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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9)+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她以为,他拒绝她,告诉她的这些,只不过是推辞她的玩笑话。原来,他真的曾经把那么一个女子放入了心里。

原来,在那么久以前,在他和她还未曾遇见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靠近他的资格。

他还真是连一丝希望也不给她。

竹沥噤了声,突然想到当年之事。当年他们见到容砚时,他手握一柄滴血的长剑立于悬崖之上,一袭白衣早已被浸成血袍于风中肆意张扬,如玉的面容上沾着无数人的鲜血,一双墨色眸子里淬着无尽的冰寒,冻得周边万物难生。

竹沥离得好远就能感受到容砚身上冰冷的杀戮之气,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近人情的师兄。

“师兄。”当他正想上前时,师父拉住他,对他摇头,“别去。”

果不其然,容砚听到声音抬头看来,冰冷地开口:“挡我者,杀!”

长剑脱手朝他的方向而来,如果不是师父拉着他及时躲开,他早已丧生在师兄的剑下。他不是没看到周边堆积如山的尸体,只是不相信师兄竟会冷酷得六亲不认。

师父说:“他此刻入了魔障,谁也不识。”

竹沥担忧地看向容砚的方向,容砚维持着先前的动作静静站了好久,直到暮色西沉,他才微微动了动身子。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异色,挣扎片刻,他抬头看向熟悉的两人,疑惑道:“师父?”

容砚垂眸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微微后退一步,如失去主心骨般,瞬间失了所有气力,连续后退几步,身子后仰,跌入了万丈深渊。

“师兄!”

第8章

提及当年往事,少年脸上也渐渐褪去几分血色。袖中蜷缩的五指微收,他定了定心神,歉意地对着绥晩道:“抱歉,我不该提及此事。”

她摇头,微微苦笑。

竹沥思忖道:“其实,你若喜欢我师兄,想嫁与他也不是没有半分机会。”

“我并不打算插足他人之间的感情,何况,我也没有自降身份自甘做妾的打算。”

“我的意思是,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从师兄口中听说过那个女子的消息。”

“多谢。”

绥晩只当他安慰她,落寞地走出了药房,当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问他:“他如今武功全失是否也是因为当年之事?”

她记得那日被刺杀时,他全程被暗卫护在身后,不曾动过半分武力。而他替她挡剑时,也是没用内力的。否则,若他有内力护体,又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竹沥被她问得一愣,半晌都没回应她。绥晩却是了然地点头,“我知晓了。”

她大步似逃地走出了药房,背影踉跄落魄,与来时欢喜的模样截然相反。

竹沥表情诡异地看着她离开,暗自嘀咕:“我怎不知师兄何时竟然武功全失了?”

……

绥晩才消失在药房门外,门内就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竹沥看着眼前蓦地出现的黑衣男子,淡淡问他:“这是准备兴师问罪?”

黑衣男子道:“主子说,你的话太多,似乎也想去暗阁里历练一番时日。”

少年闻言一怔。

他才将七星发配去暗阁,这就轮到他了?还真是报应不爽!今日他只不过编排了师兄一番,虽然中间也存在一些不实之言,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惦记上了。几月不见,师兄果然没有半分变化。他想要从师兄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这辈子是无望了。

虽然已经知晓最终结果,但他仍然试图挣扎,问道:“你确定不是你想报复我处罚了你兄弟?”

“质疑主子,依罪论处。”

黑衣男子的冷眸不曾缓下半分,冰冷的声音不留一丝情面向他砸来。

“看来真是师兄的主意了。”少年哀嚎,淡然入画的形象瞬间不复存在,精致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倏地,他眼里亮起一盏光亮,问他:“师兄可有说何时让我过去?”

“未。”

“待我将他的伤医好后再过去。”他立即下了结论。

黑衣男子不再管房中沾沾自喜的少年,他只负责传达主子的命令,其他的不归他管。他身形一闪,消失在房内。

少年来回踱步,故作深沉地思索道:“我可得仔细琢磨个药方,让师兄的伤慢慢好才可。”

——

竹沥替容砚换好药,给他换上中衣,扶着他坐起,边给他喂药边小声嘀咕道:“如今空青卧伤在床,七星也不在,倒成了我来伺候你了。”

容砚咽完药汁,淡淡地说道:“你若不愿,也可换阿遂过来。”

竹沥一愣,他若不是为了让师兄改变让他去暗阁的想法,他早就让阿遂过来候着了。

“师兄,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少年堆上笑脸,笑得讨好。

“假。”容砚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伪装。

“……”

“攸宁呢?我好像有几日不曾见过她了。”容砚问道。

他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他难道要告诉师兄,他几句话把人给吓走了?

他要是如实相告,估计这段时日待在暗阁别想出来了。

少年的眼眸快速滴溜溜地转着,心中却是不停地在思索对策。容砚见此便知还有些他不知晓的事情,眼角不由凉了几分,漫不经心地问道:“她那日找你说了何事?”

“问……问了师兄婚约之事?”少年说得支支吾吾。

“哦?你如何回应的?”容砚挑眉。

这话问得虽是漫不经心,但竹沥莫名地就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他咽了咽嗓子,道:“不……不知。”

“不知么?”

容砚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漠谪仙的模样,但竹沥与他相处多年何其敏感,瞬间就察觉到了周身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他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离得床榻远了些。

果然,容砚眼角的寒凉更甚,声音更是冷了好几度,“我看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竟连我何时有了婚约这等事都能知晓得如此巨细。”

“那不也是经过师兄你允许的。”竹沥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余光瞥到床上男子微冷的脸色,他心虚地又后退了几步,瞬间换上笑脸,道:“多亏师兄教导有方。”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意味深长的语气让少年不禁抖了三抖。少年越退越后,一条腿微抬即将迈向身后的门槛,只听得对面的男子淡淡出声:“过来。”

那条腿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么不尴不尬地立在了空中。

“要我请?”

“嘿嘿。”少年收回腿,讪讪一笑,“你这不还伤着,哪能让师兄你请,我自己过来就是。”

话落,他一溜烟地跑到了床前。

“说罢,你还与她讲了何事?”

以他对绥晩那个小姑娘的了解,婚约之事还不至于刺激得她十天半月不出现,必定是阿沥后来又同她说了一些不得体的事。

“师兄……”少年笑眯眯地讨好他。

“自己承认还是我让三七来问?”

竹沥想到三七那张冻死人的冷脸,蓦地打了个寒颤,若是让三七来问,估计连刑具都会给他用上。三七和七星等人不同,只同师兄的命令唯首是瞻,可不会在乎他的死活。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我就同她讲了你五年前大败百名高手的伟绩。”少年似乎已经豁了出去,不怕死地大声说道。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还有呢?”容砚的脸色毫无变化,淡淡开口。

“还有……你是为了救一个女子独闯悬云巅……”少年越说越心虚,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

容砚彻底冷了脸色,薄唇轻吐:“竹沥!”

“我没有说绝命崖也没有泄露你的身份。”他小声念叨完,瞥见容砚面无表情的神色,他立即抱头蹲下,哆嗦着开口,“师兄,我错了。”

蹲着的少年突然就感觉背后寒风阵阵,他不由得抱紧了脑袋,就怕师兄一个失手把他给咔嚓了。虽然师兄此刻打不过自己,但不代表他就不会让三七来动手。毕竟师兄伤的是背,而不是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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