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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8)+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辞之?”绥晩不解。

“他既已连‘容辞之’此名都能告知,难道不曾告知于你我和他乃是师出同门?”

第7章

绥晩惊愕地问:“你和辞之竟师出同门?”

竹沥看着她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瞥了眼一旁清冷淡然的男子,嗤笑道:“看来是真没说过了。”

绥晩只当两人熟识,却是没想到两人会是师兄弟的关系。

“他连他的字都告诉了你,竟没告知你此事?”

绥晩倏地沉默良久,一旁的容砚缓缓启唇,替她解释道:“祖父唤我字时被她听见了而已,我从未对她说过‘容辞之’三字。”

“原来如此。”

竹沥了然地点头。他整理好针袋,放入宽大的袖袍中。他看向一旁沉思的少女,微微探身,问她:“你真想让我师兄娶你?或者说,你想嫁与我师兄?”

她笑:“你看可行否?”

他缓缓摇头。余光瞥过一旁冷然的男子,少年清冷的气质与容砚别无二致,他略一思索,道:“不可,他不能娶你。”

“为何?”

“他已有婚约在身,不会娶你。”

绥晩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浮现一瞬间不自然的僵硬。容砚缓缓抬眸,目光从少年的身上一扫而过,脸色淡然平和看不出什么变化。

竹沥却是微微抖了抖身子,他看着神色未变的容砚,眸中幽光盛亮,道:“即使师兄没有婚约,他也不会娶你。师门有言,门中弟子都不许和那里面的人有所牵扯。我劝你最好歇了这份心思。”

话毕,他朝容砚看了一眼,见他没所动作,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在房内。

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可绥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辞之。”

容砚皱眉,纠正她,“唤我容砚。”

“你真有婚约在身?”她小心翼翼地问他,语气里还不免带了几分希冀。

容砚默然片刻,缓缓点头,“是。”

绥晩的眸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当时她的神色有多落寞,犹如湖泊中的一叶孤舟,漂泊无依。

容砚不经意地看到了她的神情,眸中幽光一现,没有过多解释。

绥晩失落地垂头,良久,她抬起头问他:“和你有婚约的是哪户人家的姑娘?你们何时成亲?”

容砚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她的嘴角缓缓勾出一抹释然的浅笑,“日后你们成亲时,我好送上一份大礼给你们道喜。”

“不必。”

绥晩微微抿唇,默然片刻,道:“就如此决定了。”

她跳下床榻,提着裙摆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其他人,总有人知晓此事。”

……

青衣少年从桌上抓了几把不同种类的药材,看也不看便将手中的药材扔进了身前的墨石药臼中。

“咚咚咚”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平稳而富有节奏,清脆入耳。

一柱香后,少年抬首望向一旁支手托腮的少女,少女明亮的双眸眨了眨。他拿着玉杵的手的动作不缓,依然有条不紊地捣着罐中的药材。

“找我何事?”

“我来帮你。”

绥晩笑而摇头,双手就要探过来抢夺他手中的药臼。他托着药臼往旁轻移一步,便躲开了她的双手。

他皱眉,“不要碰我的药。”

“我只是想帮你。”

“不用。”

少年托着药臼后移,转身,跳进了一侧的柜台。他将药臼放在隔着挡木的桌子上,觉着她碰不着了,才继续手中碾药的动作。

“我不喜他人触碰我手中的药材,望你日后谨记。”少年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往臼中又添了少许药材,覆手遮上药盖,方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何事?”

他顿了顿,道:“若是想问你体内寒症的医治之法,我无能为力,门在你右后方,恕不远送。”

绥晩上前双手撑在桌子前,双眸含笑地看着他,“我不为难你,我就想问点事情。”

“何事?”

“关于你师兄的。”

竹沥捣药的动作一滞,他抬眸看了眼她,垂眸道:“你为何不亲自去问他?”

“问你也可。”绥晩笑着说道。

他嗤笑道:“我看是他不愿告知你吧。”

绥晩笑容一僵。静默须臾,竹沥淡淡问道:“你想知晓何事?”

不待她开口,他便兀自说道:“婚约?”

他抬头,瞧见她脸上的惊愕,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

绥晩也不是脸皮薄之人,被他戳穿心事也毫不觉羞耻,笑嘻嘻地道:“我想知道和他有婚约的是何人?他们可否行过文定之礼?”

“不知。”他道。

“你怎会不知?你不是他师弟?”绥晩问道。

竹沥不答反问:“师兄可曾向你提过婚约之事?”

“不是你说的?”绥晩疑惑。

“你可曾亲耳听到他说过他有婚约?”

“我问他此事,他亲口承认了。”思及至此,绥晩的脸色不由黯然了几分。

闻言,竹沥的眸色闪了闪,看向绥晩的目光中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绥晩的脸色有些愤懑不解,嘀咕道:“不就想知晓和他有婚约的女子是何人?有什么不可说?这般神秘?”

静缓片刻,竹沥缓缓道:“其实我并不知晓那个女子是谁,婚约的事我只是随口一提,我没想到……”

他没想到的是,师兄竟然亲口承认了此事。

“你不知晓?”

“虽然我不清楚此人,但我知晓师兄心里存了个喜欢的人。”他想了想,补充道,“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子。”

她微喏道:“有多喜欢?”

竹沥静默片刻,问她:“你可知悬云巅?”

“悬云巅……”

“五年前,师兄为了救那名女子,急需雪生青,雪生青乃世间奇药,天下绝无仅有。为了找到雪生青,师兄孤身独闯悬云颠,费尽好大功夫才找到一株雪生青,却在返回途中遭境外数百名高手围堵截杀。师兄出悬云巅时本就内力耗尽,任何有点功夫的一人都可以至他于死地,更何况众多高手围堵。为了完好的带回药,他甚至用上了门内禁学,才残喘着一口气逃到了玥曌边境。可师兄寡不敌众,还是没能躲过追杀,被人逼上了一处悬崖峭壁。”

“后来呢?”绥晩脸色一白。

“后来,师兄独挑一百二十一名高手,百名高手惨死,师兄活了下来。”

绥晩脸上的血色褪尽,她艰难地张了张唇,道:“他是如何……”

突然,有些话就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悬云巅,世上最穷凶极恶之地。悬云巅外方圆百里荒草不生,入境之后,遍地毒虫毒草毒瘴,寸步难行。虽然此地十分凶险,但仍有许多人趋之若鹜地前往,只因此地存在许多传说中的珍稀之物。但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因此,悬云巅又有“死亡之境”之称,境内白骨森森,累积了无数枯骨。

从古至今,此地只走出过两个人,一人便是隐谷的谷主兰翁垣,还有一人便是她的师父游无望。这也是为何两人在江湖之中声望如此显著的缘由。

没想到,如今竟多了一个容砚。

雪生青,这般珍贵的药材,百年才开一株,他为了那个女子竟独闯那般危险之地,甚至为了护住这株药,几乎以命相搏。

她虽不知他是如何赢了那场恶战,但她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险情,在无外援相助甚至内力尽失的情况下独对一百多人。没人能觉得他能在那场腥风血雨中存活下来,可他不仅活着走了出来,还让那一百多人将命也留在了那里。

她的心口就像被人一寸一寸凌迟,密密麻麻的疼痛接踵而至,缓缓汇入四肢百骸,疼得她几欲窒息。

她既心疼,心疼他的曾经,又感到难过,难过自己似乎真的再也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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