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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就该抱住你(47)+番外

作者: 湛夏 阅读记录

席漠燃没安慰她,说辞职有多好,也没说她不该辞职,辞得多任性。

他说你今天真好看,饭就别做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到了外面,席漠燃说我们去吃粤菜怎么样?

姜郁说不能摄入太多糖分,到时候去检查,孕激素会不达标。

席漠燃说那我们去西餐厅?

姜郁嫌用刀叉麻烦。

席漠燃又提议去东北菜馆吃猪肉炖粉条。

姜郁还是摇头。

她这样挑三拣四席漠燃也没有不耐烦,除去海鲜,把能想到的新鲜时髦的菜色都问了个遍。

姜郁独居的时候没事干,把北京开的外地馆子兜了一圈,鲜少回头,也没吃过重样的,她是真的没胃口,可为了给席漠燃面子,最后跟他去了一家火锅店。

馆子不是满大街都是的馆子,藏在胡同里的四合院儿里,进门像到人家家里做客似的,要的就是宾至如归的氛围。

老板是个寡妇,四合院是丈夫祖上的房产,带着一双儿女在这儿,养家糊口,早起走街串巷卖自己做的手工艺品,下午回到家里煮高汤,五点准时开门营业,这些年也攒了些许积蓄,聘请了几个服务员帮工。

院里好几个厢房,一个厢房里摆四五桌,门帘一拉就是一个小天地。

老板不让客人抽烟,但提供足量的酒水,价格不翻番,和超市里卖的一个样儿,都是从批发市场买了,叫人家拿货车送上门的,平时囤在自己屋,挂个牌子让客人选,选完了再上自己屋里取。

当代许多人爱闹酒燥场子,隔着一堵墙,高谈阔论,闹得热火朝天,门板都挡不住笑声。

可把所有人都放在一间房里,屋里又不如酒店大厅宽敞亮堂,在逼仄狭窄的地方说话,分贝会自然而然地降一个梯度。

五六桌人一起聊天,断断续续也不是很吵,但就是听不清隔壁桌在说什么。

街上那些店装修得再别出心裁,都有些小资,带着洋味儿,服务员往门口一站,体体面面,脸上挂着礼貌标准的微笑,生疏极了。

但你到这儿来,来个两三回就有人认得你的面孔,把你当熟客招待,给你打个折,美其名曰贵宾价,你走的时候老板亲自送你出门,说慢走啊姑娘小伙儿,别落了随身的东西。

说真的,伙食不差,生疏肉类都是新鲜的,席漠燃每年和熟络的朋友聚餐都选这里。

亲不亲,故乡人哪。

席漠燃进门先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让老板给他们指了个桌,点完菜轻车熟路地带着姜郁拌酱料。

两个人坐着喝盏茶的工夫,服务员端上热乎的汤底,不到十分钟,配菜全上齐了。

烟熏火燎,油气腾起来像股仙气。

姜郁拿筷子下菜,席漠燃说等会儿别动,给她把袖子往上挽了两截,怕她着凉,没挽到手肘,然后顺手拿起盘子,让她一股脑把一盘全赶进锅里。

想吃哪盘就下哪盘,也不管攻略上的先后顺序,下了三样,等着锅里煮开。

姜郁捧着杯子不说话,席漠燃大概身后长了眼睛,没着没落地说:“跟我没话聊?你看咱后面的小情侣,都快抱一起了。”

姜郁真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哪有什么小情侣。

她放下水杯,把手耷在桌底下,无精打采地说:“我现在一肚的牢骚,说出来你还不见得会全心全意站我这边,就是挨了欺负,也不指望你给我报仇,我说它干嘛。你要真为了给我出气,把自己搭进去了,我不得后悔一辈子。”

席漠燃也把手探下去,整个身子朝前倾,额头快贴锅上了。

姜郁以为他鞋带开了在系鞋带,突然想起来他出门穿的是双皮鞋,问:“你干嘛呢?”

席漠燃还挺认真的:“捉你手啊。在哪儿呢?咋没了?”

