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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深浅(120)

当年最有可能对他的记忆动手脚的就是明靖琛,可明靖琛此时的表现又和他的想象不太一样。

明靖琛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失忆了。

G国与国内有几小时时差,G国已快傍晚,国内才中午。

洛昙深盼望已久的生日终于到了,晚上大家要给他庆生,他算着时间,考虑到单於蜚中午应该不忙,连忙拨去电话。

想听听单於蜚的声音。

等待音响了很久,单於蜚才接起,没有乱七八糟的背景音,是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单先生。”他稍显紧张,“你在忙吗?”

“什么事?”单於蜚道。

他想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妥当,万一单於蜚回答一句“不记得”,就冷场了。

“今天是我生日。”他索性直白道:“赶不回来了,想跟你讨一句祝福。”

听筒里传来一声非常轻的声响,似乎是单於蜚放下了什么东西。

他忐忑地等待,无暇思考被放下的是什么。

半分钟后,单於蜚如他所愿,“生日快乐。”

“谢谢!”他开心起来,“单先生,我很想你。”

他并不知道,此时单於蜚正独自待在楠杏,手里拿着他的黑色小机器人。

不久前,单於蜚用他的指纹给机器人开了锁,机器人卡机,说了一连串“洛先生,我喜欢你”。

明昭迟看着天边彻底消失的晚霞,阴森地笑了起来。

杨思绪拍拍他的肩,“洛昙深自投罗网,怪不得我们。”

第108章

几个小组晚上还要回实验室开夜工,生日宴进行到八点来钟就收了尾。洛昙深心里高兴,多喝了些酒,精神亢奋,又想给单於蜚打电话。

号码已经翻出来,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洛先生。”辛勤竟然还没走,笑着从餐厅里走出来,“洛先生,生日快乐。”

他只得将手机收起来,“谢谢。”

辛勤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洛先生,上次你说约我聊聊,还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只是最近忙得够呛,根本抽不出时间。

“不如就今天吧?”辛勤左右看了看——这是条繁华的街道,周围全是餐饮、娱乐店铺,“反正都到这儿来了,择日不如撞日?”

他想了想,觉得的确不应再耽误,“行。”

水吧的迎客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辛勤为他把着门,他挑了个靠墙的角落,给自己点了杯醒酒的柠檬水,而辛勤点的是咖啡。

时间已经不早,水吧里客人不多,他们这一列靠墙的位置更是没有别的客人。

“我以为你会选靠窗的位置。”辛勤说。

“这边更安静。”他道:“方便说话。”

辛勤挺直腰背,双手叠放在桌沿,“方便我向你诉衷肠。”

他叹了口气,眼神认真起来,“辛勤,我们不适合。”

辛勤并不气馁,“不适合可以磨砺。”

他忽略掉对方不准确的用词,“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洛先生,别这么说,你现在也不老。今天才满三十二岁,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他摇摇头,往下说:“我二十出头时,和你一样,对感情也抱着游戏、轻视的态度。”

辛勤立即否认,“我没有,洛先生,你冤枉我,我想和你认真谈一场恋爱的。”

他一笑,“你还不懂‘认真’是什么意思。”

辛勤索性顺着杆子往上爬,笑嘻嘻地说:“那你教我好不好?”

他与辛勤对视片刻,“我心里有一个无法被取代的、独一无二的人。”

辛勤夸张地耸了耸肩,“不冲突啊,你爱他,我爱你。”

“感情容不得第三个人。”

“洛先生,你好严肃哦。”

他有些无奈,“辛勤,不要再在我身上花工夫了,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辛勤倒也不见得多沮丧,“你真深情。”

他眼尾勾起,“深情?”

辛勤笑,“可是深情会很累啊。何必呢?”

何必呢?

他看向别处,目光倏地遥远。

深情会很累,可也只有深情才能回应深情啊。

“好了好了,洛先生,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再缠着你了。”辛勤并无半点被打击的样子,“这家店的糕点很好吃,你刚才光顾着喝酒、和大家说话,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给你点一份蛋糕。”

他心里念着单於蜚,走了神,反应过来时辛勤已经走去吧台。

蛋糕被端回来,他的确有些饿,就着柠檬水吃了几口。

“洛先生,你开不了车,我送你回去吧。”辛勤道。

他一站起就觉得头晕,没多想,跟着辛勤上了车。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行驶带来的轻微摇晃催人入眠。

他强打着精神,却仍是对抗不了酒意,窗外的街景愈发朦胧,又过了一会儿,连听觉都变得混沌。

他心头一震,意识到这不是醉酒后的反应。

但一切已经迟了,车门被反锁,他想要伸手抓住椅背,手却无力地搭在身侧。

努力撑起的眼皮终于不堪重负,世界变得黑暗、安静,又冰冷。

囚室里响起一声声惨叫,混合着施暴者的咒骂。

毒贩有无数种方式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折磨的人叫得越惨,他们就越是雀跃。

“这人算是给咱们送了个大礼。”杨思绪舔着嘴唇,“洛昙深上哪儿去招来这样的‘好员工’?”

四个小时前,“紫绪”组织本想趁洛昙深醉酒后动手,但辛勤横插一脚,在糕点里下了迷药,将洛昙深带至极为偏僻的城郊,企图在车上行强暴之事。

“紫绪”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却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劫走洛昙深,顺带将辛勤一并带走。

此时,他们已经在G国毒贩的配合下,将人押到了G国与另外三国接壤的地带。

由于G国与邻国存在领土纷争,这片区域十数年无人能管,军警势力难以企及,早已成为犯罪者的栖息地。

明昭迟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不满,“绪哥,你真该让这人直接把洛昙深给办了!我看不如这样,反正这里什么工具都有,这人已经被吓破了胆,让他去‘弄’洛昙深,把所有花样都来一遍,咱们把视频给单……”

“明少,你又胡思乱想了吧?”杨思绪不悦地打断,仿佛身边站着的是个十成十的蠢蛋,“你忘了我们将洛昙深带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

明昭迟阴森森地笑,“报仇!”

“我知道你想折磨他,羞辱他,但是至少现在,绝对不能让人去强暴他。”

“为什么?!”

杨思绪不耐道:“他是诱饵!你不明白吗?他是诱饵!”

明昭迟也喝道:“我知道他是诱饵!不把他折磨得狠一些,单於蜚怎么会上钩?”

“我们在赌,赌单於蜚对他的感情。”杨思绪道:“洛昙深遍体鳞伤,伤得越重,价值越高。但如果洛昙深被人玷污了,他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明少,我劝你别动歪心思!”

明昭迟咯咯笑起来,分外渗人,“那单於蜚的痴情也没痴到哪里去,洛昙深‘脏’了,他就不救了,哈哈哈,哈哈哈。”

古怪的笑声在废弃建筑里回荡,洛昙深大睁双眼,望着丑陋污秽的屋顶,身体无法动弹,但头脑已经完全清晰。

他知道,自己被辛勤下了药,继而被绑架,绑架他的人有明昭迟,还有已经堕落为毒贩的明氏涉黑残余。

第一眼,他几乎认不出明昭迟,却看得出此人想让自己死,而另一个被叫做“绪哥”的人想以他作为诱饵,引出单於蜚。

“诱饵”两个字,让他陷入了难以招架的恐惧中。

明昭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什么“年会”,什么“同居”,他听得五脏俱震,汗如雨下。

“绪哥,你放心,单於蜚是那种随便去年会给人撑场子的吗?他就是对洛昙深痴情一片,洛昙深如果快死了,他一定会出现!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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