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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花雪月(21)+番外

「从前,群殴爸妈工作忙,没空带我。我一直跟着外公。我是他的第一个孙辈,所有晚辈里,他最喜欢我,他不让我叫他外公,我一直叫他爷爷。」

「他待我很好,我做错事,也不许我爸妈骂我。」

「优等生秦央也有挨骂挨打的时候?」沈晋轻笑着打岔。

秦央也跟着笑了起来:「小时候,谁一生下来就是这么听话的?」

话语依旧扯杂而破碎:「那个时候,你也知道,夏天也没什么冰淇淋之类的,有根大头娃娃雪糕就不错了,要不然就是一根盐水棒冰……他们厂里效益好,高温天会发沙冰。他每天带个保温瓶,盛回来给我吃。甜的,有牛奶的味道……我天天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就巴望着他快快回家。」

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叙述还在继续:「后来,他退休了,我要上学,忙。每次隔很久才去看看他,他总叫我多去走走。我说好,忙了,就忘了……去了,跟他,也说不了几句……」

「他在家里没有什么事做。喝酒、抽烟,还舍不得花钱,总挑便宜的买……我爸妈买给他的,他总是藏着。时间长了,饭也吃不下了,身体也不行了,连下楼都没力气,都劝过他的,他说,戒不掉了。送到医院的时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我妈回来后说,医生都怀疑我们待他不好。」

眼眶开始起了涩意,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秦央仰面躺着,声调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他这次住院,一个多月,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我上一次去看他的时候,还是春节。就叫了他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这两年,也就春节的时候去看看他……原本想等考完试去医院陪陪他的……」

这样脆弱而哀伤的秦央,只有沈晋看得到。一如当年,无助又满腔伤痛的沈晋只出现在秦央面前。

沈晋翻过身,慢慢地伸出手,拥住他。相贴的脸颊碰触到一片冰凉:「我要是明天在考场上睡着了,你要拿多少杯奶茶赔我?」

有一位与秦央和沈晋出生于同一年代的少年作家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所谓爱情,就是当你看到那个人时,第一反应不是上床,而是拥抱。

第六章

高考在即,五月底的大气时阴时雨。从题海文山里偶尔抬起头呼一口气,心底莫名升起几丝烦躁,厌倦漫上眉梢。

「紧张了?」秦央取过被他胡乱扔了一桌的试卷,展开、铺平,一张一张分门别类按照试卷号叠起来,「志愿填那么高干什么?」

「还好。」沈晋懒懒靠向椅背,看着他纤长的指在黑黑红红写满字迹的卷面上一一点过,「E师大呐,爱在E师大。」

本市学生间有言:玩在F大,住在J大,吃在T大,爱在E师人。这四所院校合在一起便算是S使高校中所谓的「四大名校」,每年不知有多少高考生削尖了脑袋要住里赞。

手边的卷子上,字迹虽然潦草却做得认真,题目边上密密麻麻注满了解题过程。秦央想起初中时,沈晋那些总是空无一字的的作业本。现在虽说是年级前一百名,但是E师大对他而言还是有些不稳当。

「传说中的倩影处处,美女如云。」这边却说上了瘾,沈晋闭上眼睛,满脸享受,「我已经看到E师大在向我招手。」

「是吗?」把整理完的卷子夹进档夹里,厚实得封面都合不上的硬塑面活页夹兜头朝那张笑得花痴的脸罩下,「它在跟你说,ByeBye!」

老俞说:「现任是关键时期,家长对考生要多多关心。药补不如食补。」

秦央年过七十的奶奶特地打电话来叮咛:「秦秦啊,你不要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千万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啊……」

秦央哭笑不得。

秦央妈妈去庙里求来两张平安符,虔心诚恳地捧着几瓶矿泉水跑去「仙人」跟前供了三天三夜,又是写符纸又是念经,做得一本正经,就差没把「仙人」叫来家里跳一次大神。

秦央爸爸说:「这是封建迷信。」

回头又仔细地把那两瓶水放进了秦央包裹:「考试的时候,要是口渴就喝喝。」

东西里有一半是给沈晋的,沈晋握着秦央扔给他的平安符和水,一反常态地收起了笑脸,沉默半晌方道:「还是阿姨记得我。」嘴角翘得勉强。

秦央不习惯看他这样的表情,扭过脸道:「别想那么多。」

勾着他的肩一起进了考场。

走出考场时,秦央看到老俞正守在考场门口。平时大家都不喜欢跟老俞打交道,他太啰嗦,刻板又保守。这一次,秦央却主动走了过去:「高老师,题目不难,基本都在你给的复习范围里,我感觉挺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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