姜郁的脸色一下就转晴了。

席漠燃见她笑顿时放心了,和颜悦色地说:“我为啥说你,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被人保护,要在前面冲锋陷阵吗?冲在前面的人要是只有滚烫的胸膛,没有一颗像盾牌一样坚硬的心,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战死沙场。我知道你有骨气,可做事不能凭骨气,骨气重了就不叫骨气,那叫意气。有胆量赴死,多少也算个壮士,但如果这个人是你,我就没那么敬佩了。人无完人,说你,不见得是希望你变得更好,是打心眼里想拽着你点儿,希望你与世无争,长命百岁,同时又有保全自己的智慧,这就够了。”

说着他一笑,“我倒挺想看你后悔一辈子是啥样的,是不是欠了我,就不会说难听的话气我,是不是会把心里话都跟我说。我别的不怕,就怕多少年后先你一步走了,在坟前跟我两句真心话,回头想起我了,一个人躲被窝里哭。操心短寿,别跟那些心较比干多一窍的王八犊子计较。”

席漠燃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姜郁听他骂人想笑,可一席话听下来又想哭,一时百感交集,心说世上最大的王八犊子你可千万活久一点啊,我这一生,可都托付给你了。

席漠燃把气氛拉悲壮了,可自己仍是稀松平常的模样,把两个人的筷子在锅里涮了涮,云淡风轻地说:“煮开了,开饭吧。”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晚上姜郁睡着了,席漠燃又摸黑起来,到阳台上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办件事儿。

陈希戈已经好久没见老同学了。

他家道中落,虎落平阳被犬欺,父亲亡故后母亲姐姐凑了点儿钱把送到了纽约,他在纽约街头卖过报,在餐馆后厨当过洗碗工,被流浪汉殴打过,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陆司南,帮陆司南背过锅,替陆司南蹲过几天美国号子。

那时的陆司南年轻气盛,说话做事不招人喜欢,得罪了家里有几个葡萄庄园的阔少爷,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

有人顶罪他还能把人捞出来,要是自己折进去,就翻不了身了,更顾不上什么义气。

陆司南很守信用,把他弄出来以后给了他饭碗,让他留在身边,一留就是八年。

他跟着陆司南干,身价提了,能扬眉吐气了,反倒懒得跟当初那些笑话他的人一般见识。

他上的那所中学还是蛮好的私立中学,不是家里富得流油,就是成绩在市里数一数二,可每年组织同学会他都不参与,但有一个人他不得不来往。

这个人在国内帮他照顾母亲和姐姐,去年还成了他姐夫,怎么都得给个面子,所以人家一叫他就去了。

他姐夫把他约到一家粥铺。

说是粥铺,实际上还有一些特色菜,都是湖南风味的,菜品做得相当精致,一盘菜两口就能吃完。

贵不贵在食材上,贵在环境,里头搞了一些亭台水榭,搭起楼阁,两桌之间用屏风隔着,古色古香的。

二楼有包间,但是包间之间只有一层薄木板,木板拉开,两个包间能并在一起。

两个男人见面,旁的不说先喝酒。

他姐夫从贵州出差回来,在厂子里拿了一大瓶茅台,瓶子有小学大扫除用的水桶那么大,是原浆酒。

陈希戈不嗜酒,但馋酒,像这样的好酒他是愿意喝的。

他姐夫客气,又从纸盒里拎出一瓶小的,指着瓶上的字说,这是内供,拿回去喝吧,正品里头有个小机关,倒完了晃瓶子里面还有未尽的福酒,抠一抠,还能倒个几小杯。

两人喝开了开始说闲话。

他姐夫问:“你也老大不小了,女朋友有着落了没有?”

陈希戈目光涣散,摇头晃脑想把自己晃清醒点,一晃更晕了,举杯笑着说:“没呢,老板不给假,腾不出时间谈朋友,你这是要给我介绍?”

他姐夫一口答应:“行,改天给你介绍一个。”

陈希戈开玩笑:“一个哪成,给我多介绍几个,我好择优录取啊。”

他姐夫啐他:“择优录取个屁,你小子胃口不小。”

陈希戈笑得开怀:“又没说骑驴找马,一个一个见嘛,不说我瞧不上别人,别人一定瞧得上我,我可是把青春献给事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