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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间(22)

至于其它的衣物,大概有五十贯现金,这些我不要了,好歹鸽子在这里呢,我也要给他面子不是?对了,我户籍卡!这个必须还我,我要入鸽子家的户籍的,没户籍卡很糟糕的,我还得去中州国补办,还得验血什么的,很麻烦的……”

也不知道他回去,家里给不给他作证,还承不承认他。

江鸽子端起茶壶,也没等人家贵族老爷服务,他自己为自己服务。

怪吓人的,吓的他都渴了。

前生他电视里常见英国那个女王,那个皇室。

说白了,那也就是靠着家族余荫,带着全家刷娱乐圈的老太太。

她家老百姓就恨不得指着她鼻子大骂,瞧瞧你这家子,见天浪费纳税人的金钱等等之类……

换了九州这边的羿瑾女王你骂骂试试,谁敢?

一脚给你飞到自由巷,叫你全家无国籍,一辈子就是个漂流劣民。

一口温茶下去,江鸽子想起才将来这边的时候,也捎带的读了半本民法。

盖尔九州的皇族大概是在1768年还政于民的。

而这支皇族还政,还并非如同地球那般,因帝国式微而被迫还政。

人家是主动还政的。

九州皇室聪明的意识到,大时代到了,他们需要发出同一种声音,并九国,共同联合打造一个对外的国家同盟了。

其实说是还政,再数数中州国联合上议院的席位就知道了,那里有二百二十八席,民权代表占有数量其实并不多。

因此,九州贵族如今依旧掌握着九州的话语权,人家只是不对外公开发声罢了。

当初还政,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贵族在民法中修订了一系列以来保护,安抚,该阶层权益的办法。

这就是《贵族保护法》。

在《贵族保护法》总则当中有个连坐罪的变体是这样规定的:

犯罪人服刑期间,犯罪人直系亲属,处税金十倍刑……

大概的意思就是,如何明川等三人,如因其团伙抢劫,伤害贵族罪行成立,假如判决二十年徒刑,那么在他们服刑期间,他们的直系血亲内的父母,兄弟姐妹收入当中的税金,就要按照十倍缴纳至何明川他们服刑完毕止。

而这些法律,在地球人江鸽子眼里是相当可笑的,他觉着九州法律充满漏洞,就是因为《贵族保护法》而无法实现的公平,而不能称为法。

鄙夷归鄙夷,一种制度的形成,都需要从本源上去分析形成原因,当初九州贵族还政,是让权而非势弱。

再换个角度,当初人家就是不还,就各自为政了,你又能如何呢?

那不过就是人家预料到了,时代总会进步,整个的九州发展被贵族这个不断增大的蠕虫在吞噬。

最后皇室拿起刀,血淋淋的砍了自己,却彻底祛除了毒瘤,九州才有了飞速发展至现在的两甲子岁月。

因此,地球人江鸽子认为,此地法律不公道公平,却可理解。

它不过是时代进程当中的一抹浪花而已,总有一天巨浪总归会平息的。

江鸽子想到了,这些本土人没想到么?

所以他们吓傻了,都蒙了!

好半天儿,老何太太颤巍巍的推了一下自己孙子,嘴唇颤抖的问他:“川儿,东西呢?”

何明川小脸发白,茫然的摇头。

没出过老三巷的小家伙,平时扎着堆儿欺负人,四处撩猫逗狗可以,如今闯祸闯的没了边儿,他们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小蚂蚁,随便谁一抿,都能让你粉身碎骨。

你粉身碎骨不要紧,问题是你全家都要粉身碎骨了。

以前因他舅爷爷是黄伯伯,老街坊都给面子,也不计较。

这孩子就觉着自己十分了不得。

他家里惯着他,奶奶,舅爷爷常贴补他两零花,他兜里有钱,小伙伴自然多。

被簇拥着成群的出去,成群的进来,这孩子就以为自己是老三巷的老大了。

都觉着,谁家孩子不是这样,孬几日,到了年纪,自然而然就长大了。

都觉着,长大了就好了,他们总有一天会好。

可是,如今不能好了呢!

