话,是你们这些自己拿定宿命的人回答的,我不同。”

“哪一日就是要我做主我也不能做。这于你们是上登,于我是僭越。”他依旧看着远处天边,风从云里飘荡出来。

夏浦玉看着他,慢慢敛去笑意:“那你是渡江湖吗?”

“我可能只是一块桨。”

“你明明就是渡江湖,你看不透你就是,人怎么会是桨?”

“那你是为了什么渡江湖?”林念转身,正视夏浦玉。

“为天,为地,都太虚了,我站在地上,就是为了活着,让我周遭人活着,让该死去的死去,若是太飘,会忘了自己是谁了。”夏浦玉看着林念,似是说给他听的。

林念似是皱皱眉头,又扭过头:“那这和淞江上的野鸭有什么区别?”

“人就要像野鸭,可人要活的是个人。不是桨,也不是鸭。”

林念与夏浦玉四目相对,他心里一阵风雨,接着就一阵大风给吹散了。那风凛冽,狂妄。似是夏浦玉自己身上的风,他周身正闪着黑色的光一样,却沉稳,清白。那是煞气,却又不似煞气。

林念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他心里自己究竟要做仆还是主,他究竟是大义凛然还是胆小懦弱,他又为了什么大义凛然或胆小懦弱。

可这个夏浦玉却看透了。他把所谓正道看的重,只因他本来就是一个仆,就算是听了浦玉的话也无济于事。他怎要像个野鸭呢?

可他又想像个人。

林念转过身子,看着远处:“你还是想想你如何离开吧。”

话罢,就见四周树影晃动,叶声嘶嘶,从草丛树林里冲到空地上十几个人,为首的,便是白钏。

“多谢先生告知玲门诡计,恩情下辈子奉还。”说罢,便抽剑与两侧弟子朝浦玉扑来。

浦玉未曾带武器,赤手空拳搏斗,显得有些吃力。

几番搏斗,撂倒了几个后生,而白钏屹然不动。但仍旧是会躲而不去攻。夏浦玉看到这一点,倒有些心思在心里。为何从不接招呢?若是接招,就要用力气来抵抗,凡是未曾练过鬼冥见莲的都只能使用丹田与手臂力道里的气力,莫非是气力不足还是先天残缺?

他之前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着她不接就硬叫她接招,还未想她为何不接招,未想过如何逼迫而不想如何解开她的壁垒。

紧接着,夏浦玉就主攻上肢,以掌,以穴攻其手臂,点在她手腕下方式,就见她手一颤动,剑鞘险些掉在地上。紧接着白钏如恼怒的马一样狠狠地像夏浦玉劈过来。夏浦玉会心一笑,原来这便是弱点。她是个女子,力量自然不大。宋鸿春那般从小使□□的手腕力大,无脸客那样的柔腕看似柔弱无力实则驾驭需慎力。这白钏看来先前并不是个用剑的人,定然是轻便武器,从未练过力,而用了剑后,也不曾练力,久而久之,竟成了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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