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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钞机女友(8)

二十好几年打拼下来,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虽然是没希望从事文学那行了,但对许多文学作品,他始终怀着一种磨灭不去的热情。

边斜这位畅销书作家,号称是“商业写作”,可书里面其实有很多东西值得思考,写得真没比那些传统作家差到哪里去。

只是边斜那些年纪不大的读者,未必能读懂。

总之,费靖从不觉得自己品味低。

“唉。”

没想到偶像的字实在一言难尽……

莫名有些幻灭。

费靖一把年纪了,日常学点年轻人的做派,也是不让自己落后于潮流罢了,但真谈起正事来,却靠谱得不行。

“我还真有事要问你。”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转椅的扶手,眼角已经长了皱纹,目光里沉淀着岁月留下的圆润与通透,只道,“现在律协那边抹平了,律师执业证也保住了,但你在北京那么多年,一下换回上海,就跟另起炉灶没区别,早先的人脉该都不顶用了。今天在球场的时候,大家都对你挺感兴趣的,问了我好几次。等改天有机会,去应酬应酬?”

一切都因为年初那一桩所谓的“3·28富二代杀邻案”。

1月她被选为十佳青年律师,风光无限;2月就接了这个官司。

谁也没想到,后来会闹那么大。

北京乘方律所两位创始合伙人程白、方让,一个声名扫地,险些被律协吊销律师执业证,一个心灰意冷远走英国,干脆连律所都注销掉了。

这事在圈里无异于一场八级地震。

司法部和律协对程白的调查谈话持续了大半年,直到月前才结束,确认了程白在这件事里无过失、不担责。

但这一通下来,也没几个大律所敢冒风险要她了。

费靖是早年跟程白有过一些接触,对她有几分了解,且在天志有足够的话语权,是绝对的主导者,才力排众议,让程白直接以合伙人的身份空降天志。

程白也够有魄力,扔了北京回上海。

只是很多现实的问题,依旧需要面对。

程白听出费靖这是想帮她牵线搭桥,认识点上海这边的大Par,但经过那一桩之后,她对这些竟都有些看淡了,只摇头道:“您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过一阵再说吧,我现在还挺迷茫。”

“这有什么可迷茫的啊?”费靖安慰她,“雄才自古多磨难,只要心定,重新开始也就是了。要紧的还是先把团队搭起来,毕竟你虽然是个合伙人,但现在手底下就一个助理律师,基本做不了事。”

程白不由打量自己眼前这头老狐狸,要笑不笑地勾了唇:“可据我了解,天志现在有十多个律师团队,几乎覆盖了从诉讼到非诉的所有领域,算得上五脏俱全。我要搭个新团队,不管涉足民事还是商事,必定会跟其他合伙人的团队发生冲突。您挖我到天志,到底想干什么?”

“咳,这个么……”

老狐狸假正经地咳嗽了一声,眼珠子望天,骨碌碌转起来。

“要知道,我们这行,人来人去,都是很快的。天知道过俩月会发生什么呢?”

在事业上,程白从来不是温顺的兔子。相反,她更像长着獠牙的豺狼。

她哪里听不出老狐狸的潜台词?

该是这律所里有合伙人想走,但费靖还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会走。

聪明人话不说透,程白便道:“那我正好休息休息,律协的事情刚完,有半年没接案子,我这几个月就随便接几件,重新熟悉一下。您那边扛得住吧?”

律所各等级的合伙人都是有业绩指标的,达不到要么降级,要么卷铺盖走人。几个月,随便接几件案子,她说得轻松,可作为律所的主任,费靖要承受的压力很大。

但听程白这话后,他竟半点意见都没有。

“放心,这不是事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程白现在是个光杆司令,手底下一个律师都没有,但她真想搭团队,只要把“程白”这两个字挂出去,自然有人趋之若鹜。

一切只看她想不想。

费靖谈得满意了,临走时候只交代:“那什么,下次你见边斜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带我一块儿去啊。”

“……”

程白无言,只看费靖踱着那八字步,拽着自己肩上两条背带,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谈这一通也没花太久,刚好六点十分。

她算算时间,从衣帽架上取了西装外套披在身上,拎了只深蓝的斜挎包,就关上了自己办公室的灯离开。

经过前台是,才发现前台小姐竟然还在。

她还没记住对方叫什么名字,对方已经先喊住了她:“程律,稍等一下。之前那位访客留了张字条,让我转交给您。”

说着就把东西递给了程白。

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横格纸,上面只用圆珠笔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后面是一个名字:曾念平。

“我跟他说了,您今天没空,暂时不见,可他也不走,就在外面等。我想再问问您来着,他又不让,说不想打扰了您的正事。人等到了快六点才走,就刚才。然后留了这个,说请您有时间打给他,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前台小姐声音里流露出几分不忍。

在律所做前台,见过的牛人多,但见过的苦难也多。

那老人家老实巴交,一看就是遇到了事儿的。

人心肉长,谁能不生几分恻隐?

程白听了沉默,把那张横格纸折进手里,只道一声“谢谢,我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第7章 程白的第一败

程白和伍琴约的地方是一家泰国餐厅,她到的时候,伍琴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正紧皱着眉头看手机,面笼寒霜,似乎跟人聊着什么,还聊得不很愉快。

直到服务生把程白引到她对面坐下,她才发现。

伍琴是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电烫的弧度括着一张瓜子脸,一件酒红的雪纺衬衫搭一条黑皮裙,纪梵希的披肩跟她小香包一起放在座旁,跟窗外辉煌的灯火相衬极了。

见着程白,她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真是一万年踩点,不早不晚刚刚好。”

“开车过来的,路上有点堵,我倒是想早点来。”程白笑了笑,也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你等很久了?”

“也没有。”

伍琴摇了摇头。

“就提前来了十几分钟,刚加班完呢。这阵公司里外都有人作妖,烦透了。”

她是程白大学的舍友。

当初宿舍里四个女孩,号称“法学院四剑客”。

结果一毕业就各奔东西。

现在,程白是天志律所的高级合伙人;魏了了考了记者证,跑法制新闻,在电视台工作;尚菲进了法院,现在是中级法院民事庭的法官;伍琴则涉足保险法务,成了安和财险的法务总监。

程白听出她声音很不耐,便问:“怎么了?”

“你才从北京回来不久,是没听我吐槽过。前阵子面了个小绿茶,面试的时候温顺得跟绵羊一样,我就给招了进来。结果没几天她就得了老总的青眼。这两天正好有个老头儿来闹事,老总刚跟我说,琢磨要把她提成副总监呢。”

伍琴翻着菜单,冷笑了一声。

“其他部门里都有人夸她能力强,我看啊,能力强是其次,怕是床上活儿更好吧!”

程白跟她的确有阵子没见了,在听见“小绿茶”三个字时,她微微皱了眉。等她说完,过了有好一会儿,才道:“是公司里有这种传闻吗?”

“还用得着传闻?”伍琴不以为意,“年轻漂亮,才毕业没多久,不靠睡上位还能靠什么?靠才华吗?”

“……”

程白不接话了。

伍琴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抬头补了一句:“当然你除外!可像程儿你这样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哪儿那么容易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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