怎么办?

全家都要被带累死了。

老太太看孙子不说话,就回身抓住邓家的孙子问:“阿农,这位先生的东西呢?”

老太太一辈子都没使过这么大的劲儿,邓长农手上有伤却也不知道疼,他白着脸喃喃的说:“卖……卖了!”

“卖了……卖哪儿去了?”

“卖舅爷爷恒泽当了……”

黄伯伯家一直没吭气的儿子黄楚旭忽然在后面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什么叫舅爷爷的恒泽当?谁是你舅爷爷,我们一家都是端人饭碗的,什么时候恒泽当成了我家的……”

他话音还没落呢,邓长农他爹蹦了起来,对着儿子后心就是一脚:“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孽畜,反正家破了,就!谁也不要活了!!”

他这样一说,三家这才想起来,闯祸的这三根灾苗子,这是捅破天儿了。

又气又急之下,就一起上去,对着他们一顿殴打,下了死手的那种打。

这下子,这是父爱也没了,母爱也没了,什么爱都没了,就恨不得没有生这个孽畜出来。

泉大一家兄弟八个,老南街的祖传七八代的混子,人家聪不聪明?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人家照样往后退。

这三个兔崽子眼睛是瞎窟窿么?怎么什么人都敢抢?你不看穿衣打扮么?

事实上,连赐那天打扮的还不算富贵,只是他胸口的相机看上去,有些贵罢了。

看着闹成一团的人不像话,江鸽子拍拍桌子说了句:“成了!要打回家去打!甭跟我这里闹腾。”

这群人瞬间冻住,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杆子爷。

没错,杆子爷是爹,是娘,是天王老爷都可以,只要您能救救我们。

江鸽子的眼睛默默的看向屋子边缘。

在那边,不知道是谁家七八岁的孩儿,正怯怯的抓着长辈的裤子,露着半个脑袋,两眼黑漆漆的看着他。

江鸽子不表态,屋里人又一起往黄伯伯那边看。

黄伯伯也是嘴唇哆嗦,又急又恨的看着自己外甥孙子问:“钱儿呢?那是一千五百贯!”

“多少!?”

有人惊叫起来!

黄伯伯嘴唇哆嗦:“一千,五百贯……前柜给的现钞,不留底,不赎当,卖断!!”

那不是一个两个,那是一千五百贯!!

自己大外甥,何明川他爹在艺术画廊做应门子,给人开门撑伞,一个月才拿三贯钱。

何明川看着他舅爷爷,嘴角都被他妈揪裂了,他喃喃的张嘴,满口血的说:“给……”

林家那个林苑春在后面忽挣扎的大喊了一句:“何明川!你闭嘴!你发过毒誓,说出去天打五雷轰,说了肠穿肚烂……”

何明川双目赤红,流着眼泪猛的看向他,撕心裂肺的喊着:“肠穿肚烂吧!!死就死了吧!!我死了没关系呀!我爹妈!!我弟弟妹妹总要活着吧。”

可是,他不能死啊。

《贵族保护法》里,没有身死债消这一条。

你死了,你父母兄弟姐妹照样给你背债,而且还是无期徒刑。

这就是连坐罪的残忍。

死也是反抗。

林苑春他爹上去就踢了儿子一脚,这一脚许是想把他踢回母胎里的,林苑春摔倒在地,半天没喘过气儿……

何明川看看低着头不说话的邓长农,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到:“飞艇站开长途车的老眼儿拿了两百贯抽水,剩下一千三百贯给了晓……晓静姐了!!”

他说完这话,屋子里都惊呆了。

何明川他妈眨巴下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晓静?哪个晓静?孟家……的?”

何明川点点头,不说话了。

屋子里安静的像没人儿一样。

好半天儿,何太太才又急又恨的扑上去开始打自己儿子大耳光:“你妈的!!我叫你撒谎!!我叫你胡说八道!老孟家的晓静才多大,她能拿你们一千三百贯?那是一千三百贯!!说实话!!!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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