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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深浅(23)

“我来。”单於蜚的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冷不热,例行公事一般,说完就想将洛昙深接过来。

两名架着洛昙深的侍者不认识他,只认识他身上的制服。但即便同是鉴枢的员工,也不可能随便将少东家交出去。

其中一人道:“洛先生醉了,我们送他上去。”

单於蜚一步未退,“我送他。”

明昭迟抄起手,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安玉心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哥,这人是谁?”

明昭迟摸了摸鼻翼,并未作声。

“将洛少交给他。”许沐初已经看清了单於蜚胸口的工作牌,“他是洛少的朋友,回头我告诉洛少一声。”

既然许沐初都这么说了,两名侍者便不再坚持。

单於蜚打横将洛昙深抱起来,没有看任何人,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径直走向电梯。

洛昙深并非醉得意识全无,只是听不清也看不清,隐约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贴在一个人的胸膛。

被酒气侵占的嗅觉里奇妙地混入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干燥气息,非要说的话,是廉价香皂与廉价烟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也无法确定,毕竟那气息很轻很浅,好像稍一用力呼吸,就会将它彻底吹散。

不久,他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放在一片柔软中,周身衣服似乎被剥了去,皮肤渐渐暴露在空气里。

应该是个暖气充盈的地方,因为完全感觉不到冷。

不对,冷还是冷的。

保养得当的皮肤被稍凉的手指与手掌碰触时,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旋即放松下来。

酒精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了,血液与四肢百骸在熊熊燃烧,灼热被传向每一寸肌肤。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体会到的热,究竟是酒精带来的幻象,还是小腹深处积攒的欲火。

那双眼,那两扇扑簌的眼睫……

视线模糊前最后看得清晰的,是安玉心与单於蜚过于相似的眼睫。

他当然不至于认为此时待在自己身边的是安玉心,也知道不可能是单於蜚。

腰背好像悬空了,又回到了那人怀里。

不久,身子浸入一个极其温热舒适的地方,周围蒸汽缭绕,舒服得他睁不开眼。

应该是浴缸。

那人将他放在了浴缸里。

有什么在身上游走,但绝不是手,手不是这样的触感。

大概是毛巾?

他越来越迷糊,意识几乎沉入安眠,直到被温柔地抱起来。

酒气散去,那股将消未消的干燥气息突然占了上风,不知怎地,竟像一点火星,点燃了他蓄势待发的欲望。

所剩无几的意识被欲望彻底取代,他将身体交予本能,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是何等模样。

床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单於蜚脱掉被弄湿的制服,刚倒来一杯温水,就看到一副香艳的画面——

洛昙深正大张着腿,闭眼握着那处**。他的头颅仰得有些厉害,喉结正在轻轻颤动,胸口向上挺立,半分开的唇随着动作轻轻颤抖,泄出一声声绵长潮湿的低吟。

第27章

洛昙深坐在床上,浴袍的领口微敞,手中的玻璃杯里有小半杯已经凉透的水。

他看着前方,醉意虽然早已散去,却似乎留下了一片掠影在眼中。

片刻,他缓缓抬起右手,将半张脸埋了进去。露在外面的唇线略显紧绷,左侧脸颊浮现出并不明显的咬肌,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一抽。

他不大确定,夜里是不是和人做了。

这次醉酒和上次全然不同。上次醒来时不是现在这种感觉,但现在这种感觉应该如何形容,他也没法说清楚。

可以确定的是,上次一夜安眠,睡得极好,绝无可能与人借着酒意缠绵。但这次……

他绞紧了双眉,额头在手掌里轻轻蹭动。

记得昨夜是被人抱到套房里来的,还被那人脱掉了衣服,放入一池热水中,后来酒精迷惑着本能,身体有了反应。

再后来,便好像置身云中海中,随波逐流,随云翻滚。身体贴着那人的身体,呼吸缠着那人的呼吸,每一寸肌肤都被温柔地照料,欲望汹涌的一处被包裹被吞噬,从那里催生的快意由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泵向脊椎、脚趾、头颅。

释放的时候,身体就像从高空坠落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喊出声,也不知道自己跌向了哪里,只模糊记得有人在亲吻自己的耳根,温热的气息铺洒在灼热的耳垂上,然后连看不清的抽象光影也消失了,意识仿佛沉入无光的海底。

有人说,“睡吧。”

他猛地扯开浴袍,凝视着自己的身体。

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任何欢爱过的痕迹。

下床走几步,除了宿醉带来的晕眩乏力,也没有丝毫别的不适感。

这绝对不像做过爱。

可是那些零碎而模糊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做梦?梦里被一遍一遍亲吻,梦里与人相互索取?

但如果真的只是梦,感受到的快意为何那么真切?

他恼怒地将杯中剩下的凉水兜头浇下,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流淌,却并未带走半缕焦躁。

他扔掉浴袍,赤身裸体走进浴室。

浴室很干净,浴缸和地板、墙壁上没有水痕,干毛巾整齐地挂在架子上,镜子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一切,都像没有被使用过。

但这不可能。

他的确无法确定夜里是否与人做过爱,但能肯定睡前洗过澡。

谁帮他洗去了浑身的酒气,却又将浴室整理得完美无瑕?

就像……与他做爱之后,又抹去了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一滞,下意识地再次看向自己的身体。

没有痕迹,不代表没有做过,不是所有的情爱都会留下吻痕抓痕,如果足够温柔,足够细腻,痕迹便不那么容易被留下。

至于残存在身体上的感觉……

他必然不是承受的那一方——那里没有任何异物感,想来也没有谁敢趁着他醉酒占据他的身体。

如此一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主动承欢,还不愿意留下分毫“罪证”。

他拧开花洒,愈加不快。

他当然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人,但也不愿意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随便与人发生关系。

这儿是鉴枢,送到他房间里来的必然是干净的男孩,安全问题不用操心,可这并不能打消他的不快。

他有个被许沐初等人嘲笑了几年的“原则”——维持一段感情时,不会与另外的人发生关系。

如今虽然没有将单於蜚追到手,但“追人”这一过程并不能从“一段感情”中剥离开来。

这还是他头一回违背自己的“原则”。

心里放着一个人,身体却干了另一个人。

浴室里热气氤氲,他闭上眼,拳头慢慢捏紧。

从浴室出来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在“嗡嗡”震动。

他走过去,一见来电显示,眼神就寒了下去。

“醒了?”许沐初懒洋洋地笑,身旁还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年轻男人。

“我怎么跟你交待的?”洛昙深语气不善,“昨天你在场吧?你他妈往我床上随便塞人?”

许沐初懵了,“什么塞人?”

“别装傻!”

“我他妈装什么傻?上次在凌渡我都没给你叫人,这回在你洛家的地盘上,我疯了给你塞人?”

洛昙深蹙眉,唇角一压。

两秒凝滞后,许沐初突然道:“你,你不知道昨晚送你去房间的是谁?”

洛昙深莫名有种预感,“谁?”

“我靠,你他妈真是喝傻了。”许沐初说:“还能是谁?你那宝贝儿啊!昨晚我本来想送你上楼,但他突然杀出来,凶神恶煞,抱起你就走。虽说他是你这儿的员工,你又在追他,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离开之前专门找过你们客房部和餐饮部的经理,他们保证,确实是他在你房间里,没别的人进去。不信你自己去查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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